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福尔摩斯探案集(青少版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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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探案(1)

显贵的主顾

那是1902年9月3日,我随口问福尔摩斯近来有没有令他感兴趣的案子。他从挂着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信的内容是:

詹姆斯·戴默雷爵士谨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致意:兹定于明日下午四时半登门造访。如蒙俯允,请致电卡尔顿倶乐部告知。

“华生,我已经同意他的请求了。关于戴默雷这个人,你知道多少情况?”

“只知道他是社交界名流。”

“噢,他可是一个老于世故,颇具外交手段的人。这一次他或许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了。”第二天,四点半之前,我赶到了贝克街。四点半,詹姆斯爵士准时到达。

“我早有准备在这儿见到华生医生,”他彬彬有礼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全欧最危险的人物。”

“可否请教他的尊名?”

“格鲁纳男爵。”

“噢,那个奥地利谋杀犯吗?”

“哈哈,看来天下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这次该不会又是那个斯普卢根峡谷悲剧的新版本吧?”

“你的直觉很正确,但这回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请说吧。”

“德·麦尔维尔将军您有所耳闻吧?”

“当然,他的威名在整个欧洲几乎家喻户晓。”

“他有个女儿名叫维奥莱特·德·麦尔维尔,聪明美丽。可是这样一位姑娘竟然痴迷地爱上了格鲁纳男爵,更糟糕的是,他们要准备结婚了。”

“难道维奥莱特小姐从未听说过格鲁纳男爵在奥地利的那些丑闻吗?”

“这个狡猾的魔鬼早已经把自己过去犯下的每一桩丑闻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维奥莱特小姐。不过他把自己说成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平时冰雪聪明的维奥莱特小姐完全被他打动,别人的话根本就是耳旁风。”

“这么说,你的委托人是麦尔维尔将军,对吗?”

詹姆斯爵士有些坐立不安,犹豫了一会儿,说:

“麦尔维尔将军被维奥莱特小姐的一意孤行折腾得意志消沉,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与这个气度潇洒、头脑冷静、老谋深算的格鲁纳男爵较量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的这位委托人是麦尔维尔将军的老朋友,也一直关心着维奥莱特小姐的成长。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我必须保证不将他本人牵连到案子里。所以,其他情况就无可奉告了。但是他的动机绝对是高尚的。”

福尔摩斯微微笑了笑:

“我准备承接这个案子了。以后怎么和你联络呢?”

“你可以到卡尔顿俱乐部来找我,还可以通过秘密电话‘.31’联系我。”

“格鲁纳男爵目前的地址——”

“金斯敦附近的弗尔诺宅邸,那是个豪华的大宅院。”

“这是他在这里惟一的住所吗?”

“是的。”

“你还能提供一些有关他的情况吗?”

“这个人嗜好颇多,喜欢收藏古籍和名画,对艺术的鉴赏水平极高。他还是一个公认的中国瓷器权威。”

“好吧,我想我会尽力阻止事态的恶化。”

詹姆斯爵士告辞后,福尔摩斯陷人了沉思。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开了口:

“我觉得欣维尔·约翰逊可能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欣维尔·约翰逊曾两度被福尔摩斯送进监狱。可是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悔过自新并投奔了福尔摩斯,一直在伦敦黑社会里充当福尔摩斯的耳目。一到无计可施时,福尔摩斯总是首先想到他。

一天晚上,福尔摩斯约我在辛奇森餐馆会面。我们坐在临窗的小桌旁,他开始给我讲述案件的最新进展。

“那天你走后,我对约翰逊做了简明的指示,”他说,“然后我去拜访了那位格鲁纳男爵。”

“什么?他认出你是谁了吗?”

“当然,因为一见他,我就递上了我的名片。我觉得真有幸能与这种高智商的贵族罪犯演对手戏。”

“他明白你的来意?”

“是的,他奉劝我及早抽身。还说到他通过对维奥莱特小姐使用催眠术的心理暗示已经完全达到了他的目的,维奥莱特小姐会把任何关于中伤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既然这样,我就起身告辞。他叫住我,有意地向我说起法国侦探勒布伦被地痞打伤,落下终身残疾的事情,并警告我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那么,你还是决定管这件事情吗?”

“当然。好了,喝完咖啡,你和我一块去一趟贝克街吧。约翰逊可能已经在等我了。”

到了贝克街寓所,约翰逊带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这位是吉蒂·温德小姐,”约翰逊说,“关于格鲁纳男爵的秘密,没有她不知道的。还是让她自己来说吧。”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对付的那个人,打进十九层地狱也不够!温德小姐咬牙切齿地说,“可现在,那个女人居然也像我当初一样梦想着和他结婚。你当然要竭尽全力阻止这桩婚事。”

“麻烦的是维奥莱特小姐疯狂地爱上了那个家伙,而格鲁纳男爵也以自己的方式把过去的事全告诉了她。而她根本不在意!”

“那么,为什么不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呢?”

“如果有充分的证据,我们还用着在这里挖空心思吗?”

“我的经历就是活证据!”

“这么说,你愿意去见维奥莱特小姐了。”

“为什么不?”

“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我看她是不会被你的话语所左右和感染的。格鲁纳男爵早就向维奥莱特小姐告知了他的罪行并得到了她的谅解。”

“我敢说,他绝对不会什么事都说的,”温德小姐自信地说,“当时我和这位维奥莱特小姐一样,就算全世界的人手里都拿着不利于他的确凿证据,我都不会为他们所动。可是有一件东西彻底动摇了我对他的信任和信心。那是一个带锁的黄皮日记本,外面印着他们家族的金质宗徽。那天夜里他可能喝醉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让我看那个本子里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所有被他欺骗过的女人的照片和记录。”

“它现在在哪里?”

“我不清楚了。估计还在他的内书房里一个旧橱柜最靠里面的格子里。因为他一向很有条理。”

“那好吧,温德小姐,”福尔摩斯说,“如果你明天下午五点能来这里一趟,我将考虑按你的建议安排你和维奥莱特小姐见上一面。”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到斯特兰大街的餐馆和福尔摩斯共进晚餐。我问起温德小姐和维奥莱特小姐见面的情况,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说:

“维奥莱特小姐的固执己见,确实让我觉得在她身上枉费了一番心血。”

两天后,我在大旅馆与查林十字街车站之间的一条大道上无意中瞥了一眼售报人摆在地上的报纸。不料,我竟看见一行醒目的大标题:福尔摩斯遭遇袭击。我愣了半天,才想起付钱买了一张报纸。我仔细地看了那段可怕的电文。然后,我跳上马车直奔贝克街而去。在寓所门厅,我遇见了伦敦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轻轻地走进福尔摩斯的卧室,我看到他头上紧绷着的白色纱布已经被一片殷红的血迹浸透。“不要垂头丧气,华生,”他看见我说,“我的伤势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

“现在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你要尽量夸大我的伤势,让人们相信我来日不多了。”

“可是莱斯利·奥克肖特医生这边怎么办?”

“他会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的。”

“还有别的吗?”

“烦劳你去告知约翰逊,让温德小姐暂时到外面去躲一躲,事不宜迟!”

“好的。我马上就去。”

连日来,公众都以为福尔摩斯已经危在旦夕。就在报纸上又添油加醋地杜撰出他得了丹毒的不幸消息的那一天,他头上的伤口终于可以拆线了。当我把晚报上看到的关于格鲁纳男爵周五去美国料理财产,之后将返回与维奥莱特小姐结婚的消息告诉他时,他吃惊地叫道:

“星期五?也就是说挽救悲剧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昼夜了。这个恶棍想趁我伤势严重时如愿以偿,根本不可能!华生,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乐意效劳。”

“那么,你从现在起花上二十四个小时,一门心思研究中国瓷器。”

对于中国瓷器,我是一个完全的门外汉。该怎么来完成这个任务呢?无奈之下,我登上马车直奔伦敦大英图书馆,在朋友马克斯的指导下,借了一本大部头回到住处开始走马观花地读起来。

第二天晚上,我与福尔摩斯再次见面时,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关于中国瓷器和绘画的知识。

“学习任务完成得如何?”福尔摩斯问。

“总之我是尽力了。”

“那就好。劳驾把壁炉架上的那个小匣子给我。”

我把小匣子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匣盖,取出一件用层层中国丝绸严密包裹着的小物品,揭开丝绸,是一个造型极为别致、色泽光润、图案古朴的深蓝色小茶碗。

“你今晚小心地携带它去拜访格鲁纳男爵,”他又递给我一张印着“希尔·巴顿”的烫金名片,“就用这个名头。我通过多方打探,知道格鲁纳男爵每晚八点左右有一段空闲时间。你拜访他之前可以事先派人给他送一封信,告知他你将带一件稀有的中国瓷器去请他鉴赏。如果男爵厚爱,可以适价出售。你最好自称是一个有艺术品收藏爱好的医生,因为你本来就是医生。”

“不知道格鲁纳男爵肯不肯见我?”

“别担心,他不肯见你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狂热地爱好收藏,何况他在瓷器方面是一个公认的权威。”

福尔摩斯帮我写了一封求见函,派人送给男爵。当晚我甚至没化装,就揣着那只价值连城的茶碗和巴顿医生的名片冒险上路了。

格鲁纳男爵果然被那只茶碗吸引了,把玩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

“妙极了,实在是世间少有的珍品!你居然在跳蚤市场淘得这样的宝物,我倒想知道当时的具体经过。”

“那些陈年旧事,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你这样的行家鉴定它是真的,我就放心了。”

格鲁纳男爵眼里闪现出一丝疑惑,说:

“你这样有品位的收藏家居然会忘记淘得如此珍品的经历。它的确是一件难得的真品。但是如果成交的话,我必须了解它的来龙去脉。毕竟这是一桩不同寻常的大买卖。”

“成不成交悉听尊便。我素闻男爵在鉴赏和收藏方面都有极高品位,才特地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

“你作为鉴赏家早已名声在外,而且我还知道你新近又出了一本陶瓷方面的著作。”

“你读过那本书?”

“还没来得及拜读。”

“这就奇怪了,你声称是收藏家,却不愿花点工夫去查阅相关的著作。”

“你知道我的职业,这使我几乎找不到额外的时间来兼顾我的爱好。”

“如果一个人对某种东西真的有兴趣,他总会挤出时间去悉心研究。我可以就艺术收藏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面对他的追问,我装作大为恼火的样子站起来,说:

“先生,不要太过分了。你对我的不信任态度,实在令人很遗憾。”

格鲁纳男爵也勃然大怒地蹦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是福尔摩斯派来的探子,你愚弄不了我。”

他伸手到一个小抽屉里,发疯似地翻着。突然,他停下来,聚精会神地听着。

“真妙!你们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说完,他迅速地向身后那间小书房蹿去。

我也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我惊讶地看见福尔摩斯形如鬼魅一般从玫瑰花丛中一晃而过,转眼消失在森林花木的幽暗之中。

当格鲁纳男爵冲到门口,突然一只女人的手臂从树丛中伸出来,用力一扬。男爵发出一声凄历的惨叫,两手捧着脸满屋乱窜,随后倒在地毯上打着滚。

我从茶几上拿起水壶朝他奔去。那张几分钟前还是英俊堂皇的面容,如今被恶毒的酸液腐蚀得扭曲变形。我赶紧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救治。等到医生和警察都来了,我无奈地拿出自己的真实名片,因为苏格兰警方对我和福尔摩斯的长相再熟悉不过了。好在他们并未当场扣押我,一小时后我回到了贝克街。

当我向福尔摩斯描绘格鲁纳男爵的伤情时,他严肃地说:

“这是报应,人世间没有一种罪恶能逃脱应得的惩罚。”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黄色的本子,对我说:

“这就是温德小姐提到的那个笔记本。如果这个本子还不能够使维奥莱特小姐回心转意,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就是格鲁纳男爵的恋爱日记?”

“随你怎么称呼吧。当温德小姐第一次提到它时,我就觉得只要拿到这个本子就可以使格鲁纳男爵处于不利地位。可是对付他这样防范严密的人,白天潜人小书房几乎不可能,夜间偷窃也风险极大,所以才让你假装请他鉴宝以扰乱和分散他的注意力。为了节省搜寻本子的时间,我带上了温德小姐。可我没有料到她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我对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深表愧疚。”我们正说着,詹姆斯爵士出现了,他很高兴地说:

“你创造了奇迹,了不起的奇迹。福尔摩斯先生。”

“但愿这本笔记本能使维奥莱特小姐醒悟和冷静下来。”福尔摩斯说。

詹姆斯爵士把茶碗和笔记本带走了。三天后,晨报上登出一则消息,这则消息郑重宣告了阿戴尔伯特·格鲁纳男爵与维奥莱特·德·麦尔维尔小姐取消婚礼的决定。该报同一版上还刊载了刑事法庭对吉蒂·温德小姐的审讯结果: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温德小姐只被判处了此类罪行的最轻处罚。福尔摩斯本来也应受到牵连,但法庭充分考虑了他的动机之后,没有传讯他。

皮肤煞白的军人

因为一直跟随在我左右的华生去旅行结婚而暂别了我,不得已之下,我只好亲自动手整理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例。

那是1903年1月,詹姆士·多德先生找到了我。他是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英国公民。他坐在那里异常沉默,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只好打破僵局:

“先生,刚从南非回来吧?”

“不错。”他一脸惊讶。

“你是义勇骑兵部队的一名士兵,对吧?”

“啊,是的!”

“那么,你隶属于米德尔塞克斯军团,对不对?”

“一点没错。福尔摩斯先生,你太令我吃惊了。”

“如果一位身材健壮、举止拘谨而皮肤黝黑的绅士,把手帕始终捂在袖口而不是口袋里,就不难判断他来自何处。你嘴上留着胡须,说明你不是正规军,你的体形是标准的骑手身材。至于米德尔塞克斯,你的名片上不是已经标明了吗?”

“先生的洞察力实在惊人。”

“好了,请说吧,在图克斯伯里老园子那儿究竟出什么事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一”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是从那儿给我寄的信。”

“不错,事情是这样。我是1901年1月人伍的。由于相同的志趣和性情,我和艾姆斯沃斯上校的独生儿子戈弗雷成为了好朋友。后来在戴蒙德山谷一次战斗中,戈弗雷不幸中弹被送往医:抢救。从那以后,除了收到他从开普敦医:及南安普敦医:发出的两封信之外,半年多来,我的这位最知心的朋友一直杳无音信。如今战争结束了,我屡次给艾姆斯沃斯上校写信打听戈弗雷的下落,但一直没回音。最后我又写了一封信给他,这回总算收到回信。信里只简单地提到戈弗雷去航海周游世界了,恐怕一年未必能回来。可是凭我对戈弗雷的了解,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好朋友忘得一干二净而不联络。以前他曾和我说过,他是一大宗遗产的法定继承人,而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又极不融洽,所以我不相信艾姆斯沃斯上校的回信。我希望自己能追查出戈弗雷的下落和行踪。”

“那么,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