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床上，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小时后，见到爸爸，一起回了洛杉矶。
萧昱则是早先驱车回了洛杉矶。
一路上，爸爸倒是都没有我所担心的那种试探，不过他问的一些问题也确实让我头疼。
“越越，你妈妈到底是怎么走的？上次，阿昱就通知了一声，你在电话里也支支吾吾的，说是出了事故。而且，为什么执意要让她留在美国不是回国？”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正好在上学。听萧昱说妈妈的精神出了点问题，然后一时没有看牢，就……就……”后面的我实在说不下去。
妈妈在下面如果知道，我居然连她的死因都瞒着不敢告诉爸爸，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很失望的。
可是，妈妈，我没有办法，真的。
不管您是怎么看我的，我真的想和萧昱在一起，哪怕是偷偷摸摸。
对不起，妈妈。
等到我也下去后，我一定会跪在您面前忏悔，现在请原谅我的不孝。
“好了，爸爸不问。你妈妈都已经走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的情绪低落以及泪眼朦胧让爸爸误以为是我想起这件事余悲犹在，不再勉强，拍了拍我的肩，安慰。
爸爸这一举动却更让我心里难过。
平心而论，爸爸对我真的还是不错的。
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爸，上海……”
“书记，到了。”我的话被前面死机打断。
随爸爸一道去妈妈坟前拜祭，看到她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我跪在门前，泪流满面。
妈妈的死是因为我，是为了我而死的。而我却连她的真正死因都不敢告诉爸爸，还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异国他乡。
我和萧昱的感情，并不是没有负担的，而是已经有了妈妈生命的牵绊。
我抬头望着妈妈照片，觉得无地自容，只望了一眼就不敢正视她，不敢。
“诶，我早让你凡事想开一些，别那么总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你却总不听。你要是早听了我话，也不至于会精神出现问题。你这人啊，就是太固执了。年轻时候固执，现在是更加固执。如果你能学到方兰的一半，凡事都看的淡，你的路会好走很多，长很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在这边，我也不能经常来看。所以以后可能都让越越代我看你，如果越越回国的话，你就和她一起回来吧。这样，你和方兰也好有个伴。”
爸爸倚着墓碑语重心长的一段话恰到好处的诠释了妈妈后期精神不对的问题，也让我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一点从来没有过怀疑，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到了这个年岁，或许爸爸对妈妈没有了爱情，但是亲情却是有的。毕竟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无论如何都会存在一些夫妻情分。虽然他说的不多，但就只是短短几句话却也是多多少少透露出了那点可能并不多的夫妻情分。
拜祭完妈妈，和爸爸走在墓园道路上，闲聊。
“越越，听说米阳连云澈到来了美国，米阳是不是还和你是同一个学校？”
“嗯，米阳在斯坦福，连云澈在康奈尔。”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这两小子爸爸瞧着喜欢，听你两位伯父说他们俩在上海时候就背着家里偷偷摸摸搞了一公司，听说还弄得不错。这年头，肯咬牙不靠家里自己创业而且成功的人不多啊，爸爸瞧着有出息。”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在美国这边，自己创业的就很多，不像国内。而且，爸爸，我也自己弄了一个小公司，现在虽然还在起步，不过我觉得前景不错。”一听爸爸那话，我立刻打了个机灵，打起太极。
“哦？是么？不错，我女儿也上斯坦福，这本身就是一种证明。不过，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是什么公司？哪里来的资金？阿昱垫的？”
“也不算他垫的。是一个小贸易公司，资金我向他借了一些，让后他也有入股，不过借的钱等我赚到会还的。”我小汗了一把，依照现在情况来看，这么多钱，一下子我是还不清了。
“这点，爸爸同意。你哥虽然不缺那么点钱，但你还的却不是钱，而是骨气。放胆去做，如果亏了，有爸爸在！”
“呵呵，爸，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爸爸现在老了，很多事情也都看开，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阿昱他自己有事业，而且做得很大，爸爸不担心。爸爸就是怕万一爸爸有个好歹，你就没了依靠。诶……”
“爸……”我的眼眶已经湿润，埋进他怀中，非常鼻酸，非常愧疚。
“越越，听爸爸一句劝。以后啊，就在美国安家，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哥对你的事情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回国……尽量考虑下米阳和云澈两小子。爸爸这些年在这位置上坐着，也得罪了不少人。爸爸百年之后，如果那些人都把帐算到你头上，在上海只有他们两家才可能保住你。”
“爸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好歹？什么又叫百年之后？爸爸，我不明白。”爸爸突然的感慨让我忧心忡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糟糕事情让他现在都已经在安排后事？
难道，如果萧昱不出手，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你妈妈匆匆忙忙的走让爸爸有了些感慨，总觉得这世上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或许现在爸爸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但明天就可能会发生了什么意外。爸爸，希望能看到你幸福的成家，能找一个让爸爸放心的丈夫。倒也不是爸爸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只是这东西其实有些时候确实是有些道理的，至少他们能保护你。当然，首先也要你自己愿意，爸爸不勉强。”
直到上了车，爸爸也依旧没有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让我好好考虑米阳和云澈。
不过，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把米阳和连云澈一起叫到了他下榻的酒店，和我一起吃饭。
当看到米阳一脸笑意连云澈温润儒雅朝我点头，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乌龙实在是太……
如果爸爸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在蒙他，被耍的那么团团转，我估计他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如果还让他知道我和萧昱那点事儿，那后果绝非我所能想象的。
有了上次妈妈的前车之鉴，整个过程我都没敢让萧昱现身，哪怕是以兄妹的身份，生怕爸爸老辣的眼睛会一眼就瞧出我和萧昱的那点儿猫腻。
米阳这家伙还顶着张阳光灿烂的脸一个劲儿说我多好多好，打扮有多老土，性格有多怪异，反正我身上好的不好的说了一大堆。爸爸一听，大概是觉得米阳这小子比较有谱，立刻让我发扬优点，改善缺点。好在连云澈没米阳那么大嘴巴，就只是安静坐着。
可爸爸又私下里觉着连云澈有大将风范，处变不惊，永远都是温和待人，实则胸中颇有点墨。
总之，连他自己在俩小子中间都难以取舍，恨不得把他俩揉一块儿了，然后和我配对。
“林越。”我找了借口去洗手间，连云澈借口电话也溜了出来，叫住我。
“对不起，如果我和爸爸把话说清了，你就不用这么尴尬。”我是真的感到抱歉，也是感激他的。
连云澈莞尔一笑，“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还是得谢谢你，真的。”
连云澈不置可否。
我和他一阵尴尬。
毕竟先前也都发生过一些愉快不愉快的，做不到太交心。
“林越。”在尴尬了半分钟后，他先开了口，似乎有些为难。
“嗯。”
“过几天……筱若会过来看米阳。因为米阳的关系，她对你一直都有些意见，你自己注意一下。”
“哦，这样啊，到时我把话和她讲清楚好了，应该问题不会大。”
“总之……你以后凡事都多一个心眼，很多人都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包括我，包括米阳。”
“哦……”我愣愣应了一声，觉得连云澈怪怪的，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这话，萧昱也提醒了我好几遍。好奇怪。
“那我……先回桌。”连云澈最后朝我礼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连云澈，谢谢，我会注意的。”虽然我觉得他有些怪，但他也是好心提醒，这声谢谢应当说。
连云澈回头，“不客气。还有林越，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敢于不顾一起的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
等到爸爸“终于”联系到萧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厨房里饭菜还热着，自己去拿。”刚进屋换了鞋，萧昱脱下西装，上楼洗澡。
“哦。”在酒店确实没吃什么，肚子有些饿，讷讷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虽然还是顶好的手艺，可我就是提不起一点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
“吃这么少？”萧昱下楼，发现饭菜都没怎么少，皱了皱眉，拿了筷子尝了口，觉得不是味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