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将第二块也放到了我的手上,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探究与复杂,“凡儿可是在诱惑本皇子?”
我怔愣住,回想刚刚,似乎一切都是在提醒着八皇子,秀罗姑娘的手艺高超,当是不能错过。怎……怎会想到了诱惑呢?
我翻了个眼,“好心提醒,八皇子可莫怪我的霸占。”既是如此,吃得更加大块朵颐了起来。
他抿嘴笑看着我,眼神闪过了一丝的无奈与纵容,欲要张嘴,然,却又闭上,终是莫不吱声,偶尔撩起自己的袖子擦拭着我嘴角上的渣滓。
这一夜,八皇子在我的房间睡下,当时他只是无赖的笑着解释说道,“凡儿今日如此费心,本皇子牺牲一下,当要有所奖励。”笑得一脸的邪恶,“你可知,能得本皇子的亲睐,那可是无以计数的银子都难以换来的!”
我当时真想站起身,用手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扒了他的这层皮,看他还拿如此笑容招惹世人!
可想是归想,毕竟这是古代,他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子!事实改变不了,终究只是给他了一记白眼。
对于他的“牺牲”,因为已经习惯,遂,也不再畏惧和反对。纯粹就当作有一个大抱枕,然,这个大抱枕还相当的养眼,舒适,对这个南方的冬季来说,亦是取暖的热炉,我身上的寒气与他的热气很快进行了热传递,两人达到了同温……
一大早,暖阳升起,阳光明媚,伴随着偶尔的小鸟鸣叫,如同闹钟一般,人们纷纷起身,或挑着担子到了街边,或清晨开始的第一声叫卖,或客人们早已候等一旁,一切都是如此的热闹非凡。
“几时了?”我洗漱完毕,拉开门扉,正巧碰见了刚要过去的小数子。
“已巳时了!”小数子笑了笑,“瞧先生睡得,这身子愈发懒惰了,眼睛都不想睁开!”
“恩!”我半睁半闭,又是问道,“主子呢?”
早上起来,被子已是我一人的,将我围得密不透风,活似一个粽子!
他捂嘴又是偷笑了两声,“主子早就出门了,和秀罗姑娘有约。”手一扬,“临出门前,让我好生伺候您,这不,我去叫厨子们熬好了一些燕窝。先生现下要不要用些?”
我摆了摆,都懒得再张开嘴,转身,欲要回去补眠。
谁知,一楼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哎……,二楼雅间平公子,伍大爷一楼候等!”夹带着兴奋。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般。
我一个激灵,登时振作起来,将双眸睁大,
“伍大爷?”小数子眉头皱起,“谁啊?”
“不认识,定是叫错了人!”推着小数子就向房间迈去,借此将外面的声音隔绝。
可还未片刻,就传来了一阵子的急促敲门声,“平公子?起了吗?”笑喊着,“伍子申大爷可是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小数子再次将目光投向我,嘴上重复着,“伍子申?”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好熟悉的名字啊!”
“平公子?”老板娘誓不罢休,怕是今日必要见到我人。
无奈之下,我走过去,将门拉开。
“平……呵呵,”老板娘笑得一脸的谄媚,“起……起来了。”用手指着外面,“伍大爷可是花了大手笔,凡是午时在本客栈用餐之人,全部他来请客,说是恭喜您昨日的一举得胜,现下正站在门口!”
我有些个吃惊,但还是非常理智的拒绝,“对不起,麻烦您去告诉他,定是找错了人,这里只有一个万俟公子,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厮!”再次要将门虚掩上。
“嗨……”她用身子卡住门缝,脸上笑容愈发地讨好,“平公子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我一介潮州小客栈老板,没钱没势的,比起你们这些人来,如同一只蟑螂,”说得一副可怜相,“您呢,我是不打底,但是伍大爷可是权横的很呢,相信您万不想看到我一家老小因为此事而向您下跪吧!”说着,竟是真要双膝弯下。
“老板娘,您不要折煞了晚辈!”我赶忙将她搀扶住。
“那您是决定去了?”顿时,脸上显露出喜悦。
我为难的拧了拧眉头,“这……”
“平先生说不去,你没有听到吗?”小数子一时坐起,怒气冲冲,“一个伍子申又怎样,我家主子可是……”
“小数子!”我大喊了出来。
“……”他立即反应了过来,赶忙低垂下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我转头看向正充满期待目光的老板娘,“我和您出去!”
“哎,好嘞!”她快要笑得将自己的牙床暴露了出来,“伍大爷可是一早就来了呢,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一直不忍将您打扰……”边走边大力的推说着他的种种好。
云居客栈门口,一名男子身着淡蓝色斗篷,头发利落得向上梳起,一张让人欣悦的脸庞见到我从楼上下来时,展开了无比灿烂的笑靥,前一瞬间还掩藏的眼神这一刻盈满了真诚的笑意,迎面向我迈来,“平弟!”
我扯了扯嘴角,虽是对他的突兀来访有些个不悦,但却碍于他的身份,加上无意间瞟到他双手的通红,心下竟生起恻隐之心。
“伍兄来得如此之早,不知所谓何事?”我含蓄的问道。
他嘴角向上扬起,双眸充满了孩童的兴奋,昨日的市侩一遮到底,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平弟忘性真是大,为兄不是说过今日要带你到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嘛!”
“我想定是伍兄忘记了吧,我记得昨日已给出答复,且甚是肯定!”我笑了笑。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亦不可当作今日,生意人从来都是有后悔之时,往往总是口是心非,碍于面子,为兄以为贤弟亦是如此,故再来一次!”他拱手说道,客气异常。
果然是生意人啊?
可生意人到底能有后悔药吃吗?
抑或……这只是他赠予我的一个特权!
“贤弟可有想好?”伍子申将身子向我靠近。
顿时一股寒气逼来,本就畏寒的我反射性的就向后退了退。
他看到此,苦笑了下,“贤弟的意思,为兄明白了……”声音带着一股落寞,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步伐显得有些个沉重。
这时,从门外跑进了一个男人,他依然身着着淡灰色衣衫,一细看,正是伍子申的小厮。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少……少爷早上走得那样急干嘛,才卯时就已出了府,您……您也不怕看不见东西摔着,”低头瞟了眼,“呀,已经出血了,这次老夫人定是要骂奴才了,这可怎样好……”急得额头冒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他的宽大袖口处看到一抹红血的印记,眉头不由得皱紧,赶忙趋身过去,“让我看看!”根本已不顾男女有别之说,径自拉起了他的手,左右审视了下伤口,“还好,应是不大要紧!”向老板娘招了招收,“开一小瓶酒来!”
“哎,好!”
不一会子,将酒液盖子打开,毫不吝啬的向他手上倒了半瓶之多。
“啊……”他轻喊了出来。
“不打紧,这样可以消消毒,清理下伤口上的脏东西,”语气甚是柔和,还带着丝关切,“虽现下沙辣,但即刻就会过去!”如同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口吻。
又是拿干净绢子在上面打了个结,“出门时还是小心为好,这个伤口不要碰它,过个两日就会痊愈,这几天的饮食最好也要改善一下,少吃腥,辛辣还有刺激之物,这样对于伤口,应会痊愈得快些!”
猛地一抬头,却不料正对上他的一双探究而逐渐变得深邃的眼神,我显得有些个尴尬,笑了两下,“是不是觉得有些个小题大做?但是千万不可忽视,俗话说,久病成医,这些老人言,还是有些个道理,不得不去听!”
“……”他依然没有吱声,双眸中的笑意更深。
“呃……”我站起身,左右望了望,却不知再说何是好。
怎也想不通,刚刚的话语有错误吗?还是,有些个可笑?
可……这都是实话啊?对于八皇子,都很少是这样,毕竟他是个变态的恶魔!或许有一日他不再是,但却也留下了阴影。于伍子申,少了一层压迫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真性情。
“贤……贤弟既是如此在行医理,为何不自行开个医馆,也好悬壶济世!”他随着站起身,眼神仍是一瞬不瞬的望向我。
我将头一摆,“伍兄怕是误会了,我只是略懂皮毛,并非在行于此。不过,提醒伍兄一句,简单的救急方法还是学一些为好!”
他浅笑了下,点了点头,“为兄会记得的!”瞟了眼外面备好的马车,又是望了望我,“贤弟……。”又是苦笑了下,“算了,还是不为难了。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折磨人!”叹了口气。
孤单的背影,自嘲的表情,还有那因为期待而负上的伤,一切都让我难以触目,心仿佛都纠结在了一起,愈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