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硕也看到了这个有中药味的男人，而他的身边又放了血蝴蝶的卡片。这有两种解释，一是，那个有中药味儿的男人跟红衣女人是对立的，所以他救了俞硕；二是他跟红衣女人是一伙的出于某种目的阻止了她杀死他。”
“你怎么知道卡片的事？”罗桓皱眉看着凌夜。他其实不喜欢这样看他，因为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总能让他内心的秘密无所遁形。
“那卡片还在你上衣口袋里。”凌夜补充道，“现场的照片没有蝴蝶印记，就是说蝴蝶印记是通过其他方式留下的。目前所知，那蝴蝶印记除了直接画上去之外还有卡片这一载体。而从刚刚起你就一直无意识地捂着口袋，在我说到卡片时你更是不自觉地看了口袋一眼，这足以表明那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那张卡片。”
“好吧，你小子去学法医真他娘的浪费。”罗桓无奈地抽出衣袋里的红色卡片。
“真的是她！”辛苑一看到那只鎏金的蝴蝶纹样不禁失声道，“可她为什么要害那个叫俞硕的男人？”
“这女鬼杀人什么时候给过理由了？”
“把坠子给我看看。”凌夜突然说道。他将坠子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什么？”罗桓最害怕听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不可能，从你给我那天起我就没有去下来过。”
“你当然没有取下来，因为你自己根本取不下来。”凌夜淡淡道，“还记得是我给你系上的吗？”
辛苑想起那天凌夜帮自己系坠子时的情景，他双手环着她的脖子，就像是把她搂在怀中一样，想到当时凌夜温柔的吐息就在耳边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烫。
“我当时系的是个死结，不用剪刀根本解不开，而刚刚辛苑一下子就把坠子取了下来，说明这个结不是我当时打的。那么既然不是她本人要取下挂坠还有什么人会费力将这个结打开而又重新系好？”
“你是说有人拿了另一枚一模一样的坠子换下了我脖子上的那颗？”辛苑忽然想起那晚的梦，是不是那个黑衣男人做的呢？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毫不犹豫地，她将那晚的事再说了一遍。
“等等，单凭一个结就下此判断未免太轻率了吧！”罗桓插嘴道。
“的确，不过最关键的不是绳子，而是挂坠本身。我送辛苑的那枚上刻着一个‘蝶’字而这个上面确实一个数字‘9’。”凌夜顺手掏出要是上的小放大镜递过去。果然，这个小小的古铜色的坠子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数字“9”。
“蝶？”辛苑一怔，一听到这个字她马上想到的是那诡异的血蝴蝶和那个阴魂不散的红衣女人。
“这东西上怎么会有那个字？”
“那是我母亲的东西。”
“能不能问问你母亲这坠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我在如意酒店也看到了可有同样字样的东西。”
“你指的是那面铜镜？”
辛苑点点头，她至今还记得那面铜镜上刻下的“蝶”字跟这个十分相似，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她已经去世了。”凌夜抬头看了看天，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喂，小陈？”
“罗大哥，有新发现。”电话里传来小陈略带欣喜的声音。
“罗哥，他们是……”小陈一脸迷惑的看着跟在罗桓身后的两个人。以他的审美观来看，这两人绝对算得上是帅哥美女级的人物，说是做平面模特的都不过分。可是罗桓刚才急匆匆的说是出去找人证，这带两个模特回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小陈一脸不解的时候，罗桓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新发现？”
“这个……当着无关人士的面有点……”小陈瞟了那边的两人几眼。在保密方面这个新人一直都做得很到位。
“什么无关人士，这两位可是重要的相关者，尤其是这位小姐，她极有可能是死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罗桓解释道，“这两位都跟我调查的血蝴蝶案有关，找他们二位帮忙可以了解更多线索。”
“可是，他们是罗哥你的朋友吧！这会不会对调查……”
“靠，你小子今天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莫姐也知道这事，信不过我可以找莫姐来，大不了这案子我不管了。”罗桓当众就放了句狠话，虽然这有一半是激小陈的，不过这也是罗桓一贯的做事风格。正是因为罗桓办事从来就是公私分明所以莫兰才放心把这个案子交给他。
入队以来罗桓还是第一次对小陈发飙，这让小陈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忙道：“罗哥，还有两位请跟我来。”
在去资料室的路上，小陈说道：“是这样，刚刚我们接到知情人士透露，死者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流浪汉而是普通的下岗工人。他名叫李强是陕西人，来G市有几年了，不过两个月前他被查出肝癌晚期，已经有一次自杀未遂所以这一次的自杀行为并没有让他的工友们感到太吃惊。”
“他曾经自杀未遂？”
“对，我们询问过他之前厂里的同事，他们说李强自从被诊断出肝癌之后，由于工厂没有为工人购买保险，没钱医治再加上正好厂里不景气大幅裁员所以他走投无路便准备在宿舍里割腕自杀，不过幸好被及时发现。也因为这件事，工厂将他赶出了员工宿舍。”
“有没有留下遗书？”
“没有，我们搜过他的宿舍和随身物品，并没有任何遗书之类的东西。”
“那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有，他的老婆孩子都在陕西老家，现在他们正搭火车赶过来说是要把尸体带回老家安葬。”
“这就怪了。”罗桓摸了摸下巴，“正常人自杀一般会留下遗书，像他这样还有妻有子的，没遗产起码……”
“有遗产的。”小陈突然打断他的话，“李强的裤子荷包里发现了一个包着3000元现金的红纸。”
“什么？还有人揣着那么多钱自杀？他脑子进水了吧，不留给家人起码也享受完了再死嘛！”罗桓突然提高了音调，“我总说什么来着。”他突然转向身后一言不发的凌夜，见他完全不理会于是自顾说道：“这世上最悲剧的事就是生前没钱花，死后钱没花完。”
“噗……罗哥你真幽默。”小陈一听罗桓开玩笑似乎也放松了不少，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言语间，四人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看样子这里像是资料室，更确切的说是杂物室，里面旧纸箱子堆得到处都是，不过在一堆杂物中间有一张缺了条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封好的物证。有一沓百元大钞，半包黄鹤楼硬问道烤烟，一只崭新的廉价打火机，一把门钥匙，一件黑色风衣，一顶黑色宽沿鸭舌帽，一部诺基亚老式翻盖手机，最后就是罗桓所说的那枚古铜色的雕花铜坠。
小陈还未开口，凌夜便径直拿起那枚坠子，淡淡说了句：“果然。”
“什么果然？”小陈不禁问道，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似乎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什么，那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凌夜没有理会小陈的问题，只是转向辛苑伸了伸手。很快，辛苑便把自己兜里的那枚坠子放在他手上。
“材质，大小，花纹都一模一样，不过显然这枚才是我送你的。”凌夜将抱着塑料袋的坠子直接递给辛苑。辛苑仔细看了看，可还是一头雾水。
“绳结。”凌夜再次开口道。
绳结？辛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绳结的尾部十分平整像是被刀子断开的一样，而且她清楚的记得凌夜送自己的坠子末端是有打火机烧过的结子，好几次洗澡时她都觉得有些硌人。
“那是被东西割断再打的结，这么说这真是小苑的？”罗桓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那晚真的有人或者说就是这个人将辛苑弄晕然后弄回她的房间。
凌夜没说话，只是看是查看起其他物品来，那表情似乎在说信不信由你。翻看了一会儿，凌夜抬头问道：“你说李强是下岗工人？”
“没错，据他们厂里反映，他已经下岗有一个月了。”
“一个下岗工人有钱抽80元的香烟却用五毛的打火机。”凌夜拿起半包烟看了看，又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吗？”
罗桓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没错，这里少了零钱。一个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大量百元大钞，一种可能是他把零钱用掉了。”
“比如买了打火机？”辛苑插嘴道，“这个打火机最多也就两元一个，那么说这个人身上可能只有两块钱的零钱。”
“一个下岗工人经济状况自然不好，再加上他身体有病，怎么会抽这么贵的烟。再者，有钱买好烟却随便买了个廉价打火机这特么也太坑人了。”
“还缺一样东西。”凌夜检查完那些随身物品后又道。
“我知道了，你是说这里少了装毒药的盒子。”小陈眼睛一亮，像是个期待表扬的孩子般看向凌夜。
“有可能，不过我指的是水。”
“水？”
“对呀！”罗桓一拍脑门，惊呼道：“法医鉴定说李强的食道并没有被灼伤，也就是说他不是直接服用氰化钾而是吃的一种包有氰化钾的胶囊类的东西。没有水的辅助，胶囊很可能黏在食道无法正常进入胃里。”
“可是也许他是在别处吞了药再走到那里或者是直接吞下去刚巧没有卡在喉管里呢？”
“如果你要自杀，你会在吞了毒药后还到处乱跑？”罗桓打趣地说，“那我就真是佩服你小陈同志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一个决定要服毒自杀的人绝不会在死前还虐待自己。”辛苑也觉得有道理，因为一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直接服药，可看李强的情况决不至于连水都舍不得喝。
思考了一会儿，凌夜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李强是在别处服食了毒药然后走到小区，并从辛苑身上拿走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