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把衣服洗完了,也天黑了,老婆子带她去吃饭,倾昀还是很关心墨雪的,就问了墨雪的情况,那老婆子睨她一眼,只说不会饿死。
倾昀无奈,只有跟了那婆子走。可是看到眼前吃的以后,再也没有了胃口,她不是说不能吃苦,以前远走沙漠,是苦,没有水,没有吃的,有时候去森林,没有东西,直接啃野果,什么苦她都吃过。可是绝对不像现在这样,那么多男子围在一起,这大厅里什么味道都有,那些男子一面说话,一面吃菜,唾沫星子都往那菜里蹦,那边还有一个人,那勺子明显盛菜时弄上了汤汁,他不在意地把那勺子往汤里放,洗了下,终于干净,捞出来再用,而其他人继续喝着那汤。
是的,倾昀可以忍受吃的差,她可以忍受没有吃的,甚至她可以忍受茹毛饮血,可是如此脏恶,她还不能忍受,她觉得胃里翻腾,要让她在这里吃着经过那么多男子的口水浸泡的菜肴,她实在受不了。其实呀,还是没有饿到头,倾昀实在是个能屈能伸的,但是只要可以坚持,她一定有自己的追求,这不,她骨子里的那股精致又上来了,不行,太恶心了,她吃不下。所以,她说了句,没胃口,扭头就跑了,只留下那一群山贼,可惜地叹道,真是个不惹人疼的,连着口福都没有,叹完之后,他们又无限满意地开怀喷着口水,吃着菜肴。
再次忍着不发作,倾昀无比痛苦地熬过了晚饭,接下来又郁闷起来,那婆子帮她安排了个通铺,和一群山贼一起睡,先不说那味道,那些山贼不知道洗过脚没有,那么臭,这样的卫生习惯,不生癣才怪,倾昀很受不了,她只要有条件,每天都要洗澡的,可是如今,杀了她吧,只有无限怨恨起那个大王来。
就在她心里诅咒碎碎念的时候,那婆子又来了,以无比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大王让她陪睡。一句话出来,倾昀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来,那些个山贼们也傻了,啥?陪睡?就这个丑小子,还是个男的。那婆子看了众人反应,才不慌不忙地解释,就是到大王那里睡,可不就是陪睡吗,这时倾昀才明白,原来是想变着法儿折磨她呀。
好,没关系,本来她就想探探这个大王,现在正好有机会,反正她这副尊容,是不怕人打主意的,因为一看到估计隔夜饭都呕出来了。想到这里,倾昀二话没说,大义凛然地走了出去,不顾后面的一群哀叹声。
夜晚的山寨依然燃着火把,虽然不是通明的,却是星星落落,巡逻有序,看到这样的场景,倾昀的脑子再次清醒了起来,夜风一吹,更是把那一头浆糊给吹清楚了。
其实,在墨雪和人动手的时候,倾昀并没有闲着,她在找上风口,准备一次性给这伙山贼全部迷倒,可是那个背后的人居然如此准,似乎知道她有这一招一般,这点很可疑,那人好像很熟悉她。而且就算这一点可以忽略,后面的事也很奇怪。
那山贼们不搜身也没什么,要知道山贼们都是没什么心机的,可是为什么没什么心机的山贼要把她和墨雪分开关押,而且为什么知道就能用墨雪威胁她。好,也就当他们是随口一说,就是想各个击破的,可是为什么他们知道她能破阵以后,还如此不加防范,真的如他们所说她是纸老虎吗?
而且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说服自己加入山寨,不加入就辣椒水加老虎凳伺候吗,为什么这个大王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特意让他的手下对她提投军呢,这种种的都是破绽,这个人一开始就点名劫了自己,应该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吸引了那个大王,实在是那个大王应是知道自己本尊的。而且哪一个山贼可以和墨雪对峙,这台不可思议了,那两个人联手对付墨雪,丝毫不败,墨雪居然一下便宜都没有占。
但是倾昀也看出来了,那人对自己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一个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还相当熟悉的人,连自己的习惯都知道,在她出手前,就把自己打晕,把墨雪分开,知道自己和那么多人一起,定是吃不好,睡不下,这样的山大王,会是谁?虽然这种种的一切都不是明显的证据,也就是说不构成充分条件,可是只要脑子里拟定一个人,那必要条件已经成立了,如果是那个人,那一定是可能的。
山贼们说,这个大王是三个月前来的,三个月前她在哪里,她正在往帝都赶,准备回去,准备回家嫁人,而且她和爹爹大哥都说好了,元月里帝都见,可是元月她没有到,大哥也没有到。
好了,不想了。跟着那老婆子来到一栋建筑门口,不怎么样,按照那人的品味来说,是不怎么样的,只是嘛,有的住不错了,门口一个侍者都没有,那老婆子又叹了一声,“进去吧。”
倾昀看了眼门外,好,好,好,现在连掩饰都没有了,这门口的分明是诛邪阵,她无比犀利地往暗处一扫,这一眼不要紧,隐在暗处的人皆打了个哆嗦。
既到了此处,有了这个意识,倾昀也不怕了,别说不怕,而是非常胆肥了,她大步踏进去,一点都不像闺阁女儿,更像是江湖豪侠了。
走进屋里,一看桌上都是精美菜肴,倾昀也不怕下毒,反正什么毒她都不怕,这一世她有了百毒不侵的体制,只要是毒药,都毒不倒她,不过不包括蒙汗药、致幻药和春药,春药还没试过,怕出事,以前在凤凰山,她要出事了,也没人帮她。蒙汗药倒是试了,一迷就倒,但是致幻药的话,他们兄妹的意志十分坚强,这点很是相同,一般的致幻药对她也是没用的。
吃的很欢,整个房子里,都有着兰花香气,倾昀很是喜欢这个味道,可是心里愈发生气起来,是了,除了她大哥,还有谁能那么熟悉地掌握她的习性;除了她大哥,有谁知道能看出她的易容,就如奥曦一样瞒不了倾昀一般;除了她大哥,有谁心心念念要她帮着洗衣服;除了她大哥,有谁知道她是去投军的,用投军诱惑她。
好好好,好你个洛奥曦,倾昀现在面上恨恨的,只顾吃菜。
只听帘后一阵低笑,那一声甚是魅惑,压在喉咙里,极有磁性,这样的男子,只听声音,已是心动,可是倾昀还是在进攻面前的云华水玉,丝毫不为所惑。
终于,那帘后步出一人,那是一个紫袍男子,长身玉立,那张脸是用上天最好的玉石雕刻的,那唇角的笑柔了春风,化了冰山,漾了心湖。这样的男子,和倾昀一般,是让人无法形容的,他是九重天上的王者,一身贵气,雅致清逸。
感觉到了人影,倾昀终于抬头,一眼就见到了她如妖孽般的大哥,她大哥和四年前的少年模样相比,其实也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内敛,更让人相信他只是个贵公子了,而且更加吸引人了。是的,以前的奥曦,让人评价为仪容绝佳,人家还会对着他的相貌着迷,可是现在,别人看了只会感叹这是一个天人般的存在,不属于凡间,基本和评论倾昀的差不多。
要说这兄妹实在像极,一双凤眸,一般无二,容貌出尘,颜色绝美不俗,难以形容,只觉得世上所有的词汇都不能述说,而且一身气质,甚至盖过了容颜,当然对于气质的品读,也要欣赏的人到了这个份上才有可能,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还是只看相貌的。
现在这个屋里,两个人,一个绝美如天上神祗,一个丑陋如地狱魔鬼,可是那两双眼睛却是如此之象,而且里面都散出异样光辉。
“你舍得现身了吗?”倾昀吃饱了,拿了旁边的玫瑰露抿了一口。
“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多久。”奥曦毫不在意。
“哦?”倾昀挑眉,再拿起旁边一杯白水,来漱口,不消说,嫡亲大哥就是了解她。
“浅浅,你这个样子,真是难看。”奥曦很妖孽,他笑地雅致,说出的话却让人吐血。
倾昀也不打算跟她大哥绕圈子了,从外面的诛邪阵开始,她大哥就是对她摊牌的,要知道,这世上或许能人异士颇多,可是这诛邪阵却是倾昀在凤凰山自创的,除了她和她大哥,无人会摆,这里出现诛邪阵,还能说明什么?当然要是绝对来说,凡事皆有可能,有可能是奥曦教了别人,可是这种可能只有比细菌原子还要小。
“外面的人,都给我进来。”倾昀发威了。
外面的人,听了,立马进来,这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倾昀一看,很好,一字排开,正好三个,第一个就是墨雪,他已经洗去了易容,恢复了本色,第二个是墨涛,他和墨雪一样,是洛氏护卫里培训出来的忠心护卫,武艺高强,只是还不如墨雪,两年前,这个墨涛来到了大哥身边,成为洛氏嫡子的护卫,他和墨雪不像,他的气质有些楞,不冷,只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护卫能力,这个人也是长地不错的。第三个便是砚岚,现在的砚岚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退却童年稚气,换上少年人的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