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听说这妖兽祸害世间,传闻百余年前,单单三头嗜血妖兽,便屠戮了一个镇武帝国极东的小城池,近百万人丧命,尸不完整,血染于边沿山川溪流,赤红之色,数年为变,腥血之味,滔滔于天,万万丧灵,不得安息。
令这小城池如今都不见天日,永远被笼罩一股浓厚阴霾,到处都是慎人的森森凄风,好不恐怖。
由于这妖兽祸害于世,而其武又非常人所能力降,四面邻国以镇武为首,历年派兵于此看守,以防万一。
联众之力,无所不用,但凡能杀妖兽,便是军中英雄,为万万将士所敬仰。
可是这数十年风雨无波,重兵被各国调回,被留下之人,无不是有罪在身,或是得罪上级,惨遭报复,再不能回国。而各个帝国也如常年般向这里派兵,可是被派之人,无不是待罪之身。
来到这里,就等于半条腿迈进棺材!
这阴森森的城外,狂风席卷,沙龙肆意,滔天戾气让人难安,可就是这城门的一处突兀的巨石上却懒洋洋的依靠一名冷俊儿郎,他手持一张名贵纸张,上面仅仅标示着几行字。
“楚霸道,我还真就告诉你,你要规规矩矩的追求我,哪天你走了狗屎运,或许还有点机会,若是你想霸王强上弓,天下男人都死光,你也不可能得逞!”
楚霸道?你给我起的名字?
此人不是离开镇武帝国两年之久的楚云轩是谁!
他一身破旧的小兵布衣,身边放着闪亮的砍刀,在这暴风之中,沙粒打在脸上,独忍这寂寞,而从这便条中读到熟悉的语气,他似乎又拥有了生机,又一次警醒他,当初是为何来到这里。
“嘿,非人云,你又一个人来守城了?小心一会被妖兽叼走了?”一青年嬉皮笑脸的飞身而来。
非人云!非人类的云!
楚云轩迅速收好便条,回首扫了一眼,脸上难得多了笑容,“滚你丫的,别人都碰不上妖兽,就我那么幸运碰上?”如果昔日所熟悉他的朋友,在这里,绝对不会相信,曾经那个永远自命不凡的楚殿下,竟会如普通人一般与人嬉笑打屁。
那青年哈哈大笑,“是不是你的幸运我可不清楚,可是当真有妖兽叼走你,我敢发誓,那绝对是妖兽的幸运,保不准它几天没遇荤腥了,竟然能撞向可怜的我们。”说道最后,他的脸上有着一丝苦涩与自嘲。
楚云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那人也到潇洒,换脸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我是来告诉你,你手下两人已经打的头破血流,不少人都在叫好下注,你猜猜已经被叫道多少了?”他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始终在楚云轩的兜外打转。
“足足五十个金币,天啊,一个多月的军饷啊,这些家伙可真是疯了。”
“妈的。”楚云轩没好气的骂了声,“你这混蛋也不说拦着点,还敢在这根我幸灾乐祸,找抽了是不?”
那人装作惶恐,嬉皮笑脸的调侃道,“小的不敢,谁敢在仅仅两年就做到千夫长的楚云大人面前幸灾乐祸?”
楚云是楚云轩在这里的化名。
这里是特殊的军队,所以级别划分也有别于其他。
通常来到这里,一个小兵通常就是一辈子,而有些能耐的人,可以做到掌管百名小兵的百夫长,而千夫长则是掌管千名小兵的长官。
为了生存,这里每个人都武力都很强悍,有些人恐怕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混到百夫长,可是楚云轩却仅凭自己的努力,在两年时间升到掌管千人队伍的千夫长。
楚云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掌管千条性命的千夫长,正经点行不行?”
“回来再收拾你。”楚云轩拾起身旁砍刀,火速向自己的军营赶去。
而那人则眼中微微一黯,喃喃道,“就是我太正经了,才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
“好,好!打!踢他的肚子……”
“白痴,抓住他的腿,扭断之后,你就赢了!”
“打,打!”
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观看两个光着上身的青年残斗,这二人满头鲜血,身上呈现出钢铁般的肌肉,蹦起的血管如同小蛇一般狰狞……
这样火爆的氛围,可不是哪都能看见的,其他营地的百夫长更是带着自己兄弟,在这里喊好助威,冲天的呐喊声,迸溅的鲜血,成为这里的主旋律,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暂时忘记,已经被世界抛弃,被组织丢弃在这鬼地方,永远的离开家人的痛苦,最终无法逃脱客死异乡的厄运。
枯燥的生活,混着日子,空有满腔热血却无处喷发,胸有大志却不能如愿!
面对摇摇戈壁,日夜听着尸鹫尖锐的叫声,摇摇再望山脉中惊天动地的妖兽怒吼,谁知道哪天那群禽兽抽疯,就会冲破这城池?
这些看守吗?
只不过是成为第一批预警的牺牲品?
妈的!妈的!
干!
因为怕死,才行尸走肉的活着,结果让他们知道,这样更痛苦,每天混在未来的无知中,永远都是一个梦,永远都不会有人好心的叫醒你。
残杀搏斗在这里时有发生,一是为了发泄,二是……哼,当做娱乐吧。
当着二人都摇摇欲坠的时候,许多激情澎湃的围观者,也喊哑了嗓子。
活着的悲哀,无能的挣扎,没有人在乎这性命,令他们看到自己的卑贱……
甚至有些铁铮铮的汉子自卑的落泪,滚烫的泪水滑下,心中的空虚,令他们忍不住响起远方的亲人……
“住手。”一声冷喝硬是压过所有人喝彩。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甚至都没有人看上一眼。
一道极快的人影,带着地面的飞沙,来到这二人中间,只是微微抬手,就将这二人分开,那早已经虚弱的二人翻到在地,好像愤怒的雄狮一般昂首怒视着来人。
“我让你们住手,都是聋子?”楚云轩冷眼扫视着二人。
这二人对望一眼,非常默契,谁都不理会楚云轩,一副不屑的样子,根本无视,打算站起来继续打。
当他们欲要靠近,楚云轩抬腿就是两脚,将他们踢在地上。
“为什么私斗?”
那二人猖狂的笑笑,依旧没看上楚云轩一眼。
换做脾气再好的将领,也要发威,更何况这是在没人关心你死活的阿斯顿山脉。
这两个人沮丧的眼中,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一心就是求死,那麻木的感觉,令楚云轩太熟悉。
往往这种人活不过三天,不是被杀,就是自尽!
他们还在靠近,这一次楚云轩没有阻拦,将砍刀插在地上,冷喝道,“来,杀我!”
那二人微微一震。
“你们谁要你能杀了我,谁就是七队的千夫长,谁要是战败我,我允许他离开这里,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安静!寂静!
绝对的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沙尘滚动的旋律。
千夫长?
你就是万夫长,四元将,你也没权利放走任何一个服役士兵!
任何人的逃离,都必将牵连百人受死,若是有人故意私放,那是要受极度残酷的严刑折磨的。
在这里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浑浑噩噩的活着,而严刑则是任何一个人最为畏惧的,因为会让你在极度痛苦中煎熬数日,最终身体虚耗而死。
这个千夫长敢说这样的话?
众人摇头,“他是谁?”
“在大比武中胜出的千夫长,顶替死去的名额。”
“什么时候上任的?”
“今天早上。”
“哦,原来是个装逼的。”那人耻笑,“这样的人多了,但是身为千夫长还爱出风头装逼的可不常见啊。”
“哼,无非就是想混个好名声,还不是自私的为了自己,骗手下的一群傻子为他卖命?”
这二人终于有了反应,整个人不在浑浑噩噩,而是笔挺起来,沮丧的目光瞬间燃烧起他全部的希望和热血。
“还有几成战斗力?”楚云轩活动了一下筋骨,绕过插在地上的砍刀,向他们二人身前走去。
“六成。”
“七成。”
楚云轩点头,对一旁人命令道,“给他们武器。”
“千夫长大人……”
楚云轩皱眉冷喝道,“服从命令。”
这二人选了合适的武器,正对楚云轩,不似刚才像野兽一般的莽撞,而是犹如饿狼一般的狡猾。
瞥了眼后面插在地上的砍刀,其中一人问道,“让我们用武器,你赤手空拳?”
“你们剩下六七成的战斗力,而我是全盛时期,我不用武器可算公平?”
这二人冷笑相视,在彼此眼中的杀机,他们找到残斗后的第一份默契。
在这里装逼的人很多,但仅仅成就了个别人罢了,绝大多数人都永远带着悔恨离开了人世。
说六成就六成?
“哼,你也太白痴了,在这里但凡涉及到生死,哪有一句是实话?”
其中一个人冷笑,“要想装逼,总要付出代价的。”
楚云轩不耐烦的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