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阿猫阿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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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去匆匆(5)

把它安顿好之后我才想起,它来到我这还没吃过一点东西。我便打算给它做一盘自己精心准备的鱼拌饭,一来为它接风洗尘,二来可以以此收买它,拉近我们的关系。要知道,当初我对毛毛用这招可是屡试不爽。但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

我错在我固执地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猫都喜欢吃鱼。之前,我还特地买了好多的鱼回来给它拌饭。但当我辛辛苦苦地把猫饭做好,并端到它面前的时候,它竟然只是象征性地舔了两口,然后就把头别过一边去了。我看到它就这样直接地忽视了我的劳动成果,当真有些恼怒了。便一把把它的饭盘丢到垃圾桶,然后“嘭”的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任由它在里面自生自灭了。

我心里就纳闷了,毛毛是猫,它也是猫,差距咋就这么大?如果养只猫还这么费神,那还不如种花养草来得舒心!我也因此得以理解了当年妈妈反对我们养小动物的缘由。好在那时候我还没有萌生将它转让或丢弃的念头,不然我将愧对我对猫忠实的喜爱。当然,这是后话了。

原本我打算把它关上一两天,让它好好面壁思过的,至少它得好好反省反省,也好让它知道我这个主人的厉害。但它的表现并没有让我感到一点“欣慰”,反而有一种阴谋暴露的挫败感。

它就在杂货房里静静地趴着,也不出声,连动都不动一下。我不由想到,它是不是经常被它原来的主人这样虐待,所以才会这么淡定地接受我的“处罚”?心中顿时又生起了对它的怜惜,因为我想到了当初的毛毛。

我不得不放下我的偏执的念头,给它原来的主人打了个国际长途,细心地询问一些关于喂养它的方法。这时候我才清楚,它竟然是一只来自国外的猫,从地中海那边运送过来的,据说市面上基本没货。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凭空得了这么个宝贝,本来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是既然是从外国来的,那在日后的交流上必定存在着隔阂,因为语言不通嘛。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被我遗忘了,我竟然忘记了给它起个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我给忘了,真是不能原谅。想了想,既然是外国的猫,当然不能给它起个“阿三阿四”的名字了。但是又不能太洋气,就叫它“路非”吧,这个词在我们老家的话里边就是“醉酒”的意思。看它现在这样子,也就那副德行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车到市中心的宠物医院给路非买东西。因为路非不吃鱼和米饭,只能给它买猫粮了。宠物医院里的猫粮那是一个贵,一罐顶得上我好些日子的生活费了。但是没辙了,不买它就得饿肚子了。假如它真的因为饿而上了天堂,它一定会告诉其他的猫,说我们中国人克扣猫粮,这就把问题上升到涉及国家尊严的角度上了。为了不给我们国家抹黑,我狠下心买了一大罐,然后又给它买了些日用品。这一个来回,我的钱包已经接近贫瘠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还不是给路非喂食,而是烧水给它洗澡。我问过宠物医院的医生,知道这类小家伙身上有许多寄生虫,所以一定要先杀之而后快。网上说猫都是很怕水的,所以我以为路非会极力地抵抗。没想到,这家伙见到我给它准备好的洗澡水后,“扑通”就跳了下去。我愣是没回过神来,原本想好要用来压制它洗澡的招数没派上用场不说,还溅了我一身水。这外国来的猫还真是会享受。

我把路非上上下下都仔仔细细地刷了个遍,然后把它从水里拖出来。只能用拖的了,因为这小家伙的前爪牢牢地趴着浴盆的沿。我不得不强行把它拖出来,再拿吹风机给它吹干毛发,不然它感冒了我就有得受了。虽然我极想知道这外国来的猫感冒后的症状,但想想宠物医院那让人心寒的药价,我一下就打消了这种非理性的念头。

路非似乎很满意我全方位的服务,在沙发上又叫又跳,像个穿新衣服的小孩子一样在那扭它的腰身,臭美得几乎忘了它是一只猫了。我也乐得个清净,坐在它旁边仔细地打量着这只让我“大出血”的猫,发现它确实不像是咱们国家的猫。咱的猫都长得很精干,动作灵活,反应敏捷,长得虎头虎尾、神采奕奕的;而我眼前的这只猫,除了会扭几个不成型的动作外,其他的地方实在不敢恭维:

那松松的肌肉、圆碌碌的身板,还有那看起来甚至有点呆滞的眼神,我没办法相信这样的动物就是所谓的“天生的狩猎者”。若不是它的毛发看起来还有点猫样,别人大概会把它当成一个一堆废塑料袋吧。不过熟话说“娘不嫌子丑”,既然已经把它带回来了,从道义上讲我就必须得对它负责——谁叫我偏偏就那么想要一只猫呢。

路非没发觉我心中对它的“鄙夷”,一个劲地在那扭来扭去,直到累得不行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了,趴在沙发那头喘气;还把四只腿全都张开,远远看去,像极了街上卖的那种毛绒玩偶。

我拿出给它准备的猫食,倒了些在盘子里让他自己吃,然后就回房间看书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出客厅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一件让我很愤懑的事:那只猫(那时候因为激愤,所以不记得它叫什么了)正趴在桌子上吃着盒子里面的猫粮,而且整盒猫粮几乎见底了。它还吃得不亦乐乎,把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的。我的心那个痛啊,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似乎当场就失去了理智。我拿起撑衣棍,一把把它撩到了墙角,然后愤愤地回到屋里,在论坛上发布了一条信息:紧急转让外国籍宠物……

我当时真的是被它气昏了头,看到自己的血汗被它那样地糟蹋,心里边怎能平静得下来?这样下去,连自己的口粮都得倒贴上。我越想越觉得委屈,所以才有了放弃它的念头。

论坛上很快有了回音,很多人跟帖向我打听情况,也有熟识的人向我询问原因。于是我在版上大吐苦水,把路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公示了出来;还特地把它的相片传了上去。我本以为此举一定会博得网友们的同情,谁想他们竟都笑了,还笑得特夸张。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们跟我道出了实情。原来,猫粮本身是没有那么贵的,但是宠物医院的医生忽悠了我,把价钱愣是给提了几倍,所以才有了我的钱哗啦哗啦流失的现象。

他们还说,路非是一只纯血统的猫,希望我好好养护。这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长得奇怪些的猫就是纯血统的了?再说了,纯血统的又咋地了,纯血统的它还不吃东西了不成?

说归说,网友们的一番话倒是让我平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路非其实是无辜的。在它没办法认清那罐猫粮的价钱的情况下,我不应该让它为我的错误买单。至少,我不能利用人家的无知给它强加罪状,这明显的很不人道。所以,我原谅它了。

过后,我到批发市场买了许多猫粮,质量和上次的都差不多,但是价钱却低了许多,一般的老百姓都可以消费得起的。有了充足的物质基础之后,路非似乎宽恕了我对它的无礼,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继续它慵懒的生活。

至于路非为什么就这么懒,我不想去研究。倒不是我不想知道个究竟,我只怕研究到最后,会把一切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说我喂养无方。那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名?所以还是把责任归咎到它的血统上吧!

路非的懒是不能够用语言来形容的。因为很多时候你只会看见,它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白天是这样,晚上亦是如此。只是偶尔翻一下身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这还有个会动的东西。假如你想看它活动,那你得等它实在憋不住急的时候,才会见到它拖着臃肿的身材,晃晃悠悠地走向它的“洗手间”,然后再晃晃悠悠地回来,似乎它眼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世界。若说还有能让它激动的事,那就是给它喂食了。

我不知道,路非原来是不是跟猪有过共同生活;或是它上辈子本来就是一只猪。它的食量怎么看怎么就不像一只猫所具有的食量,那简直就可以跟猪媲美了。它似乎总吃不饱似的,你喂多少它就吃多少,而且还吃得慢吞吞的,吃完后再跟你要。要是你不给它,它就跟你赖上了,一个劲儿地粘着你,直到你向它妥协。

我并不是有意要克扣它的口粮,只是看着它臃肿的身板,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再这样下去,它迟早有一天会胖得脱离了猫固有的模样。或许那时候它站起来时,我甚至没办法发现它的腿。所以我只能严格地控制它的饭量,并把放在很高的柜子里。谁知道这只所谓的纯血统的猫一饿起来,会做出怎样的事。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节制路非的生活,有一天它还是做出了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天我下班回家,看见路非窝在门角使劲抽搐。我一看急了,急忙把它抱起来。这一抱之下,它吐出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就想抓狂,竟然是一团毛线球!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毛线球和猫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或者是路非所谓的血统跟毛线有着天生的仇恨,要不怎犯得着那性命去开这种玩笑?猫的理智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

这事之后,我感觉路非这辈子已经没办法做一只“好”猫了。就算哪天它真的良心发现打算改邪归正,我也不会再原谅它了。无论是脾气多好的主人,被它这么一折腾,就算再大的耐心都给消磨完了。几经思考后,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不已的决定:我决定在我对猫尚有三分热度的时候,将路非带回家给妈妈喂养。

其实刚开始时,我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但仅仅是想想,我从来不轻言放弃。可事后逐渐逐渐对路非感到绝望,我这种想法也就逐渐占据了上风。当我抱着路非坐上回家的车时,这种想法已经绝无逆转的可能了。

路非似乎很享受这段旅途,在车上破天荒的没有睡觉,而是对着窗外的景物转悠它圆碌碌的脑袋,两只小眼睛变得神采奕奕,一扫往日的颓废。我看着看着,似乎开始有些动摇了,但想想之前发生在我屋子里的那一切,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告诫自己不要被一时的表象所迷惑,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忍。

妈妈对我仓促的到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倒是对我怀里的路非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让我感到有些欣慰。妈妈的申请暗示着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我在心中暗喜。

卸完行李后,我把路非放到院子里,让它自己适应一下环境,毕竟这就是以后它要生活的地方……我坐在院子边上,突然想起了毛毛;然后好奇地想,假如毛毛现在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允许路非在它的地盘上占山为王?或者两者会成为很好的兄弟,或者毛毛还会帮路非减肥……想想又笑了,自己总爱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还不如现实些,想想如何让路非适应这里来得实在。

晚上,亲友们知道我回来后,都来到我家串门。隔壁的阿嫂是来得最早的。我们简单地聊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后,又把话题扯到了猫的身上,大家不约而同地说起了当初的毛毛,都为它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后来又说起了路非,阿嫂说我可以放心地把路非寄养在家里,现在的物质资料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贫乏了,而且我母亲一个人在家也显得无聊,有个玩物总好过整天无所事事。母亲也附和着阿嫂的话,说路非看起来很听话,也很可爱,希望我把它留下。

我自是无话可说。唯一觉得郁闷的是,我竟然没发现路非有那么多的优点。我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价值观。那晚,和妈妈讲了很久的话,听妈妈讲我以前那些糗事就呵呵地笑,一直聊到夜很深的时候才休息。因为旅途的劳累,我一倒头便睡着了,把路非给遗忘了,这一遗忘就出了事情。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赶车,所以我起得很早,妈妈也早早起来帮我做早餐。突然间妈妈就问我把路非放哪了,是不是不舍得给她留下。我一听头就大了,猛然想起似乎我们都把路非给遗忘了。我赶紧跑到院子中寻找路非的身影,却怎么叫唤都没有回音。妈妈也找遍了院子的各个角落,连根猫毛都没发现。

阿嫂来为我送别,发现我们的情况后,叫我们到外面找去。我们循着小道,找完了菜地和别人家的篱笆小院,始终没能发现路非的踪迹。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我们还没去,但是谁也不愿意提及那个地方。最终在多方寻找无果的情况下,阿嫂只能提议去水塘那边找找看。我没反对,但我叫妈妈和阿嫂自己去,然后我在家等消息。

在我焦急的等待中,阿嫂回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叫我拿个蛇皮袋去。我盯着阿嫂看了半响,直到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才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路非已经不在了……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个蛇皮袋,跟阿嫂来到水塘边,把路非装进袋子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重复着多年以前的故事。我像被输入了程序一般,机械地完成我的动作。

……

最后,我把路非的“家”安在了毛毛“家”的隔壁,就像我家跟阿嫂家一样。路非的坑我们挖得很大,这样符合它的身份。再怎么说,它始终是一只具有纯正血统的猫,而且还来自国外,这样的礼遇是必不可少的。

我自始自终没有掩饰我的愧疚。若不是我的失责,也不至于酿成这样的结果。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只能用日后的行动来弥补我的歉疚了。

那天下午我就回到了工作的城市里,把一切与路非有关的事物装到一个纸箱中,连同那些尚未开封的猫粮和当初那团毛线球,用封口胶紧紧地粘稳,然后把纸箱托运回去给妈妈;她知道怎么做的。

我在电脑上找出路非的相片,制成一本电子相册放在我的博客中,并加上了密码,密码就是路非来我这的那天和离开我的那天。我还加入了一个爱猫群,经常参加群里的活动,解救了许多流浪的猫。但这是后话了。

我还是那么地爱猫,但我已经不再认为自己能够做任何一只猫的主人了……

阿郎的传奇一生

覃荣欢

阿郎是我生平养的唯一一只狗,已经去了天国。但我至今仍对它怀着很深很深的歉疚,因为它的死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时候,我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6岁那年,奶奶找人给我算命,算命的老先生说我命相有异,必须养一只凶狗替我守命3年方可转安。虽然我不知道那算命的跟狗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可言喻的关系,但我们乡下人确是很信这一套的,所以就遵照他的意思来做了。

爷爷在村里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中意的狗,村里的那些狗大都是一些菜狗、柴狗什么的。在爷爷眼里,这样的狗是不足以为他的宝贝孙子守命的。在多方寻找无果的情况下,恰好有个来自县城的表叔来我家求爷爷办事,爷爷便托他在城里物色一只所谓的凶狗。

一个礼拜后,那只让我日夜期许的来自城里的“凶狗”终于送来了。可打开装狗的纸箱后,我便被泼了了冷水。这只狗与我所希冀的高大、威猛的形象太大相径庭了。这只将为我守命的狗,竟然才来到这个世界1个月,叫嚷还奶声奶气,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怎么看都觉得它更像毛绒玩具。我不由为爷爷对我生命的不重视生起了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