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霸王难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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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她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先生……就是大夫么?”

无心道长放开了她,示意她坐下,边给她拿脉,边道:“在下正是大夫,大婶子是否认为在下年纪过轻,不太信任在下的医术?”

风铃诚惶诚恐地抬了抬屁股,若说不信任他的医术,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他可是与雪一样有着九曲玲珑心的人,还是快快抓了药赶紧离去,不然若是被他瞧出啥端倪,到时候不仅抓不到药,可能后续麻烦会接踵而来。

“先生说哪里话,大婶子不信任先生,也不会来这里,先生只管给大婶子看病开药,一切放心得很。”

哪里是信任,分明是瞎猫撞上了死老鼠,被撞上的,不放心也得放心。风铃哭丧着脸,乖乖地伸着手腕任他号脉。

无心道长闭目号了一会脉,忽然睁眼看牢风铃:“大婶子害喜三个月,胎脉正常,不知你是要看什么病?”

他那眼神像X光,风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小声编排道:“因为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了,生儿再多也养不起,我准备让先生开点药,把这个孩子打掉……”

“很穷么?”无心道长望着她洁白如玉的手,冷冷地,带着质问。

风铃赶紧把手缩进袖拢里,不就是找他抓药吗?他是个大夫,没有理由质问别人抓药的原因,开就开,不开就拉倒。

她霍然站起,有些恼羞成怒,冷笑道:“先生问东问西,是我什么人?我愿意怎么做关你什么事?你以为就你一家医馆,找别家去不行么?”

她抬脚向外冲去,无心道长长袖一挥,把她拦住:“大婶子好大的火气,在下不过是怕您做了什么错误的选择,将来后悔,既然大婶子心已决,马上给您开药就是。”

风铃也不犟,无心道长的医术她是非常有把握的,开出来的药绝不会有偏差。他提笔在案前开了方子,让那个一直笑吟吟的少年抓药包好,再交待她服用法,就把她送到了门外。

风铃随口谢了声,转身就走。

“这药是给大婶子开好了,回去后还望您谨慎服用,一个生命的来临自有他的道理,甚之甚之!”

风铃七弯八拐的回到风楼,心里懊恼不已。药是拿到了,却被无心道长的话扰得心神不宁。若是个正常的孩子,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生下来。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将来生下来的肯定是个畸形儿,她何必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受苦呢?

把药藏在床头柜里,她迅速恢复了装束,才开门,就见阿横急匆匆跑进来向她禀告说:“风姑娘,刚才慕容府里来了一个人,神色慌张地找到殿下。殿下听了,也一脸紧张地跟他们走了。”

就说嘛,慕容家和皇上决不会轻易放过楼少地。不过,现在倒巴不得他们早点行动,免得疑神疑鬼,和楼少两人弄得不快。

这次的事,他们越是按兵不动,越是令人心慌。时间拖得长了,不仅令人心力憔悴,他们的部署就更加严密,也就越让人觉得可怕。

风铃让阿横赶紧过去慕容府,帮她探探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连药也没心思熬,焦虑地等待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楼少回来了。

他蹙着眉心,显然有些伤神。

因为在冷战,她也不好老着张脸先去问他。阿横倒是会识眼色,趁楼少去饭厅吃饭的当口,找了个借口,赶紧跑到她屋里来。

风铃急不可待,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今天怎么啦?慕容府叫他过去到底有什么事??”

阿横悄悄说:“慕容飘飘自杀了。”

“啊?”风铃差点弄掉手里的茶杯,“死了么?”

“没有,听说是受了什么刺激,想不开投井了,幸好被下人发现,才及时把她救上来。”

风铃冷笑起来,皇上和慕容家的计谋果然周密,连苦肉计都使了出来。慕容飘飘这一招看来收到了奇效,楼少对她印象本就不错,如今人家女孩子为了他自杀,他是乐到翻了,还是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慕容飘飘既然获救了,还把太子叫去干嘛?”难道去安慰安慰她受伤而又脆弱的心灵?可她那副泼辣而又朝气蓬勃的样子,实在与脆弱挂不上钩。

阿横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进慕容府后,慕容家的人就急忙把殿下迎进内室,多半是去了慕容姑娘的闺房。据慕容府的下人说,慕容姑娘自杀被救起后,就一直哭一直哭,什么都不肯说,后来被逼问久了,才开口说,想见殿下一面,她的事,只有殿下最懂。”

楼少能懂她?这从何说起,他妈的,那女人诚心不让人好过。

门上有人敲得响,两人顿时紧张地望过去,楼少正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乱嚼舌根!出去!”

阿横吓得面无人色,缩着脖子灰溜溜地向屋外蹿去。

冷战了几天,遇上这种事他不仅不赶紧承认错误,还摆脸色看,她的怒火蹭蹭直往上冲。顿时也拉长了脸,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风铃”楼少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抱住她,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生气了?”

风铃挣扎,却是不得要领,她恼怒地抬膝就往他要害顶去,楼少低笑着抓住她的腿,“好狠,想让我断子绝孙?”

她使劲的转过头去,不与他碰面。

楼少从后面抱住她,撒娇般地靠在她的肩头:“对不起,我错了,娘子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这家伙,又给她来这一招,以为每次都凑效么?风铃冷哼一声,仍是使劲的扭动着身体。

楼少抽着冷气,这女子也老大不小了,真不懂事,把他当坐怀不乱的圣人?这些日子可忍得辛苦,再这么下去担心自己会成阳瘘。

他暗哑着嗓子低低道:“别动!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做我孩子他娘了?”

风铃已感觉到他的灼热,顿时红了脸,“快放开我。”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楼少一脸小孩子气。

这样子的男人,真的没办法抵抗。风铃叹了口气,道:“我不跑,我还要问慕容飘飘的事,不然今晚连觉也睡不着。”

楼少低笑,眷恋地吻着她,直到快喘不过气,他才喘息着放手。

“慕容飘飘的事不要想得太复杂,她之所以自杀,确实是因为皇祖父和慕容家有逼她因上次的事情而要挟我举措。她其实是一个明理的女孩子,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不愿夹在我们中间让她自己为难,所以一直都不答应。这两天被逼急,她想干脆一死了之,免得日后的处境尴尬。”

楼少的这席话说得风铃将信将疑。明明慕容飘飘对楼少倾心异常,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会为了不被夹在中间而打退堂鼓?而且这个世间的女子本就是认为男子的三妻四妾为正常,何况楼少将来还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三宫六院更是不在话下,她会为了不尴尬而放弃楼少这个香饽饽?实在不可思议。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的行为实在太可疑,慕容飘飘把这些话对楼少说了,楼少肯定觉得她是个识大体懂得感情的人,不知不觉间就会为她在心里空出个位子来。这攻心术不可谓不高。

但是这些想法她不能对楼少说,说出来肯定又要引得他不快。

当初有个苏染尘,现在又来个慕容飘飘,以他要坐的位置,将来肯定还有李染尘,张染尘,慕容一慕容二的,照这么下去,她哪来那么多精力去防备?

好累!

风铃的默然无语,令楼少黯然不已。他以为她会把她的疑惑说出来,结果她却选择沉默。她还是不信任他,仍把他当成一个看不清事态的小孩子。慕容飘飘的事,他渐已有了眉目,放蛇事件,有疑点指向是皇祖父做了手脚,根本就是他们故意导演的一场戏。所以不管慕容飘飘是真心希望他和风铃好,还是假意作秀,他都不会放在心上,而风铃,压根就没有体会到他的酸涩。

这几天之所以没和她交流,就是害怕见到她老是不信他爱她至深的眼神,她心底的那份不安全感,那份燥动,更是引得他心神不宁。

他在害怕,在恐惧,照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失去她。这几夜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使他已经下了决心,把手头的一些事务交托后,他会带着她悄然离开,远离这个并不适合他们的是非地。

第二天,在他们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皇上突然让他们到皇宫共用午膳。

“想必戈儿也见到慕容飘飘的样子了。”听风殿内,林贵妃坐在风铃的对面,叹了口气。

楼少未出声,风铃一听她开口就提到慕容飘飘,她全身的刺顿时都竖了起来。不知林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是先装傻以观其变。

林贵妃扫视着两人的神色,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慕容飘飘都为了你自杀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没有当担?对慕容姑娘抱也抱了,总不能坐视一个姑娘为你丢弃声誉性命而不管。”

来了来了,就说宴无好宴,风铃捧着一杯茶,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里面飘浮起的茶叶发呆。

依林贵妃的口气,她仍是在提醒有慕容飘飘那事,不能让楼少无视之,此事也不会不了了之。

燕皇这老家伙今天看来全然是个配衬,他只是一味的吃着饭菜,好像饿了多天的饿死鬼一般,一刻也没停。

林贵妃显然有备而战,见小两口非常有默契的只字不吐,声音已不再温吞,“事已至此,我们做长辈的可不能不管,事关我们皇家声誉,可不能马虎了去让人说闲话。这么着吧,戈儿你也要做个有担当的人,既然你让你姑奶奶劝说皇上让你娶风铃为正妃,我们也无话可说,赶紧点头允了。这下就算慕容飘飘是自慕容家出来的女儿,也只好委屈她做个侧妃,事情也不要一拖再拖,你就选个日子把风姑娘和她一起娶了,也算成就一段佳话。再说……你和风姑娘这样没名没份的住在一起,外面的言传可不好听,这样一起了了,也让皇上面子上好过,皇上,臣妾说得可有道理?”

风铃的心立时沉了下去,楼少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来,正要说话,燕皇哈哈大笑着跟着和稀泥:“贵妃说得很在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你们就择日完婚吧,同时纳了两妃,快快为我们皇室开枝散叶,让皇祖父早日抱上曾孙。”

楼少缓下神色又坐了下来,对他们的提议嗤之以鼻,“选日子娶风铃我没意见,不过你们说我是小丈夫也好,伪君子也罢,慕容飘飘我是绝对不会娶,你们不要再打这个算盘。”

燕皇沉下脸来,一丢筷子,“你将来是一国之君,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宫六院一个都少不了,现在正妃已经容许你自己选,难道你想绝了我皇家的后,真的想专宠一人?就算朕答应,这天下的人都不会答应。”

楼少冷笑:“天下是我们楼氏的天下,只要皇祖父放孙儿一马,就不信谁还敢有异议。说了不娶就不娶,你们别白费心机。”

就为这事与风铃一直都闹得不快,他们倒好,在这里还正经八百的拿到桌面上丁是丁卯是卯的说出来,实在难以忍耐。现在他们越说越起劲,想拿皇位来威吓他,逼急了他拍屁股走人就是,皇位在他眼里一钱不值。

两爷孙的谈话越来越不投机,林贵妃也来了火,“飘飘哪一点配不上你?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哪一点与你接触的风尘女子不强?”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风铃是风尘女子?风铃气得吐血,这老妖婆,哪里看出她是个风尘女子?

楼少大怒,毕竟是在天家,强自忍了忍,霍然起声冷声道:“的确是不一样,我可没见过硬赖着让人娶的名门闺秀。”

说了这样的话,对林贵妃暗骂风铃的恼意却没有得到发泄,黑着脸,招呼也不打,拉起风铃就风一般的卷了出去,燕皇让人拦也拦住,只能眼睁睁看他恨意难消的离去。

事情越闹越僵,那爷孙俩显然都没准备让步,接下来都不知该怎么办。

谁知道,就在这天下午,却发生了一件举国惊恐,也让燕皇焦头烂额的大事——在哲中、元平一带,由于近段时间暴雨不止,以致河水猛涨,堤坝被冲,造成人口密集的州城陡然发起大水,伤亡惨重。

各地官员不敢稍怠,奏折如雪花一般纷纷飞向御书房案头,燕皇连夜召集群臣齐集大殿商讨对策,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结果是,老人家病倒了。

燕皇病倒后,朝野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在这个危难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在皇上面前跑得最勤奋的,竟然是和顺王的两个儿子楼宗元和楼宗孝。

不管他们暗地里是否有取楼少而代之的私心,可是这国难当头、人心浮动的情况下,能够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话,那个潜伏的皇位之争又算得什么?毕竟大燕国是属于楼氏的,都在一条船上,谁也跑不了谁。

朝臣多方商议下,除了派人去灾区赈灾,还要派一个能安定人心的人前去安抚。曾经有人提议让楼宗元兄弟前去,但燕皇很犹豫,毕竟和顺王是藩王,本就有一定的势力,若是再与地方上搭了关系,对于楼清戈将来的统治肯定有着不小的影响。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真实的想法,反正他是点了楼少,让他赈灾的同时能建立声望。

可是风铃就认为其中有鬼,先不论有没有危险,楼少出门去办正事,总不会允许带上女人。若是路上有那些攀附权贵的家伙或是皇上故意暗地里安排,找个无法推拒的机会让楼少睡了别的女人呢?那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她要跟着去,以防万一。

只是……这一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两月三月的话,肚子也长成了球形,就算楼少没发觉,想再打掉胎儿,岂不是不要命的做法?

风铃思前想后,决定在楼少走的当天就把药吃了,等胎儿流掉,休息个两三天就追上去,虽然对身体有害,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