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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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四阿哥半晌哦了一声,回过神道:“没有。”

“那你如何回来后便不理我?”黛玉赌气转过身子,那眼泪却汪汪的滚了出来。

四阿哥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拂去泪珠道:“我只是在想如何请皇阿玛放十三弟出来,你又多心了。”

黛玉面色微红道:“你不说话只是出神,倒叫人家白担心,真是坏透了。”

四阿哥脱衣躺在床上缓缓地说:“玉儿,你的为人我自然知道,只是老八他太过分……”

黛玉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窍,他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

四阿哥眼睛中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烧:“他现在是准备孤注一掷,或者想拖下一个垫背的,总得时时防着他才好。”

黛玉不禁黯然,便转移了话题道:“不知弘历一人在家害不害怕,咱们出来快半月了,我想他得紧。”

提到爱子,四阿哥脸色稍霁:“我为了他捉了一只小鹿,带回去他定欢喜得紧。”

八福晋见八阿哥脖子上有青紫伤痕,不禁大惊换色,忙问原因。八阿哥不满她所设之计,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说:“打了一辈子的雁反被雀儿啄了眼,想不到老四下手如此狠辣,险些被他掐死。”

八福晋怒道:“好大胆的东西,爷怎么不告诉万岁爷?”

八阿哥啐道:“糊涂的东西,这种事遮掩还来不及,你反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为了林黛玉大出打手吗?”

八福晋不敢作声,心里却是更恨上林黛玉几分。

第二天围猎,康熙射中了一头野猪,两头鹿,自觉神勇不减当年,心情甚好。不料刚吃完晚饭,突然宫中传来消来,良妃殁了。

众人喜悦的心情一扫而光,都不敢言谈说笑,康熙也尽了兴致,便命人收拾行装,准备回宫去看良妃最后一眼。

因良妃是八阿哥的生母,虽他从小给惠妃收养,但与良妃关系甚密,当下悲痛不能自制,便求让自己先行回去。

康熙念他纯孝便应了,余下者随后跟上。因要收拾东西,便耽误了一日方拔营。

良妃虽然去世,黛玉但见康熙并无悲色,想来他后宫妃子极多,良妃又是出身极低的,早就冷落多时,因此生死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黛玉想到这里,不禁为良妃暗暗叹息,红颜末老恩先断便是如此了。

收拾东西的空闲,众人都在营里陪康熙喝着新制的鹿血酒,这鹿血是康熙射中那鹿时随身太监取新鲜干净鹿血制的。

康熙喝了一碗道:“这酒不烈,味道也还算醇厚,诸位不妨尝尝。”

李德全便按旨意给每人倒了一杯,新制的鹿血酒多少总带着一点腥气,黛玉喝了一口,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便放下碗不肯再喝。

康熙笑道:“可是喝不惯?”

黛玉忙回道:“素日喝惯和蜜酒,这酒血腥味儿有点重,倒是不能喝多了。”

康熙道:“这酒最是温补的,玉儿素来体虚,喝了倒好。”

康熙如此说,黛玉倒没法不喝,只得强忍着血腥一口气喝干了。喉间正不舒服,却见四阿哥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粒枇杷糖,黛玉会意,悄悄的含了方觉好些。

众人正在喝酒说话,李德全看到小太监使眼色,出去了一回进来奏道:“八贝勒爷派人来给皇上请安,还带了两只海东青来!”

康熙素来喜鹰,认为鹰是草原上的英雄,因此便命宣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四个侍从提着两个黑布笼罩的大鸟笼进来。跪下向康熙回道:“贝勒爷向皇上躬请圣安!说娘娘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因此特命奴才们带来两只海东青,进献给皇上。”

康熙听了道:“难得他一番孝心,掀开来瞧瞧。”四人磕头,解绳结,准备掀帘。

三阿哥笑附和道:“八弟这礼送得极为有心,皇阿玛不久前刚写了《海东青》诗,赞道‘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三阿哥朗朗诵诗之声忽地冻住。

满堂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人人脸色煞白。黛玉瞧着那趴躺在笼中,奄奄殆毙的鹰,脑中一片空白,心好象停止了跳动。瞬时后,心突突狂跳,因为太过震惊恐惧,心也仿佛似要蹦出胸口。

惊恐中,时间过得份外慢,帐中静得只闻得到呼吸之声,突然一声巨响,康熙身前的几案掀翻在地,随着乒乒兵兵杯盘落地的声音,呼拉拉满屋的人全都跪倒。

往常康熙也会有发怒之时,可从未如此气急败坏,一般都会有阿哥或大臣奏劝‘皇上息怒’,宽解康熙。如今满地所跪之人竟无一人敢出声相劝。

康熙虽然豁达,可将死之鹰的背后寓意让胆子再大,再巧舌如簧的大臣都不敢说话。

康熙一字字地对跪于地上簌簌发抖地八阿哥随从道:“回去告诉他‘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四人身子直抖,面色惨白,汗湿衣背,已经全然吓傻没有了反应。

康熙怒喝:“滚!”四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惊恐万分的磕头后,跌跌撞撞地跑出。

黛玉趴在地上,心里乱如一团麻,这死鹰是谁来的?就算是八阿哥,他断不会蠢到将两只鹰弄死,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此刻想让他倒台的人太多,甚至连十四阿哥都有可能,黛玉悄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哥们,人人都将脸俯得极低,看不清表情。

难道是自己的夫君?再观四阿哥却是脸沉如水,并无半点波澜,看不出任何异样来。不管是谁,这两只鹰足以让八阿哥永世不能翻身。这意味着他的帝王梦就此断了,彻底断了!以父子反目为终结。

康熙扫了一圈跪于地上的阿哥大臣,吩咐李德全备笔墨传旨,三阿哥代拟,康熙缓缓道:“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朕恐日后,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者,若果如此,朕惟有含笑而殁己耳。朕深为愤怒,特论理尔等,众阿哥俱当念朕慈恩,遵朕之旨,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尔等执刃争夺之事也……”

康熙心情突变,气氛冷肃。众人无一声敢大声喧哗的。上次太子之事康熙便惊心不已,再加上这次的事,他简直犹如惊弓之鸟了,对身边的人不再信任,而是让刚从战场回来的十四阿哥前来接驾,不,应该说是护驾。

收拾东西的时候,黛玉越想越怪,良妃恰好在此时殁了,八阿哥送的鹰恰好死了,而那四个侍卫说是送礼不利,自杀了。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恰合,究竟是谁干的?想起前几日夜晚四阿哥欲掐死八阿哥的血红眼瞳,黛玉不禁心头一跳,难道是四哥?

四阿哥却不紧不慢的将给弘历的礼物捆在车上,脸色平静的打着包。黛玉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声道:“四哥,你告诉我实话,那些事,是不是你……”

四阿哥手上动作停顿,淡淡地说:“有些事情,越少知道越好。”

黛玉结舌,是啊,自己倘若再追问此事,倒显得与八阿哥不清不白了。这些皇子间的血腥斗争又与她何干?如果八阿哥不倒,倒的就是四阿哥,甚至自己和弘历。想到了这里,不禁微微后悔,甩甩头将这些事甩在脑后。

八阿哥接到康熙的旨意,登时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八福晋吓坏了,衣服解带的服侍汤水,宝钗却毫无伤心之意,几日也不进来探问一声。

往常皇子病时,康熙定常慰问,吩咐太医时时上奏折呈报病情,如今对八阿哥却不闻不问。

八福晋知他是心病,急火焦躁所致,待八阿哥缓缓醒转时,便哭得一脸泪水问道:“爷,这是怎么回事?”八阿哥平素不待见这个福晋,但此时却觉得天地下唯她是自己最亲之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泪水缓缓流下。

“咱们被人算计了!”

八福晋红唇一咬,霍地站起身道:“必是老四这个阴险之人,我要找皇阿玛说个清楚。”

八阿哥咳了几声,面色极为灰败,整个人如枯木一般,只几日,鬓边便有了斑白之发。他摇头道:“送鹰的太监和侍卫已经自尽,皇阿玛难道真就看不出此事有疑吗?给太子定罪,整整查了半年;给十三哥定罪,也是人证物证俱有,当堂对质。皇阿玛却为何只凭当时的一面印象就给我定罪?而且颁布圣旨,通告满朝文武?”

八福晋越听越惊心,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苦苦思索了一番,皱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