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推门而出，阳光开始耀眼，他闭上瞳，遮不住心底的阴冷。
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离开。
黑色的辉腾驶进一处小区。
他累了，迫切想要休息，想要躺下，什么都不去想。如此，他才能暂时抵挡痛楚。
打开门，是他熟悉不久的气息。从周家搬出来，他买下了离子末相隔几条街的这个公寓。
买下这里，他想着离她不远，能悄悄照看着她，尽管她不知道。
阳光透过玻璃倾泻一地，照在桌上，泛出莹莹的光。
旁边的沙发上，有个女子均匀着呼吸。
子辰放下钥匙，在暮恩面前蹲下。
从她陪着他的那一天起，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的好。她甚至陪着他一起痛，伴着他一起难过。
他试过放下，去爱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办不到。无论怎样的努力，无论她在他身边多久，他想的念的梦的愿的，都是另一个人。
一阵心痛突然袭上心头，他是傻子，陪着他的暮恩，又何尝不是？
他和她，均是作茧自缚，甘愿沉沦。
暮恩悠悠醒来，见着眼前人，展了笑颜：“你回来了？”
子辰心中一苦。
她知道他去了子末那里，不问，还笑。
看着暮恩，仿见另一个自己。
停止吧，他痛苦，却不能再拖着另一个人陪着他一起痛苦。
子辰起身，在窗前站定，留了背影给暮恩。
“暮恩，你陪着我有多久了？”
“我不记得了，恍惚是一年，又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
“暮恩，你累不累？”轻轻问出一句，他可以明了她的答案。
“子辰，你累不累？”反问，有种不安隐约可现。
“暮恩，不要再继续了，你的痛苦一天比一天深。”
“那你呢？难道你就不痛苦？你的痛苦就不深？”
“我逃不开。”
“我不想逃开。”
“你怎么这么傻？”
“子辰，你和我一样，你不也是傻？”
子辰抿嘴，一丝苦笑消退不下。
“你这又是何必？暮恩，你没有必要陪着我寂寞。”
“我心甘情愿。”暮恩说完，双手环上子辰的腰：“就算你爱的是她，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就算这样一辈子，我，暮恩，心甘情愿。”
“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想她的时候，悲伤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让我陪着你。”
看着环着他的手，渐渐泛白的指尖，子辰于心不忍，却仍是硬下心肠：“暮恩，我不需要你。”
不需要你。
一句话，重重击在暮恩心上。
“你不再想要我留在你身边？你不要了？”
子辰轰然转身，带着浓烈的恨意：“暮恩，你知不知道，你就像我的影子！我每次看到你对我的好，就像是看到我对她。明明爱，又要看着她爱别人！看到你，我就会难过，我会可怜你，也可怜我自己！你为什么爱上我？因为见到我的这份绝望，你心生怜悯？暮恩，我不需要！”
一字一词，顿挫暮恩的神经。他竟讨厌她，因为她是他的影子！而他竟以为她爱上他，是怜悯他？
“子辰”，暮恩急切的解释，“我爱你，并不是因为可怜……”
“够了！要我说清楚？你的存在，时刻提醒我，自己有多可怜。”
最后一句，伤得人体无完肤。他直接否定了她的存在。
那么她陪在他身边，是何意义？
惨然一笑，暮恩节节后退：“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的存在都是笑话。抱歉，扰你心烦。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出门，反手一关，一声巨响空彻整个房间。
子辰颓然坐下。
结束了。痛苦，他一个人就够了，不用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