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碧芸要进攻潭州城,宇文麟第一个反对,他正容说道:“鹏飞,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加上暗影才只有一万人,这几场战役,敌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却最少还有三十万人,而且查干巴拉和孟名谨在滕州还有二十万人马,随时都可以增援雷鸣。如果我们强行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这是在拿士兵们的性命开玩笑,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吧。”
四君子也都不同意,书颠说道:“今晚我们六人再去一趟潭州,想办法救出暗影,留下五百名轻功比较好的暗影,在外接应我们。然后上官公子和慕容恪带兵从黑虎林斜插过去,到旬州投奔铁思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黑虎林一直向西北斜插,就是旬州。”
棋狂插言道:“不错,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再一次到韩军大营投毒,挫挫他们的锐气。”
碧芸看他们一再坚持,秀眉微蹙,说道:“你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次突袭潭州,我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先听我说完,你们在发表意见好不好?”
众人一看碧芸的脸色,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由得怔住了,琴痴问道:“鹏飞,你说说看,大家分析一下。”
碧芸冷静从容的说道:“敌军有三十万人,城内有五万人,围在城周的有二十五万,但从人数上看,我们绝对是输局,但若是旬州的铁思安与我们前后夹击呢?”
上官澜出言反对,说道:“查干巴拉与孟名谨驻扎在滕州,如果铁思安出动,他们趁机夺下旬州怎么办。”
碧芸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说道:“我有把握,查干巴拉不会出兵攻打旬州,真正形成前后夹击的是我们,从现在开始,我要改变策略,不但要夺回每一座城池,还要拿下韩国,楚国。”
上官澜惊问:“查干巴拉为何不会出兵?”
碧芸瞥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有孟名谨在。”
上官澜狐疑道:“孟名谨不是叛国了吗?他怎么会听我们的呢?”
碧芸的笑意更浓,神情激动的说道:“因为,孟名谨是我的家人,我信任我的家人。还有,我已经派出暗影到旬州,让铁思安把旬州的牛都集中起来,到时候,我要上演一场火牛大战。”
上官澜脸色遽变,急问道:“四弟,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说孟名谨是你的家人?难道你是孟名谨的妹妹?可我并未听说他有妹妹。”
碧芸并不理会他的神情,淡淡回道:“不错,我就是他的妹妹。你没有听说过不代表他没有。三哥,大敌当前,你不要再说这些问题了,如果你总是把这些问题纠结在心里,倒不如腾出时间想想怎么样才能多杀几个敌人。”
慕容恪出来打圆场,微笑问碧芸:“四弟,什么是火牛大战?”
碧芸明白他的意思,走到军事地图面前,拿起指挥棒说道:“暗影跟着琴师父三哥攻打他们的北营,画师父和麟儿带着泉州士兵攻打南边的营盘,棋师父和书师父设法潜入潭州城,多带毒药,凭着你们的轻功,在潭州城四处捣乱,牵制住雷鸣,就算成功了。至于二哥就和我同去会合铁思安,攻打他们的主营。”
画疯问道:“丫头,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是火牛大战呢?”
碧芸神秘的一笑,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画疯出其不意,揪住碧芸的耳朵,把她拽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若是不告诉其他人,就告诉我一人如何。”
碧芸涨红着脸,怒喊道:“师父,这是做什么?我要生气了,我可要点你穴了!”
画疯下的松开碧芸,赔笑道:“丫头,你就告诉吧,你也知道师父的脾气。”
碧芸沉着脸说道:“师父,琴师父和书师父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大儒风范,而你呢!永远都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整个一个老顽童,我现在告诉你们就是了。”
棋狂冷着脸说道:“臭丫头,大哥三弟是大儒,四弟是老顽童,那我是什么,为什么把我排斥在外?”
碧芸一吐舌头,搂着棋狂的胳膊说道:“您是我的爹爹啊,不是吗?我可是柳大公子,对吧?爹爹。”
棋狂朗声大笑,点头说道:“好,好,我就知道丫头最喜欢的是我。”
画疯一听不干了,拽住碧芸,怒问:“丫头,你不能管他一人喊爹爹,要喊也是喊我,他那样,哪里配当爹爹,整日里讨好你还不是为了你的毒药。”
琴痴咳嗽一声,缓缓说道:“鹏飞本来就是我们的女儿,你们还争来争去做什么?好了,还是说正经的吧,鹏飞,先给师父说说你的火牛大战是什么?我也很好奇的。”
碧芸放开棋狂,正襟危坐,解释道:“旬州城因为地富民丰,耕牛数量非常多。这次因为战乱百姓迁居他处,很多耕牛被迫留在了旬州,铁思安知道百姓们爱惜耕牛,就派了兵丁专门饲养这些耕牛,上次在旬州铁思安还特意给我说起过这件事情。昨天我无意中想起这些耕牛,便想利用这些耕牛作为排头兵来一个火牛大战。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觉得这件事情太过残忍。”
画疯一听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道:“丫头,是不是在牛身上绑火,师父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碧芸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师父,别捣乱,听我说完,把这些牛的牛角上绑上利刃,然后在尾巴上绑上沾过油的干草,把干草点燃后,让它们冲向敌营。这牛若是发起疯来,就算是武林高手恐怕也要惧上三分。”
画疯连声大赞:“芸儿,虽然对于牛来说太过残忍,但此计的确是妙,妙不可言。哈哈,好,我同意这样做。”
琴痴等人也表示可以一试,见众人都表示赞同,碧芸开始分兵派将,做战前准备。
其他人暂且不表,但说碧芸和慕容恪,二人施展轻功,穿过黑虎岭,绕小道,直奔旬州大路。
铁思安得到暗影的消息,吩咐兵丁城门紧闭,留下几十名精英暗影带着留下的齐兵镇守旬州。
铁思安率领五万齐兵,赶着近千头耕牛,直赴潭州。行至半路,碧芸和慕容恪就赶到了。
以慕容恪的轻功,本来根本赶不上碧芸的速度,碧芸一路上拉着他,并教给他提高速度的运功法门,慕容恪也是一副锦绣心肠,只是平日没有高人提点,今天碧芸一说,马上领悟了其中奥秘,轻功是日进千里,非同往日。喜得慕容恪恨不得给碧芸跪下磕两个头。
铁思安见碧芸赶到,上前相迎,见只有慕容恪二人,惊问道:“大小姐,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碧芸把自己的计划细说了一遍,铁思安才放下心来。
距离韩军大营还有十里之遥,碧芸命令暗影们给耕牛绑上利刃和干草。碧芸还把铁思安易容成了一个黑脸大汉,以便混淆敌人的眼睛。
韩军主营的大将是韩国名将其格里。其格里身材高大,面如锅底,满脸的络腮胡子,使得一杆百余斤重的虎头铁枪,如果没有雷鸣,这元帅职位一定是他的。
韩军探子早就报知其格里,君鹏飞带兵来攻营,其格里调兵遣将,带兵出了大营。
其格里不明白,君鹏飞攻打大营哪里来的兵马,还有那些耕牛是做什么呢?
碧芸远远就看到韩军大营外,旌旗招展,绣带飘扬,人喊马嘶,杀气震天。
碧芸轻蔑的一笑,说道:“铁大哥,二哥,你们且看着,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先吃一场败战。”
双方军队还有二里之遥的时候,碧芸一声令下,点燃牛尾巴上的干草。干草上沾了桐油,天干物燥,这干草一见油腥,马上就噼里啪啦烧了起来。耕牛原本都训得很老实,可这火一点起来,暴烈的性子立刻被逗了起来,朝着韩军大部队就冲了过去。
韩军一看冲过来的火牛,士兵们吓得腿都软了,其格里只好命令吹响牛角号,醒过神来的士兵开始四窜逃命,耕牛见有人挡路,低头就拿牛角去挑,这牛角上还有利刃,韩国士兵哪里是它们的对手,被牛踩死的,挑死的士兵无计其数,韩军士兵阵脚大乱,互相踩踏,哀嚎遍野。
碧芸一看此计成功,得意的一笑,挥手说道:“攻营!”
铁思安带领大军跟在火牛的后面,冲向敌军,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齐国士兵乘胜追击,五万士兵倒比韩军的十万大军还有气势,一路上势如破竹,顺利攻下韩军主营。
碧芸最为担心的是画师父和宇文麟带队攻打韩军南营的泉州士兵。他们的战斗力最弱,纵然是画疯摆阵,恐怕也不会有多大胜算。
三人带着大军直扑男营,南营外也是喊杀声震天,宇文麟正和韩国大将阿拉坦乌拉战在一起,宇文麟已经挑死五名韩国大将,阿拉坦乌拉是第六个前来送死的。
两军士兵正在睁大眼睛看着二人鏖战,突然韩军南营后方大乱,碧芸带了五万人马杀气腾腾,冲了过来。这五万兵马可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且又士气正旺,韩军士兵一时间方寸大乱,拿起兵刃仓促应战。
宇文麟一个回马枪,将阿拉坦乌拉挑于马下。
与此同时,潭州城内火光冲天,雷鸣带着士兵四处追杀棋狂书颠二人。棋狂好不容易得了碧芸的允许,随意使用这些毒药,依着他的心思,恨不得背着麻袋到潭州城。二人一进潭州城,就兵分两路,到处施毒。棋狂与书颠分开以后,棋狂玩心大起,把所有的药粉混在一起,戴上蒙脸布,就开始在城楼上转起来,看到士兵就洒出药粉,士兵们一看,都放箭射他,只可惜士兵们放箭的速度,还不如棋狂的轻功快。棋狂一看也怒了,捡起一把砍刀,一手拿药,一手用刀,人少就砍,人多就放毒,在城楼上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书颠则还换了一身韩军士兵的衣服,易容后进了城内,打听到雷鸣就住在潭州署衙,迈步直往署衙而来。
书颠刚想往里闯,门口的守卫喝问:“你是哪个营的,问都不问就往里闯,你可知道这是雷元帅的住所。”
书颠一抱拳,笑答:“兄弟,我是南营的阿拉坦乌拉的亲兵,我们将军有要事要我来禀报大帅。”
守卫并不买账,问道:“可有公文?”
书颠摇头,说道:“只是口信,没有公文。”
“那可有将军的信物?”守卫接着问道。
书颠一看,直闯是进不去了,另想办法吧。只好说道:“我一时着急,忘记了,这就回去取去。”
守卫见他拿不出任何东西,怀疑他是奸细,见书颠转身要走,跑上前一把抓住书颠,向其他的守卫喊道:“这人说不定是奸细,快来帮我抓住他。”
哗啦,跑来七八个人,将书颠团团围住,想把他绑下。书颠在韩国日久,韩国话说的非常流利,看到众人要绑他,说道:“我是乌海人,不是奸细,大家不要错认了好人。”
这些士兵里面正好有一个是乌海人,拽着书颠问道:“你是乌海什么地方的?”
书颠说道:“我家是科布多铁矿的,世世代代都是挖矿人。”
此人一听,松手说道:“兄弟们误会了,他说的没错,我家也在那附近,如果是奸细,不会知道的怎么详细,兄弟,你若真是有要事禀报,我就替你通传一声,你看如何?”
书颠抱拳施礼,笑道:“那就有劳了。”
那人禀报了里面雷鸣的侍卫,侍卫就带着书颠进了署衙。
雷鸣正在书房背着手看墙上的地图,侍卫带了书颠进来,侍卫禀明了以后,退了出去。雷鸣见来人不答话,心生疑窦,转头问道:“阿拉坦乌拉有何事要你禀报?”
书颠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屏住呼吸,洒向雷鸣。雷鸣猝不及防,招了书颠的道。书颠微微一笑,说道:“雷鸣,这药粉我也不知是何物,想你也是制毒的行家,慢慢分析去吧,哈哈,告辞。”
说完,推开门,纵身一跃,上了房顶,瞬间消失了踪影。
雷鸣怒吼:“来人,快给我抓住他,此人是奸细。”
雷鸣也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何毒,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眼睛也睁不开,十分难受。侍卫搀着他来到书桌前面,雷鸣命侍卫给他找出解毒丸,服了下去。然后盘膝而坐,运功逼毒。如果是棋狂到这里,断不会拿这种毒药洒向雷鸣,这种奇痒粉,只不过是碧芸一时好玩,制出来整人用的。书颠对毒药不精,进城之后藏起大包的毒药,随意拿了一小包,找到雷鸣处,对雷鸣撒了毒药。
雷鸣见身体没有异状,放下心来,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书房。
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城外各处喊杀声震天,不由眉头紧皱,扭头出了署衙大门,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士兵正在追赶棋狂书颠二人,看到雷鸣上来,赶紧禀报。雷鸣命令两个将军分别追赶二人。
雷鸣站在城楼之上,向下观瞧,这一瞧,让他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潭州城外的主营外火牛乱闯,逢人便挑,见人就踏,韩军们喧喧嚷嚷,一个个魂飞胆丧,四散奔逃,早已溃不成军。
雷鸣大怒,刚要下令大开城门,助阵迎敌。就听有城楼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雷鸣一看,气得浑身发抖。棋狂和书颠二人会合到了一处,在城楼上杀的不亦乐乎。
雷鸣赶紧上前迎敌,二人也不恋战,看到雷鸣,马上就跑。雷鸣停下,他们也停下,接着杀敌。那些韩军士兵,二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雷鸣只好接着追赶二人,二人也早听见了城外的喊杀声,为了牵制住雷鸣,二人又分开来跳下城楼,飞向城内,只要有驻军的地方,就开始放毒,城内的百姓们一看,知道是来了救兵,有人看到棋狂,叫住了他,说是家里有一个地坑,自己是卖油的,地坑里的大缸都还满着呢,问棋狂可否用得上。棋狂闻言此言,计上心来。
那人带着棋狂,来到地坑,棋狂一看,全都是易燃的桐油,喜出望外。
棋狂一声长啸,书颠听到啸声,与棋狂再次会合到一处,二人用坛子装满桐油,一路走一路撒,那个百姓用火折子点燃桐油,如此往复几次,城里是火光四起。
雷鸣一看城内到处火起,也不知道齐军到底进来多少奸细,怕开了城门倒引得他们里应外合,就不敢再开城门,只是命人加强戒备,然后带人到处追捕奸细。
碧芸,铁思安,慕容恪,宇文麟和画疯会集一处,气势更增。几人如凶神恶煞一般,冲在最前面,直杀得昏天黑地,血肉纷飞。
潭州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雷鸣在城里干着急,却帮不上忙。暗影们用铁飞爪搭上城墙,爬上了城头。棋狂和书颠两个人早把潭州城内搅得大乱,城楼上的士兵只顾着保命,哪里还有人管城墙下面。有机灵的韩军向下射箭,就在他们弯弓搭箭之时,暗影的袖箭早已先行射出,一千多名暗影先后进了城楼。
城楼上的士兵敌不过暗影,纷纷弃械或投降或逃跑,早有暗影打开了城门,放进齐军,进入城内。
雷鸣本想与齐军决一死战,手下将士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齐军正在军心大盛之时,韩军再战,难有胜算,还不如退到滕州,再作打算。
雷鸣一声长叹,从另外的城门逃出潭州,度过松河,带韩军转道连夜投奔查干巴拉。
这一战,齐军仅凭六万人马,分而战之,终于夺回潭州城。
碧芸一进潭州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暗影们直奔锦衣楼分部,把耿介忠,庆澄等人救了出来。
耿介忠,庆澄等人终于重见天日,看到血染征袍的众人,是放声大哭,他们终于又团聚了。
虽然潭州城到处是残垣断壁,但这是齐国的土地,哪怕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只要是齐国的领土,就不能失去一寸,如今,夺回城池,哪怕是眼泪,也是喜悦的眼泪,还有谁会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