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呵，不过是害怕我让他母亲吃官司罢了。不过很遗憾，这种情况就算告到法庭邵夫人也会被宣判无罪。而且，我没那闲功夫耗在这种事上。”
“可邵夫人也许真的只是旧病复发呢？你这么说实在太过分了。”
突然，凌夜放下筷子严肃地看向辛苑，冷冷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你以为邵夫人真是因为发病才要杀你的吗？真的只是发病怎么可能单单只对你一个人动手。还记得邵逸轩当时上前了一步吗？要真是病得分不清人，她怎么没有砍邵逸轩而是直接对准了你？而且，以她当时的角度，如果我没有冲过去，被那把刀刺穿的就是你的心脏。”凌夜微微提高了音调，语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咄咄逼人之感。虽然不愿承认，但辛苑其实已经接受了他的说法。
本以为邵夫人只是单纯受了刺激，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的确，如果邵夫人完全没见过那蝴蝶她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只是，为什么她也会见过血蝴蝶？难道邵家也与那血蝴蝶有着一段渊源？
“对不起。”辛苑弱弱地说了一句。
“我要休息了。”他不再说话而是背向她躺下。虽然他给辛苑的感觉是他心情很不好，但是这些在他那万年不变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
“晚安。”
辛苑没有再纠结下去，她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乖乖离开之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直接离开比对牛弹琴要好受得多。
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这个时间勉强还能赶上回家的巴士。正当辛苑走出综合病院大门的时候，转角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小苑……”
只是一个称呼就让辛苑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不能哭，也不会哭，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不会再为这个人流一滴眼泪。
“小苑，我们可以谈谈吗？”温柔谦和的语调和四年前一样，可是熟悉的音色和熟悉的面孔却让辛苑感到如此陌生。
“秦先生，现在是下班时间。”辛苑冷冷回答道。说罢她快步向公交站走去，双腿的频率越来越快，感觉几乎就要跑起来。
“小苑，可以听我解释吗？”白衣男子迅速追了过去。
“对不起，我赶时间。”辛苑的语气依旧是那么不留情面，那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打了个冷颤。没有等秦宇泽说话，她已经踏上了停在路边的专线一。
她不知道秦宇泽有没有追上来，但她没有回头。
“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决绝。”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辛苑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G市刑侦大队办公室。
“小罗，还在加班吗？”莫兰拿着水杯从门口进来。看着漆黑的办公室里只有罗桓办公桌上亮着盏台灯，她微微笑了笑。
“莫姐，你怎么来了？”罗桓一脸惊诧，他知道莫兰这几天为了桩酒店杀人案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好不容易事情办妥了，她应该在家休息才对。而且现在也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新人都这么卖力，做队长的怎么能偷懒呢？”莫兰用力拍了拍罗桓的肩膀，“怎么样，有进展吗？”
“我调查了两名死者的信息，她们除了都是24岁以及女性之外，日常生活几乎没有交集。但是她们有过共同的学习经历，她们是G市第一中学的同期生。”
“同学？”
“是同班同学，不过似乎考大学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你的报告上说，这是连环杀人案。”莫兰的压低声音。
“死者的周围都有出现过这个图案。”罗桓从手中的一打资料中抽出一张电脑合成图，图上漆黑的背景中间是一只血红色振翅欲飞的蝴蝶。
“这是……”
“这是何妍窗户上的蝴蝶痕迹，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大致还能看出轮廓。这个是装有杜媛媛头颅的盒子里发现的卡片。”罗桓手中的照片上确实都出现了相同的蝴蝶图案。
“苑儿，是你说的妹妹？”莫兰想起报告上写的，杜媛媛的人头是送给一个叫什么苑的女孩的礼物。清平镇派出所已经对两个当事人做了调查但是很快他们就被证明无罪释放了。
“她叫辛苑，从凶手寄给她的东西以及对她的称呼来看，凶手应该对她相当熟悉。但是我调查了她身边的所有人，案发当时他们都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罗桓一想到辛苑不禁轻叹了口气。
“她自己怎么说？有没有想得到的人？”
罗桓摇摇头，“她似乎对七岁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加上她在孤儿院很受人排斥所以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她在七岁以前认识的人？”
“只是猜测。凭我对她的了解，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叫她苑儿。而她本人又总是强调经常会梦到一个穿红色连衣裙披着长发的女人。一个人不可能梦到她本人完全没见过的人，所以我认为辛苑很可能见过凶手，而且印象还很深刻。她之所以会完全想不起来，可能是由于她失忆了的缘故。”
“为什么会失忆？”
“听她本人说，她在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对那时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目前来说她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没错，所以在不损害本人利益的前提下，我认为可以尝试通过心理疗法唤醒她的记忆。”
“我相信你的判断。”莫兰说着站起身，“我去趟资料室。”
“莫姐慢走。”
等莫兰一走，罗桓悄悄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红色卡片，卡片的背面一只血红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下一个轮到你了。”
这是正是在俞硕荷包里找到的卡片。
咚、咚、咚……
辛苑高跟鞋的声音在小区安静的小路上回响着，本来这里的住户就不多再加上已经将近十点半了，小区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看到其他人。可是此时的辛苑却很奇怪，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那条直接通向公寓的小路而是在小区的花坛周围一圈一圈地走着。高跟鞋踏在鹅卵石上的嘣嘣声变得越来越快。一边走，辛苑一边小心留意着周围汽车的后视镜。
那个人居然还在！
辛苑握紧包，从下了公交开始，她便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透过停放在路边的汽车的后视镜，她发现居然真的有一个黑衣男人慢悠悠地走在她后面。她加速他也加速，她放慢速度他也放慢速度，那个人似乎是在有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从进了这个小区开始，她发现那个男人似乎加快了步子，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至她都能听到那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不能回家。辛苑这样告诉自己，她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总觉得他应该就是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人。如果她回家，那么即便她躲过了今天，明天、后天、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冲进家里。而且，这样会让毫不知情的肖晓悦陷入危险。
不行，得想想办法。
辛苑掏出手机，还没拨号便感觉到那个人在她身后停了下来。透过旁边汽车的后视镜，她看到那个黑衣人在离她十步远的距离停住不动了。黑色的宽沿鸭舌帽遮住脸，她仍旧看不清这个人的相貌。不过感觉上，他似乎在观望。
怎么办，难道他要动手了？
辛苑紧握着手机，她没有跑，因为以现在这个距离，她即便是跑也是徒劳。就在她做好反抗的准备时，她看到那个人突然掉头飞快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怎么回事？本来应该那样逃跑的是我才对。
“小苑，你一个人愣在这里干嘛？”
回过头来看到的是肖晓悦笑容灿烂的脸。她拎着包，似乎正要出去。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辛苑没打算告诉她那个黑衣人的事，她不想把肖晓悦卷进来。从小她的身边就一直伴随着悲伤和死亡，她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好朋友又因为她出什么意外。
“不了，今晚我去逸轩那里住。”肖晓悦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小悦……”看着肖晓悦转身，辛苑突然喊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了的感觉。
“怎么了？”肖晓悦疑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辛苑。
“路上小心。”辛苑咬着嘴唇，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就在她转过身时，视线瞬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覆盖，一股浓烈的中药味迎面袭来。
“啊！”辛苑尖叫一声从床上做起来。
什么？
她用两只熊猫眼惊诧地看着自己小小的卧室，什么也没变，也没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此刻她穿着自己的碎花睡裙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
这不可能！
她记得昨夜自己明明是在小区的街道上，而且还碰到了那个黑衣服身上带着中药味儿的男人。可是自己现在确确实实是在公寓的房间里，包、东西还有人都在。
“小苑，你确定今天不用上班吗？”房间外面忽然传来肖晓悦好听的声音。
“小悦，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辛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没穿就直接冲了出去。打开门，她发现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肖晓悦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怎么知道，昨晚我一直都在逸轩那儿，刚刚才回来。”她扬了扬手上的报纸，“我还特地去买了今天的晨报。听说咱们小区附近死了个流浪汉，警察还没到就先被记者发现。这职业素质真是值得学习。”
“流浪汉？”辛苑对于这个似乎没什么兴趣，她知道G市虽然经济发展水平很高但是贫富差距也是相当可怕。估计基尼系数少说也是在0。4到0。5之间。城区里虽然是高楼林立，一片繁荣但是郊区还有城中村仍存在很多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人。不能凭自己的双手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现在出发还来得及。”肖晓悦晃了晃手上的时装表。
不好，七点半了！
辛苑一着急差点连人带包一起磕在门板上。很快，公寓里就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中毒？”罗桓看着手中的实践报告，脸上露出惊讶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