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阿猫阿狗朋友
2198800000021

第21章 乐趣融融(8)

误伤归误伤,雪雪有理由不喜欢松松。远远地看到松松,雪雪都要朝着松松吼叫,听那意思,当是高声谩骂吧:我恨你,你毁了我的生活,让我落下终生残疾,我恨你!我能搞懂雪雪在喊什么。搞不懂的是,雪雪叫唤,奔奔也朝着松松大吼,尽管它的吼声比雪雪还要愤怒,可实在就不好翻译了。听到奔奔怒吼,松松更不理解,歪着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大概它在琢磨:哪儿来了这么一个家伙,是个疯子吧?

奔奔向着雪雪,与朋友同仇敌忾,固然忠勇可嘉,不过松松可不是波尔,向它发出挑衅,实在太不明智。那松松,也是惹得起的么?怎奈奔奔为了雪雪,根本不晓利害。看着松松怀着不解的神情缓缓而来,吓得我都冒汗。松松大概是来探询究竟的。为了奔奔不被松松当作宵夜吃掉,我也和温女士那次一样,抱起奔奔就近躲入一个楼门里:小祖宗,你活得不耐烦啦?奔奔还不依不饶的,吼声在楼道里回荡。楼里几家住户打开门看是怎么回事,搞得我很狼狈。

正不知怎么解释,奔奔从我怀里挣脱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就地一滚跑到外面,简直冥顽不化。我担心奔奔摔坏,忙出来看,外面已经没了松松,连雪雪也不见了,只有奔奔在那里跑来跑去四处查看,一副仗剑寻仇的模样。

我们这个小区很普通,远比不上房地产开发商吹嘘的那种高尚公寓那么豪华、那么气派,这里既无别墅又无高层,住家还很拥挤。可是这里的居民素质较好,讲道理、讲友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和谐。即便是小狗和小狗有矛盾、有摩擦,那么大家看管好自己的宝贝也就是了。自从奔奔朝松松狂吼以后,松松家和我们也达成某种默契,尽量不在一个时间段里遛狗。松松家的人,下了班就带松松出来,遛完后回家做饭;我们则在晚饭后带狗出门,大家相安无事。可是,这般良苦的用心,奔奔是不会理解的,它变得比雪雪还恨松松,只要听到外面松松走过,就怒火满腔,难以抑制,跳到窗台上吼叫,直到松松走过去。奔奔的耳朵很灵,松松走过我们楼下,那是没有动静的,奔奔却能发现,它就有这个本事。

过了一段时间,雪雪对松松都不那么记恨了,但奔奔却把仇恨的种子埋藏在心,比雪雪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开始奔奔见到松松叫唤,后来发展到看到松松家里的人也叫唤。再后来,看到经常和松松家里人聊天的人,也不干,简直要株连九族,真是昏了头脑。对于奔奔这种昏庸表现,戴女士和温女士的解释是,奔奔待人太真,好打抱不平,朋友的仇恨就是自己的仇恨,可谓义薄云天。她们认为,奔奔比那些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自私人类,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

说话间又过去1年了。这天下午,天气阴沉,我担心晚上下雨影响奔奔出去,下班回到家就匆匆把奔奔带出门,想赶在雨前让它做完户外运动。我们没走几步,遇到领着雪雪的戴女士,大家都想到一起了。这很正常,可怜的小家伙在屋里憋闷一天了,出来遛遛是它们重要的精神生活,应该尽量满足。雪雪身后还跟着欢欢,欢欢是个性情不错的小狗,长得也很秀气,奔奔开始对它确实有点醋意;但奔奔也不是一点没有容人之量,最终还是接纳了欢欢,让它加入了这个户外活动小组。

雪雪、奔奔、欢欢一行,热热闹闹地越走越快,刚刚转到楼后,猛然看到松松就站在十几米外。顿时,我们连人带狗都愣住了。雪雪见到松松,叫了两三下,便嗫嚅着不出声了。戴女士连忙轻轻地朝松松说:松松,松松,自己玩去吧,听话啊?松松纹丝不动,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欢欢见状,早就夹着尾巴溜得没影。只有奔奔不知道害怕,大吼着向前一冲。幸好我是牵着它,奔奔冲出去又被链绳的反作用力扽了回来。它这么一冲,却把松松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吓跑松松,它很快恢复了镇定,开始很感兴趣地朝着奔奔走来。

奔奔被我拽着,被迫后退,但它还尽量地护在雪雪前面。雪雪看到奔奔给它挡着松松,又开始和奔奔一起叫唤。看情形太危急,戴女士说,现在拽也没用了,干脆咱们松开绳子,也许不会打起来。我知道她说的意思,小狗和小狗在路上相遇,这时如果双方的家人往后拽它们,反而会激怒它们;相反,如果让小狗自由接触,它们往往互相闻闻,很快也就认识了,平安无事。想想奔奔毕竟没和松松接触过,不如就按戴女士说的做。

我们同时松开了奔奔和雪雪。雪雪倒是站着没动,可奔奔不行,它忽地就冲到松松身边,大吼着试图把松松拱开。它这手对付波尔和欢欢有用,拿来对付松松,简直就是自行车往卡车身上撞;就算卡车不动,也够自行车受的。奔奔发现拱不动松松,干脆站立起来,扒着松松的身子大叫,肥乎乎的脑袋在人家大腿处来回抖动,就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松松受到无端的攻击,由不解变为不悦,一转身就把奔奔甩开,它朝着奔奔低下身子,前爪伏地,屁股弓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秒中发生的。我正准备上去轰赶松松,松松家里的人来了,喊了声“松松回来”,松松听话地跑开。奔奔还要追,我一脚踩住链绳,没让它跟过去。

“奔奔呀,你可真吓人,那么大个儿的松松你也敢惹!吃了豹子胆!”我心里一阵的后怕。

“你就别再说它啦。”戴女士感激地胡撸着奔奔,“奔奔今天挺身而出,那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们雪雪嘛!”

不知何时,欢欢又遛跶过来,看它那近乎华尔兹般的优雅的步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戴女士半真半假地冲着欢欢:去,一边去,胆小鬼!然后继续抚慰奔奔儿。

为了奔奔的那次英雄救美,第二天戴女士送给它一包肉干,以表谢忱。据说肉干乃中外合资企业生产,口味很好。奔奔从来吃什么都香,好肉干更不在话下,每次吃完几块肉干,奔奔就渴得跑到水盂前狂饮,可见肉干货真价实。

从那以后,我对“巴图鲁”实行彻底的隔离政策,绝对不让它再碰到松松。

不知是真恨松松还是希望还能吃到上好的肉干,只要发现松松从我们楼下经过,奔奔必要狂吼乱叫,甚至发展到扯着脖子四蹄离地地暴怒。所以奔奔一吼,我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过去抚慰。可任我怎么劝说,它连看我一眼都顾不上,只是冲着外面呼呼喘着粗气。有时它跳上窗台,用头抵住玻璃,浑身抖动,约莫又是“大丈夫理当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方为一快”的那点意思。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也许它看到松松,自然就联想到那包可口的肉干。

抚摸着“忠勇巴图鲁”绵软的躯干,握住它那出手乏力的肥爪,我心里万般不安:巴图鲁啊巴图鲁,就死了这个心吧,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再碰到松松啦!按说你的性情倒蛮适合当个侠客义士,仗龙泉宝剑,走海角天涯,可瞧您这副身子骨儿,咱们还是算了吧,啊?

小白同学的幸福生活

坚信自己是人类,自然就不能和犬类同流合污了。于是带它出去的时候,小白同学目不斜视,对于上前来示好的犬类小朋友一概视而不见,能躲则躲,躲不掉就大骂,骂不走就哭嚎,以其绝对恐怖的表演能力将对方成功吓退,再来我身边摇头摆尾地邀功。对其此类行为,我这个主人真是深以为耻,它却反以为荣。

追忆篇

小白这个名字我并不是很喜欢,觉得太没有特点。但是因为我家的前一任宝贝就叫做“小白”,这个名字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前任小白其实是一只叫做白雪的京叭,从姑姑家抱来的时候已经4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小白这个名字。8年的时间,它陪我从中学成长到大学。我在家的日子,无论做功课到多晚,它都卧在我的脚边陪着,直到我关灯休息,它才回到自己小窝里呼呼大睡。我想它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第三个孩子,喜欢向妈妈撒娇,跟我和姐姐一起玩,每天下班时间坐在大门口聆听爸爸回来的脚步,上班再送他出去。带它出去从不用牵引绳,它会保持和你一样的步调,总是不离开左右。听不得别人对我大声说话,会挡在我身前呜呜威胁,尽管自己也怕得要死。

最幸福的时候是刚洗完澡,香香白白的时候被我偷偷抱上床,它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好,又不敢乱动,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学我也去枕一点枕头,乖乖地仰躺在那里,尾巴不受控制地摆动,代表它真的很快乐很快乐。家里的沙发永远有它的固定位置。新买的沙发工人们还没抬进来,它就已经跳上去端坐。爸爸说:“看小白又把自己的床选好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胆子小,就把它的床拉到我床边。它趴在自己床上,伸出一只小爪子给我握着,于是就睡得很安心很安心。

我离开家去上学,假期回来,它对我不复以前的亲热,我有些失落,妈妈说它可能觉得你不要它了,生你气了。半夜被它轻轻抓醒,借着月光看到它坐在床边,静静地看我。我下床抱着它叙旧,它也不理睬,一会就自顾自睡着了,第二天却开始和我亲如往日。

姐姐和我都在外地上学,妈妈生病照顾不了它,就把它寄养在姑姑家一段时间。爸爸去接它的时候,它已瘦得不成样子,抱住爸爸的腿就再不松开,抬头就是满眼泪水。爸爸动容,当天就带它赶了回来,对我们说:“原来我一直不信小狗是会流泪的,这个小家伙感情太丰富……”

它就是感情太丰富,听得懂我们的每一句话,看得明白我们每一次情绪变化。后来它生了病,多方求医无果,只能看着它一天天衰弱下去。行动都艰难了,还要挪着去呕吐在马桶里,不肯弄脏地面。妈妈抱着它去注射了球蛋白,还是无济于事。那天晚上,它扒在妈妈怀里不肯离开一会,只是盯着妈妈看。妈妈亲亲它说:“我不走,别看了,好好休息一会吧。”它于是听话的闭眼。它总是很听话,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感觉真的像失去了家人一般,妈妈说再也不要养任何一只小动物,无法接受这样的离开。

我和姐姐想应该把对小白的感情延续下去,不能因为接受不了结局就连幸福的过程都舍弃了。可是因为时间精力的关系一直没能实现,直到现在又一个8年过去,新任小白闪亮登场。

初识篇

小白同学到我家的时候还不到两个月大,毛茸茸的小身体窝在姐姐抱的大摇篮里,被晃得迷迷糊糊,却仍然努力保持端正的坐姿,以表示自己是一个既乖巧又有礼貌的小朋友。我摸摸它的耳朵,小白同学就势歪头舔了舔我的手指,也就算是认识了。我很开心地抱了它去看电视,它却扭啊扭的从我怀里扭到地上,走开一小段距离,趴在那里,回头飞了个眼神给我:“又不是很熟,你离我远一点!”

我不识相地继续追过去,拿狗粮诱惑它。小白不屑一顾,我纳闷。姐姐解释:“狗场主人哪舍得给它吃狗粮,只有稀粥果腹,所以不识狗粮也正常。”可怜的娃儿!我和姐姐用蛋黄和了幼犬粮泡软了来喂它,小白一头扎下去就不再起来,直到把饭盒都舔得光亮如新,才依依不舍地去喝了口水,回来接着舔。我摸摸它的肚子已是圆滚滚,于是将它抱过来安慰道:“宝贝,以后要吃多少有多少,所以你就不必一次吃到吐了。”小白想了想,勉强接受了我的劝解,于是不再继续刷饭盒,改道上厕所。

我赶紧端出准备已久的“狗沙”(其实就是猫沙),将小白放进去并详细讲解用途用法。尚未说完,小白已经施施然大小便完毕,前挠后刨将沙撒了一地不说,还快乐得打了一个滚,我……姐姐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说这种法子不成吧,啧啧啧!”我怒目,她不紧不慢地拿出事先准备的报纸。于是,在小白养成自发自觉的卫生习惯以前,总能看到我无事就拿着报纸跟在它后面瞎转悠,不时谄媚地问它:“宝贝,你要不要上厕所?”小白同学不胜其烦,做出一个下蹲的姿势,我忙不迭把报纸递过去,结果人家复又站起,扭啊扭的走开,半道回回头挑衅的看我,那意思是“逗你玩!”

两天过去,小白同学终于给了我“熟人”的荣誉称号,允许在它视察领土的时候我可以跟随在侧。我乐颠颠地跟在它后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替它拨开行进障碍物。小白同学很满意,回身啃了啃我的脚趾,表示对我良好服务的嘉奖。我很欣慰,但还是向小白同学提出:“宝贝,下次嘉奖我的时候能不能把牙齿的力道控制一下?”小白同学不予理睬。

视察完领土,确认好“仆人”,小白同学迅速地给自己在这个家中的身份作了定位——主人!其他所有成员都应该无条件地喜欢它,对它好,不然它就要骂人,用它那还没有长开的小童声哇哇乱骂。不让上阳台要骂,声音严厉要骂,拖鞋不给它玩儿要骂,不给它啃脚趾也要骂,初来时的乖巧形象荡然无存,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小“泼夫”。

我想应该把它这些小恶魔行径扼杀在摇篮里,于是把它拉过来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点着它的额头历数它的罪行。它很开心地追着我的手指乱转,最后咬进嘴里,开始磨牙。我自然很疼,一把甩开。它不依不饶地过来骂我。我大怒,在它鼻子上弹了一记,让它走开。结果,从来还没有受过体罚的小白同学伤自尊了,闷闷地跑到一边去生气,怎么叫也不理。我没出息地跟过去哄了又哄。小白同学才委委屈屈地在我手上轻咬一下,表示接受和解。我皱眉和姐姐说:“这小家伙一点没有原来的白雪乖巧!”姐姐笑:“只是叫了同一个名字,别把它当原来的影子。”

由于小白初来乍到,尚不适应,经协商决定,由我每日午休时间回家探视,以作慰藉。每每打开家门,小白早已守在门后,只待我开门,便上来扑在脚上,一遍一遍把我的丝袜舔得满是口水,这是给我洗尘哪!我把它抱在膝盖上,它哼哼唧唧地窝在我怀里,控诉我们把它自己丢在家里。我亲亲它的脑袋,挠挠它的脖子,又放在脸边挨蹭一会,小白方才安静下来,扯着我的袖子趴在我腿上陪我吃饭。等我吃完饭,它知道我要走了,又开始闹起来,咬着我的裤脚不放,不停地摇尾巴。我知道它是舍不得我走,但也没有办法。我蹲在门边,对它进行上班养家意识教育,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累了,总之后来它没有再缠着不让我上班,只是坐在门后凝视,直到门被我一点点关上。看它难得的懂事,我却很是心疼,每天下班再也无心在外停留,只想着快快回家多陪它一会,再多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狗场的艰苦生活所致,小白从不不挑食!简直是太不挑了,好像从来就没有饱的时候,看到什么吃什么。我们总要很紧张地杜绝地面上出现任何零碎的小东西,不然下一刻就能在小白同学的嘴里发现它。更不要提别人吃东西的时候,它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瞬间静止,然后百米冲刺过来,把眼睛瞪成水滴状看着你,无论给它什么都是一口吞下。我真的很想给它一颗药丸,来检查一下它的味觉是否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