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霸王难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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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流云轩里。

若离拿着一块毡毯轻轻盖在花千雪腿上,掖紧。

大公子自被城主下过药后,全身几乎都不能动弹,每天,他都坐在这张木制轮椅上,昏昏沉沉,时睡时醒,令人心急又心疼。

好在,大公子尽管被自己的爹所伤,神色间还是那样淡雅谦和,看不到颓废,看不到一丝烦燥,甚至看不到怨恨。对他们说话仍是笑吟吟地,身体的伤害对他来说,似乎根本就没放到心底,始终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

她发现,自小到大,大公子遇到任何事都是这副神情,不急不燥不愠不火,以前她曾想,如果这天塌下来了,他还会不会是这种表情?其实是她想太多,根本就不需天塌下来,就可以让大公子变成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正常男人,当他遇上了大少奶奶,她就看到了他在生气,在瞪眼,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若离,外面天气不错,今天我想到屋外转转,你去叫若风过来一起把我推出去。”

花千雪不知何时已睁开他深邃若幽潭的双眼,望着窗外的天幕,那里湛蓝湛蓝地,犹如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在他算来,千花应该已接走她,他眼里骤然温柔,他马上就可以与她相见。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声,然后只要自己拿准她的软肋,慢慢欣赏她做贼心虚变脸的有趣模样,

若离和若风将花千雪推到屋外,园子里枯黄的枯黄,碧绿的碧绿,诸般美景一晃就过。

门口守着两个人,见花千雪出来,他们一脸尴尬,其中一人躬身道:“大公子,您不能出去。”

花千雪原来就没打算出去。他知道这座流云轩已全被爹围了个水泄不通,出去又有何意义?

这时外面有人叫道:“城主!”

花老城主负手走了进来,踱着沉重的步子,步步蕴含威怒,一步比一步慢,终于行到花千雪面前,脸色一点一点地变沉:“千雪,我今天收到消息,说千花已经将紫虚玉交给楼少并带走了云儿,这是怎么回事?”

花千雪与他对视,片刻后,才淡淡一笑:“爹,或许是千花等不及我的好友送玉来,半路上接走玉前去换回了人质,他这样做,不是很好么?”

花老城主冷哼一声,须眉皆沉,声音里全是怒意:“最好是这样,如果他敢将她带走,你娘,你,两人休想好过!”

花千雪不以为意,只是笑道:“爹,你现在应该要全副心力赴在找到真正的紫虚玉上,而不是管你儿媳会在哪里,若是耽误了最佳寻玉时间……这偌大的南海花城,您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不用怀疑,只在倾刻间就会毁于一旦。”

花老城主眼角轻抽了一下,这话何需他来说。

南海花城,几乎是他一辈子的心血,被毁去,如何会不心疼?但是,只要有了紫虚玉,凤翔山下无尽的宝藏,得道成仙的传说,还有……跟碧落长得一般无二的云儿,如果能得到这些,小小的南海花城又算得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竟如青涩少年般开始兴奋激动起来,财富、长生、女人,就算是帝王,又及得他几分?

至于花千雪两兄弟,本来就不是他儿子,也不知是二夫人在哪里偷来的种,这些年来装作不知,实是因为自己在少年时被人打伤没了生育能力,二夫人此举正合他意,如今为了自身利益,牺牲别人的种又有何不可?

花老城主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做法非常的正确,有些等不及千花带回云儿,他指着花千雪哈哈大笑道:“千雪,五毒散,可以让你终身残废,就算你再聪明,也不可能有办法解得此毒,你就安心呆在此地。不管千花带走云儿有何图谋,我现在就去带他们回来。”

花千雪不紧不慢的淡声说道:“随便爹,只不过希望您走前把娘放了,她好歹也是跟着您过了二十几年,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您就算对我有何仇怨,也不应该发泄到她身上。”

花老城主已不耐跟他多说,冷笑道:“我们是父子,我怎会跟你有仇怨?放你娘?绝无可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若不信,等哪天我心情好,会让你仔细去问问她原由。”

花老城主拂袖而去。

花千雪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吩咐若风若离把他又推回屋内,关上门,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他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在床上按了一下,床板翻开,一方漆黑的地洞已呈现在两人眼前。

若离瞪大了眼看着大公子的所有举动,难道他没有中毒?又或是他的毒早解?

花千雪领先跳了进去,让他们跟上,他没有向他们多作解释,此时时间紧迫,他要救出娘,清清楚楚地当面问出他和千花的身世,而后再去见风铃。

一想到她,他心底就如塌了一方天地,心里一会儿苦涩,一会儿甜蜜,他了解她,她是一个感情里不允许有一丝瑕疵的女子,希望她会理解那日被推往楼少时他的无奈,就如他理解她包容她信任她一般……

在前往固溪山的路上,才两天时间,风铃这一行人就遭到了两次袭击,遇上的都是一色的黑衣蒙面杀手。花千花所带来的六个心腹身手固然不弱,在黑衣人的猛烈攻势下,仍是有两死两伤。为不拖累他们的行程,两个伤者被花千花留在了沿途的农人家,他们继续前行。

马匹都已光荣阵亡,两个灰衣汉子在前面开路,风铃伏在葬花背上走中间,花千花垫后。

风铃咬牙暗想,他们才一离开楼清戈的视线,就被人盯上了,会是什么人?

是为紫虚玉而来的人?不可能,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紫虚玉不在他们身上,已交还给楼少,所以这个可能可以排除。

是花老城主的人?花千雪既然敢让花花来接她,自是拖住老城主不会让他有出手的机会,也不可能是老城主。

那么就只会是苏小姐的人。你太爷的,她不把她置之死地看来绝不罢休。风铃有些欲哭无泪,她招谁惹谁了,无故被一个毒妇盯上,小命都仿似顶在刀尖上,随时准备丧命。得赶紧想个办法,避开她的耳目。

本来骑马都要三天的路程,在几人改步行后,起码要等五六天后才能到达固溪山。路途较远,等到下一个镇子了,干脆买些化妆用品几人改装了再走,就不信那毒女人的手下能闻出他们身上的气味。

花千花紧走几步,看着伏在葬花背上的女子,经过两次袭击,几人都狼狈不堪,反观她这个伤病员一个人毛发无损,他不得不佩服她好命,找了个任劳任怨的好护卫,一切刀枪都由人给她挡着,她倒乐得悠哉看别人表演,不过,这也正是她的一贯作风,看热闹的事,向来只有她那副德性的人才做得出来。

风铃正在苦闷异常,不经意见到花千花老瞅着她,竟起了玩笑心理,一路被人杀得快吓死过去,不如逗逗他。

“你老盯着我看干嘛,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花千花差点栽倒在地,她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葬花不明所以,接口道:“主子,你没说对,你说你嫁的是大公子,你和二公子的关系就是亲戚,大公子交付二公子照看你,所以他可能是怕你有什么闪失不好向大公子交差才盯着你看,二公子,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花千花见她一派天真,说话也不像风铃那样刻薄古怪,顿时大起好感,白了风铃一眼,学着她的样子摸摸葬花的脑袋,“还是葬花说话最实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才讨人喜欢。”

“她是我的,你凭什么摸她?”风铃像护小鸡崽的母鸡,一把拍开花千花的手,忍不住敲了下葬花的后脑勺:“真是个傻孩子,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这个人一直都对你主子居心叵测,我这里有一首歌是专门为他这种人写的,你听着……”

她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扯开嗓子就吼开了:“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就是不愿别人……”

风铃的声音唱到这里突然嘎然而止。

葬花正听得有趣却没了下文,急忙问道:“主子怎么不唱了,这歌好好听。”

风铃干笑,这能唱下去么,下面可都是求爱表心迹的,唱出来就不能表现花花的居心叵测了。

花千花听她唱完这两句脸都绿了,不无嘲讽道:“我就算是披着羊皮的狼,你绝对也不是只羔羊,母老虎还差不多。”

“葬花。”风铃随口唤了一声,葬花急忙答个“是”,转过来瞪圆了眼睛看她。

“你看我像母老虎吗?”风铃笑得温柔多情。

葬花摇了摇头,“不像。母老虎没你漂亮。”

“真乖,”风铃将葬花的头转过去,得意地瞟向花千花:“听清楚了吧,你不是说葬花说话最实在,她说我不像母老虎,大灰狼你说错了。”

花千花叹了口气,“其实你应该才是披着羊皮的狼,葬花只是你嘴里的羔羊。”

风铃笑嘻嘻地:“那我们岂不是同类?”

几人正在这边说得热闹,前面两个探路的汉子飞奔过来,惨白着脸色大声报道:“二公子,不好了,前面有好多武林人士堵在山道口,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您看怎么办?”

话音刚落,忽听周围脚步声凌乱,像是有大批人马向这边聚集过来,葬花大吃一惊:“主子,这次好像不是杀手,但是比杀手的人多得多,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护紧你。”

只在她一说话间,山道前后突然就出现了二三十骑人马,服装各异,面目间带有狠戾之色。风铃定目一看,这些人中竟有那日与楼清戈说过话的暴发户等三人,他们都怒气冲冲地,老远就瞪着风铃,犹如她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般,风铃顿觉大事不妙。

花千花紧紧护在她们身边,低声道:“小心,这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不知他们所为何来,言语上先不要得罪他们。”

最当先一骑,正是应该押镖到康王山的漠野,众人在五人不远处勒马站定,当中就有大声问道:“请问前面的可是花二公子和大公子的媳妇朱云云?”

花千花上前两步,抱拳朗声回道:“正是花千花,不知各位武林同道此时前来有何贵干?”

他早已看出他们来意不善,漠野此刻出现在这里,虽令他惊异,却是不动声色,以待静观其变。

有人下马问道:“知道你是花二公子,那小姑娘背上的小子可是你大嫂装扮的?”

都问到头上来了,风铃觉得应该要说几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似乎都已非常肯定我的身份来历……”

她话还未说完,漠野突然指着风铃大声道:“各位,我们果然没有来错地方,那日劫镖之人中有一人曾被漠某拉掉过蒙面巾,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正是我们眼前被那个小姑娘背在背上的小子,也就是大公子花千雪的媳妇,她只不过现在是女扮男装。”

他这一句话,无异于凭空炸响了个焦雷。

风铃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指着她说她是劫玉贼的人,她好像不认识他,为何要诬蔑她,难道……他就是那日用毒逼她送玉到什么柳树镇的人?

坐骑上的人纷纷下马,那个暴发户以煽动的声音大叫道:“原来如此,就说以程风镖局的总镖头的武功和声名,有何人敢劫镖?分明就是他们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他们今天不交出紫虚玉来,这次决不放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