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唳九霄(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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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紫夜女子一声冷笑,拔剑迎了上去,一面道:“门主,此人恐怕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断不可留!”

黑衣人一刀挑开披风,一言不发,但明显是默认了她的话。

被他们两人围攻,梅君寒也渐渐有些不耐,单打独斗,任何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两人合力却已不弱于他,若是不留神,恐怕还会吃亏。

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将他们擒下还真不容易。

转念间,他顿时招数一变,对着黑衣人只是勉强招架,却剑剑不离那紫衣女子的头脸处。他始终有种感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圣皇血脉,绝对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很快地,两人也发现了他的意图,对望了一眼,身形交错间,突然向两边散开,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梅君寒微微一怔,立刻舍弃了那黑衣人,向着紫衣女子追去。

魅影门主不管是谁都没有什么要紧的,反正苏海陵会将她们一网打尽。但是圣皇血脉就不同了,只要抓到她,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而失去了辅佐的主子,光是血誓就够魅影门受的了。

紫衣女子的轻功不弱,趁着夜色在树林中左右穿插,梅君寒一时之间倒还真追不上她。

有时距离近了,紫衣女子就会突然停下,然后随手洒出一把暗器,将人破退后,继续奔驰。

梅君寒也不心急,暗器总有用完的时候,体力也有耗尽的一刻,要比耐力,那女人绝对及不上自己。

紫衣女子猛地又是一停,手一扬。

梅君寒习惯性地一闪身,却意外地发现竟是个幌子,根本没有暗器。

暗器用完了?梅君寒一怔,但这一个空隙,又让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些。

紫衣女子似乎显得焦躁起来,甚至挑起地上的沙石砸过去。

梅君寒始终不急不躁,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存心要等到她体力耗尽的时候。

“看暗器!”紫衣女子又是一扬手。

梅君寒没有躲,宝剑轻描淡写地拨开几根新鲜的树枝。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细细的暗风夹杂在树枝中,竟然后发先至。

梅君寒一惊,但那飞刀已到了胸前,要闪开是来不及了,他一咬牙,用力将身体一转,飞刀就插到了左肩上。

紫衣女子冷笑了一声,回身又射出一大把钢针。

梅君寒眸中怒气一闪,宝剑舞得风雨不透,细如牛毛的钢针竟然全被他的内力吸附在了剑身上,密密麻麻地一大篷。

紫衣女子也吃了一惊,不敢再打占便宜的想法,头也不回地隐入树林中。

梅君寒刚想继续追,肩膀的伤处竟然一阵阵地发麻。

情知飞刀上淬有剧毒,他只得停了下来,自己动手拔下飞刀往地上一扔,撕开衣襟,只见伤口附近早已变成了深深的紫黑色,肿起老高,流出的血液也都是黑色。

咬着牙,他横起长剑,用力一划,将伤口割开,顿时,紫黑色的血液汨汨流了出来,直到鲜血渐渐转为红色,旁边的皮肤也不想方才那样紫黑肿胀,他才捏碎了一颗解毒丸,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布条扎紧。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刚举步,脑袋却是一阵发晕,只得靠着树坐下来。

“这回可真是太大意了。”梅君寒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太久没遇到对手,警惕心都松懈了,这可不太好。

虽然毒血已经放清了,但终究还有一些毒素残存在体内,何况一下子放了那么多血,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只可惜……他梅君寒虽然不是像木清尘那样万毒不侵之体,但由于体内含有天水碧奇毒的关系,一般的毒药对他的效用也会差好多,除非是寒毒之类的才会有明显效果。所以,虽然还有些残留毒素,但对他来说,却并无大碍。

远远的,传来墨夜的嘶鸣声。

梅君寒不禁浅浅地一笑,又捡起那枚喂毒的飞刀,小心地用布条裹好,收进怀里,这才起身,发出一声低啸。

听到主人的声音,墨夜的嘶鸣中也多了几分欢快。

不一会儿工夫,就看到它从夜色中跑了过来。

梅君寒摸摸墨夜的脖子,翻身上马,用右手控缰。

经过了那一阵追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找到了熟悉的官道,不用因为迷路而在林中过夜了。

而此刻,京城之中却是另一番迹象……

“你的消息没错?”苏海陵脸色阴沉。

“绝对不会有错。”乐晴肯定地点头道,“女皇的日子恐怕没两天了,我们好不容易买通了一个太医院的小杂役,偷了一份女皇的用药处方出来,又研究了很久,这根本就是虎狼药,没有办法之下用来最后续命的。”

苏海陵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书案的桌子。

“小姐打算怎么办?”乐晴问道。

“乐执事,玄冥宫在宫中有没有暗桩?”苏海陵好一会儿才道。

“有,不过都是些杂役,冷宫的小内侍。”乐晴无奈道,“大雍皇宫用人极为严格,玄冥宫花费了无数心血,也只能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安插了几个人,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如果……我想进宫一趟,你有没有办法?”苏海陵缓缓地道。

“这……”乐晴皱了皱眉,良久方道,“小姐想进宫做什么?”

“我要见一见苏雪陵。”苏海陵道。

“什么?”乐晴真是被她的决定吓到了。

“以我对苏雪陵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的。”苏海陵冷笑道,“病危?别说她只是病危,就算她死了,若说没留下什么后手,我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乐晴脸上一片为难之色,考虑许久,始终觉得太过冒险。

“放心,我并不是想做什么。”苏海陵笑了笑,又道,“扮成宫女内侍什么的,只要小心些,不会有大碍的。”

“小姐,属下收到传书,宫主后日便会来到京城,只是……”乐晴为难道。

“只是什么?”苏海陵一怔,直觉地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宫主受伤了。”乐晴道。

“伤了?”苏海陵讶然挑起了眉,“是谁?谁有这个能耐让他受伤?”

玄冥宫的内奸都肃清了,梅君寒行事又一向小心,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引来众多武林名宿围攻,但要是偶然遇到仇敌,能打得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魅影门主。”乐晴咬牙切齿地道。

“又是魅影门!”苏海陵愤愤地一拍桌子,震得笔墨纸砚一阵跳动,“伤得如何?可要紧吗?”

“小姐放心,宫主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不妨碍的。”乐晴道。

苏海陵不禁翻了个白眼,皮肉之伤?是那个家伙的话,就算是一剑把个身子都穿透了,只要没死,他也会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叫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不过宫主这次的传书语焉不详,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似的。”乐晴又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她也不信梅君寒会不是魅影门主的对手,毕竟魅影门多年来一直位居无念剑派之下,她的武功定然不如慕容紫,最多也就不相上下罢了,想打伤梅君寒,还真是差得远。

不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海陵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一动。该不会是……

“小姐?”乐晴叫了一声。

“进宫的事先放下,等君寒到来再说。”苏海陵摇了摇头道,“你对魅影门知道多少?”

“魅影门素来神秘,又一向认钱不认人,表现得和朝廷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我们之前都没有注意他们。”乐晴无奈地道,“恐怕我们知道的,还不如慕容紫告诉小姐的多。”

“嗯……”苏海陵沉吟道,“有没有慕容紫和昊月的消息?”

“还没有。”乐晴也奇怪地道,“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但属下无能,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

“这不怪你。”苏海陵一声轻笑。

毕竟,慕容紫既然继承了圣皇遗命,虽说在南楚修生养息,但绝对不会放弃在京城埋钉子的,三百年来的关系根深蒂固,就算乐晴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找得到的。

“乐执事,给我准备一份拜帖,我明天要去拜访刑部尚书司徒大人。”苏海陵道。

“是。”乐晴答应一声,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苏海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松松筋骨。

这两天终于把那些资料粗粗地都翻阅了一遍,对目前的形势也了解得更透彻了。

打开书房的门,月光洒满了小院,显得一片宁静。

“小姐好。”花圃中,一个妇人直起腰来,见她出门,憨笑着问候了一声。

“红嫂,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苏海陵讶然道。

“小姐不是还忙着?”红嫂举起手里的剪刀示意了一下,笑道,“这花园里的花草都是我栽的,其中有几株好不容易才成活的暮颜花,只能在月光下浇水修剪才会成活呢。”

“还有这么娇贵的花?”苏海陵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一颗玉兰树下,零零散散地长着几丛花草,上面盛开着一朵朵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柔嫩的花瓣上纹络分明,还散发着月光般皎洁的光芒,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一片绿色中。

红嫂拿起剪刀,小心地剪下几丛花束,用草叶扎在一起递了过去:“暮颜花又叫月光草,有淡淡的幽香味,有助于睡眠,小姐拿去插在木公子房里,对他有好处。”

“谢谢红嫂。”苏海陵接过花,又道,“红嫂很珍惜这些花吧。”

“暮颜花只盛开在黑夜,天明就谢了,明天晚上又会开新的。”红嫂笑笑,又开始继续认真地修剪花枝。

苏海陵见状也不打扰她,捧着花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盏油灯,木心正仔细地在一块红绸上绣着什么,木清尘却倚在床头发呆。

“怎么还不睡?”苏海陵随手将暮颜花插·进花瓶,一边问道。

“白天睡多了,不太舒服。”木清尘不在意地道。

“又胃口不好了?”苏海陵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怜惜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

随着怀孕的日子长了,木清尘害喜的反应也越来越严重,除了嗜睡之外,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木心弄了一大包酸梅随身带着,也没见多少效果。

每天无数的补药补品下去,其实吃到肚子里的倒没多少,大半都是被吐掉了的。

“不愧是你的孩子。”木清尘叹了口气道。

“什么意思?”苏海陵呆了呆。

“会折腾人!”木清尘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旁边的木心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苏海陵走过去,好奇地望望他手里的东西,“你在做的什么呢?”

“小小姐的衣服啊!”木心扬了扬手里绣着凤凰的红绸,笑吟吟地道,“外面卖的不干净,还是我慢慢地做吧。”

苏海陵苦笑了一声,虽然在这个世界三年多了,但看到男子拿针刺绣,她还是看不习惯……

“好了,小姐和公子都早些休息吧。”木心说着,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抱起竹筐出去了。

“你啊,实在不用等我。”苏海陵一声笑叹。

“我……”木清尘刚吐出一个字,猛地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趴在床沿一阵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清尘!”苏海陵连忙拿起一颗酸梅塞进他嘴里,一面搂着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好一阵子,木清尘才平静下来,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司徒夜这个庸医,到底是怎么搞的!”苏海陵一声低咒。

“你啊……”木清尘不禁笑起来,“神医也管不了孕夫害喜啊。”

“不管,就是他的错!”苏海陵抱着他道。

唉……她是第几千次后悔当初在现代没多看点儿生育方面的医术了,偏偏她从军多年,身边也没人生过孩子,更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轻轻地吻着怀中人微凉的肌肤,苏海陵低声道:“清尘,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