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傅昭仪说什么后宫乱之类的话的时候,第一次,刘康想阻止了,他知道傅昭仪的心事,也明白其实傅昭仪这样做的缘由是为了自己,但是他不要这样,因为,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而且他也不想做什么太子。
不是他没志向,实在是他看的很清楚,虽然傅昭仪很得宠,但是王政君在失宠的时候,尚且能够稳稳坐稳皇后这个位置,这就说明她的不简单。而傅昭仪虽然也不简单,但是不管她如何的不简单,最终也就是个昭仪,根本就不能让元帝废除了王政君,让她当皇后,可见元帝看似表面糊涂,心中却也是明白的很,这王政君的重要性已经很清楚了。
自己母亲的家族不是不好,但是跟王家比,就差好多,因此不管如何,这太子的位置是不会到自己这里来的,所以他希望傅昭仪明白这一点。
傅昭仪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道:“康儿,你是否听到什么?”
刘康微微一笑:“母妃,你认为儿子会听到什么呢?”
傅昭仪低下头,略略沉吟道:“康儿,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的母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刘康认真的看着傅昭仪:“母妃,如果儿子跟您说,其实儿子根本就不稀罕那太子的位置呢?”
傅昭仪一愣,然后斥责道:“胡扯,哪里有人会不喜欢太子的位置的,做了太子,你就是未来的皇上,若不是冯昭仪的儿子刘胜是个庸碌之人,母妃相信,其实冯昭仪也是希望三皇子成为太子的。”
刘康微微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听傅昭仪这话,刘康深深明白,那就是傅昭仪根本就不会将自己的意思听进去,既然注定不会听进去,自己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刘康转开话题道:“母妃,这两日大汉和匈奴要签订结盟合约了,如今这个当口,你能忍就忍吧。”
自己的母亲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所以刘康也不再说她什么,反正自己以后只要设法保住了她也就好了。
目前大汉和匈奴的结盟之日就在眼前,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若是这时候后宫出现了什么不好的,让元帝找出破绽,那么刘康就算再有能力,只怕也保不住这傅昭仪。
傅昭仪并不知道刘康的想法,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自然不会笨的去惹元帝不高兴,这样一来也就注定了这徐婕妤有了喘息的时间在这后宫中暂时站稳了脚跟。
徐婕妤看着燕兰殿的一切,又打量了皇后送来的赏赐,微微一笑,从此她再也不用太过惧怕那傅昭仪,想起傅昭仪,徐婕妤的心中就一阵恨,自己的孩子被算计掉,这是她身为母亲之痛,若不是凑巧遇上昭君,若不是能和皇后想见,自己只怕也是要命归黄泉,想到这里,徐婕妤心中更是对那傅昭仪恨之入骨,心中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报复那傅昭仪。
“婕妤娘娘,储秀宫的月贵人,齐才人等数位小主来给娘娘贺喜了。”进来的正是小路子,如今的小路子俨然是这徐婕妤跟前的第一红人了。
徐婕妤笑了笑:“让她们进来吧。”说着自己整理了一下宫装,然后在正座坐下了。
但见十数位的才人贵人进来,给徐婕妤行礼“给婕妤娘娘请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恭喜贺喜声中多少人是辛酸无限,毕竟好些人是比徐婕妤早进宫的,好些人跟徐婕妤是同一时候进宫的,但是如今她为婕妤,为一宫之主,而她们还不过所谓的小主。
徐婕妤娇笑一声:“各位姐姐妹妹不要多礼了,本宫也是蒙了皇后娘娘的恩典才有今日的。”
看着座下那些人羡慕的眼神,徐婕妤的心中得到了满足。
正说着话,只见一个内侍进来道:“请婕妤娘娘准备,今晚圣驾要光临燕兰殿。”
“是,臣妾候驾。”徐婕妤忙起身答应着。
如今自己也算是成了这后宫的主子,因此自然有固定的日子能够轮到她这里。
徐婕妤的心中是得意,不过她也知道,如今要得意也只能得意两三分,毕竟那傅昭仪时时在盯着自己,皇后也是暗中注意自己的,因此自己可不走错一步,傅昭仪,总有一日会被踩在脚下的,这是徐婕妤心中的想法,皇后骂,以后再说。
徐无宁为婕妤,并且重获圣恩,这一点并没有在朝堂中引起多少风波,毕竟后宫中的事情是元帝的家事,他们也管不了多少,何况如今要忙的可是结盟大事。
嬉闹的正月就这样落寞了,二月初一,整个皇宫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是红纱幔地,因为这日是大汉和匈奴的结盟之日,虽然呼韩邪还没有统一匈奴。但是,呼韩邪的为人已经让所有人明白,只怕这同意匈奴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大家对于这结盟的事情更加是尽心。
二月初一,朝堂上,元帝和呼韩邪携手上金殿,当堂宣布结盟。
一时间全国欢庆,百姓开心,虽然匈奴还不曾统一,但是结盟,意味着战争就将过去,和平就将到来。
二月初一结盟庆典一过,呼韩邪就当下告辞,说二月初二将回匈奴。
作为一国之君,元帝自然明白,呼韩邪是不能长期离开王庭的,就好似他不能长期离开未央宫一样。
因此元帝并没有挽留着呼韩邪,只是官面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而呼韩邪打算入夜再见一次昭君,也算是临行前的告辞吧。
夜色朦胧,虽有宫灯照耀,可没有月色的夜晚,还是给人一种夜的漆黑。
没有任何夜半昆虫的叫声,只有淡淡风声偶尔吹过。
昭君的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怅然,是的,二月初一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在这房中,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昭君也为即将到来的和平而开心,但是更多的是淡淡的离愁。
昭君明白,二月初一一过,也是呼韩邪单于带人回匈奴的日子,这样以来,也就是说她的禅大哥也要回匈奴了。想到这里,昭君的心中陡然升起了无限的思念,不知道他离去后,还会不会记得,在汉朝曾经有一个叫王嫱的女子和他的相遇,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忐忑的心,虚化的情,让昭君的脸上有了淡淡的愁思。
未曾别离,相思先起,昭君的心中又如何能够不怅然呢。
“在想什么?”呼韩邪进来的时候,看见昭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尤其是她脸上那一抹的愁思,竟然让呼韩邪有一股淡淡的冲动,只想抹去她的愁思,让她重新有一种快乐。
昭君看见呼韩邪进来,有些诧异,暂时放下心中的忐忑,只看着呼韩邪道:“禅大哥,明日你们不是要回匈奴了吗,你不好好歇着,怎么还来这里?”虽然也希望能和他时时相见,但是在这后宫中真的是相见难,这别自然更加的难。
呼韩邪看着昭君,眼中是深深的不舍:“就是要回去了,所以终究还是有些不舍你,所以来看看。”
昭君听了笑了起来:“大哥也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昭君又不会变。”只怕下次相见,才说不定是物是人非了。
呼韩邪轻声笑道:“不知道为何,虽然还没离开,只是这心中还是对你牵挂,看来你已经刻入我的骨髓中。”呼韩邪看出昭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有些担心。
昭君听了不觉也笑了起来:“禅大哥说的什么呢,什么刻入骨髓中,昭君又不是毒药。”可心中却因为他的话,似乎有什么在波动,又似乎自己的心随时会跳出来似的。
呼韩邪听了笑道:“你就算是毒药也无妨啊,我也是义无反顾。”
“胡说八道。”昭君笑骂一声,只是在这笑骂声中,似乎多了一股别样的情怀。
呼韩邪轻轻的抓起昭君的手:“昭君,明天,我要走了。”有着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昭君心中升起了一股离愁的味道:“我知道,禅大哥,此去一路要当心,和郅支单于的部队打仗的时候,也多顾一点自己的安危,我知道,禅大哥是英雄,也明白,匈奴的儿郎没有后退的人,但是到底是刀剑无眼,所以禅大哥在战场上还是要当心。”
昭君小声的叮嘱着,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未嫁之人,这样的喋喋不休是不合情理的。
呼韩邪看着这样的昭君,听着叮嘱,心中生出的是无限暖情:“傻丫头,你放心吧,为你我都会让自己平平安安的,你就等我来接你吧。”
昭君听了呼韩邪的话,脸上有一丝微热,却还是道:“现在也别说这些了。”此刻的心倒是泛起了阵阵甜蜜。
呼韩邪笑了起来:“现在不说可不成,虽然我自信很快就能来接你,但是我若是一个不在,有人趁虚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