书城现言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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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推开沈浩轩揽在我腰上的胳膊,转身想往门口走。

“等等!”他几步追上来,拉住我,说:“你跟我走,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很忙!”我目不斜视,以轻蔑的态度面对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肖云山走进来,看到房间里站着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他显然很吃惊。

既而他看到沈浩轩拉着我的手,便连忙走过几步面色不善地瞪着沈浩轩,“你是谁?”

沈浩轩斜睨他一眼,没跟他说话,而是问旁边的人,“这小子是哪来的?”

“回沈少,他说……他说是少奶奶的小叔子!”

“……”沈浩轩不再说话,也没有再看肖云山,拉着我就往门口走。

“站住!”肖云山追过来,“你到底是谁?放开我嫂子!”

沈浩轩面露不耐之色,我担心争执起来肖云山会吃亏,便回头对他说:“这是麟麟的爸爸,今天想跟我还和麟麟一起吃顿饭,没事的。你先去画廊吧,上午我恐怕没有时间,等下午我有时间就过去!”

见我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肖云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始终盯着沈浩轩握住我的手,问:“你们离婚了怎么还拉着手?”

“我说小子,你婆婆妈妈的怎么像个娘们,你管得这么宽干什么!”沈浩轩终于忍不住说话:“我跟我老婆牵手怎么啦?就算跟她上。床又关你什么事?”

“少胡说!”我连忙掐了沈浩轩一把,才要准备劝肖云山几句却没料到沈浩轩已经不耐烦了。

“把这傻小子丢出去,别让他跟在后面碍眼!”沈浩轩说完就拉着我快步走出房门。

我喊了句:“别让人伤他!”

“不会!”沈浩轩有些不悦,“你怎么随便对哪个男人都关心,除了我!”

因为你是异类!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下了电梯走出大厅门口,步下台阶来到他的车旁。保镖帮着打开后排的车门,他让我坐上去,然后他才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另一扇车门坐上去。

车里早有司机等在那里,只听沈浩轩吩咐道:“去雪馨苑!”

车子马上发动,驶出了医院的大门,向着雪馨苑的方向驶去。

路上,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却相对无言。彼此心里隔阂太多太重,真的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良久,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肖云峰死了,你知道吗?”

“……”

“他是被人谋杀的,死得很惨……我不会放过那个杀他的人!”

“……”

“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

“……”

“你说话啊,哑巴了?还是心里有愧,所以才无话可说?”

“我不想说什么!”他倚在座椅的靠背上,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反正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只用事实来说话!”

“哦,”我讥讽地扬了扬唇角,“你的所谓事实在哪里呢?能不能让我看看?”

“别急,”他微微勾唇,勾起的弧度却有些残酷的冷意,“待会儿我会让你明白……你究竟有多蠢!”

隆冬季节,度假村依然美到令人瞠目。各种冬季常绿植物依然吐青纳翠,绕堤的河流,平静的湖泊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

一幢幢的欧式别墅点缀在树林灌丛中,豪华的酒店,宏伟的商场,漂亮的夜店……这一切一切都被浓密的植物掩盖着间隔着。

沈浩轩带我来到一处朝阳的平坦湖堤前,身后是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屋,敞亮的落地窗,透过粉色拽地的窗纱,可以看到里面精致豪华的粉色皮沙发,透明剔亮的水晶玻璃几,以及一张类似于古代床塌的榻榻米。

“冷吗?”他抓住了我的双手,俯首亲昵地蹭了蹭我冻红的鼻尖。

我不习惯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亲密,便扭过了脸,不看他。

似乎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令人打开小木屋的门锁,拉着我的手走进去。

木屋里很暖和,很明显在供应着暖气。我有些意外,这些天这座度假村不是一直在停工的状态中吗?怎么突然开始供应暖气?

“知道你怕冷,昨晚刚刚通知人烧暖气,烧了整整一夜,果然暖和许多。”沈浩轩淡淡地说着,好像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可是我很清楚,要供应这样一座庞大的度假村足够的暖气是个多么浩大的工程。难道烧了整整一夜,只为今天我们来坐这一时半会儿吗?

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透过明净的落地玻璃窗,看着泛着波光的湖泊在阳光下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耀目的光芒。

两人坐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好像已无话可说。

这次照例仍然是我沉不住气,我问:“你不是要用事实讲话吗?说吧!”

他抬起眼眸,深沉的黑眸凝着我,弯了弯唇角,说:“我想跟你一起多欣赏一会儿这里的美景,没想到你这么不愿跟我待在一起?”

我心里一动,记起曾经无意间对他说起过,如果住在湖边该有多好,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如镜的湖面,冬天走出门外就可以晒着太阳甩杆垂钩。陶渊明有诗: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我们是:垂钓家门前,抬头见湖光。

如烟的往事本来已经模糊了,就像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淡了……可是,忽然的,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令我悸动过的往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一时间,我默然无语。

“算了!”他再次轻叹,无奈多过感伤,“我知道你不再留恋过去,我们的感情你早就不再希罕!”

“……”我们之间曾经还有感情吗?我悲怆地转过头,悄悄擦试滴落的泪。

他按下了沙发边的电话免提:“把余善书带过来!”

余善书?!我怔神的功夫,就看到三四个保镖推搡着一个狼狈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那男子正是余善书。

一位保镖飞起一脚踹在余善书的膝盖上,他痛呼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我们少爷有话问你,你要想好了再回答!”保镖再狠狠踢他一脚,警告道。

余善书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满脸的惶恐,连连点头道:“沈少有话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我皱了皱眉头,余善书是春江画社的总编,人前总是一副学者风度,现在这个样子未免太狼狈了,才要对沈浩轩说不许用武力欺负人,沈浩轩却已开口。

“云峰画廊开业的那天,你到那里买画,凭你堂堂画社的总编,为什么亲自屈尊迂贵地到那么一家不入流的画廊看画?嗯?”沈浩轩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口,看样子准备好整以暇地细细审问。

“……”余善书瞅我一眼,有些为难地踌躇着。

“快说!”保镖再踹他一脚,恐吓道:“小心我们少爷没了耐性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说话!”

“呃,”他哭丧着脸,说:“好,我都说!求沈少饶我一条性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保镖毫不留情地将他踢翻在地,“老老实实回答少爷的问话!”

“好好……”余善书挣扎着爬起身,却又被人踹在膝盖上疼得浑身直打颤,半跪半爬在地板上,哭丧着脸说:“我说……我都说!”

突然,我感觉此时的情景跟那日在春江画社,冷涛亲自审问那名撞倒肖云峰的男子时情景有些相象,难不成余善书也牵涉到这宗案件吗?

“是冷少让我去的!”余善书擦了把额头的汗,接道:“冷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副在国际画展上获奖的《幽怨》,画家就住在R市,他就以此判断画上的模特应该也在R市。他派出人四处找寻,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也许是凑巧吧!云峰画廊开业那天,我正好从门前走过,看到开业就进去转了转。其中有几副画风格很不错,我就挑了几副。后来……”他怯然地看我一眼,接道:“付款的时候,这位穆小姐主动跟我推荐肖云峰的作品,我看了看发现这副画竟然跟那副幽怨的模特非常像,就买下来。”

我瞪大眼睛,果然冷涛当初去R市是专门寻找我的,听余善书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已有了个模糊的不祥答案,可是我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正视。双手紧紧握起,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我僵坐在沙发上不动不敢动,生怕那个可怕的答案就要从余善书的嘴巴里吐出来。

一只大手拉起我紧握的手,耐心地将我攥起的手指慢慢扳开,柔声说:“别握这么紧,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我不吭声,任由他摆弄着我的手,眼睛却仍然死死地盯着余善书。

“当时我确实也没觉得这副画有多重要,只是见冷少对《幽怨》感兴趣,所以就把它献给了他。没想冷少看到后就激动得不了了,他说这是肖云峰画的,还追问我是在哪里买到的!我就跟他说了上午的事情,也说了云峰画廊的地址以及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