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最热血的军魂: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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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马德里(1)

蒋介石说:“没有四平,就没有东北!”毛泽东说:“以多日反复肉搏战斗,歼敌北进部队的全部或大部,我军即有数千伤亡,亦所不惜!”

骑兵团向梨树镇进发,那是四平街北部的一个重镇,民主联军的指挥部设置在那里。后面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一队人马越过骑兵团,王景文陡然认出:其中一人便是——林总!一个连的警卫跟随着民主联军的首长。团长高声:“停止前进!向左转!首长好!”骑兵团全体高声:“首长好!”

林总一行在团长、政委面前停住,林总问:“高团长,敌人要的是四平街,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前往梨树镇,保护首长安全!”团长高声。“哦……”林总望向参谋,说,“这可是我们的机械化团呢,好钢当用在刀刃上!

说到安全嘛,”林总抬头望天,“可以把飞机场那两架飞机放在司令部的院子里!情况一危急,上飞机就跑!”林总开玩笑的时候,自己一点不笑,就跟说正经话一样。别的首长们笑了。“移师四平街!”林总说。“是!”团长高声而应。立即命令部队再向左转,出发。林总扫视其他首长,缓声:“大战在即,司令部岂可先预备着如何跑得快?”微笑,温和。蒋介石:“党国命运在东北,盖东北之矿产、铁路、物产,均甲冠全国,如东北为共党所有,于党国大大不利!不打下四平,不停止战争!不打到长春,不商谈和平!”马歇尔对国民政府谈判代表说:“你们活,也要让人活!”以四平城区为中心,民主联军由西而东,构筑百里防线。防御战,骑兵难以发挥其优势,因而,父亲所在的骑兵团成了后备队。于是,战马搁在营区,扛着锹镐去帮助兄弟部队的防区构筑工事。双子抡镐,王景文拿锹撮土。王景文望到了高地上毕经纬的墓,凝视了会儿,对双子说:“少东家的坟肯定得让敌人当作了碉堡!”双子停止了抡镐,望墓,皱眉。如见猛烈炮火落于少东家之墓,土块四飞。人呆呆。班长瞪王景文:“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报告班长,我是给双子哥鼓劲呢,守住了防线,少东家的墓就安全!”是,那墓在防线之后。“哦,也学咱雷政委做思想政治工作呢!干活干活,别扯闲篇!”班长摆手。其实表情温和。机场方向,传来飞机的轰鸣,两架飞机冲向天空,北去。后来知道,那两架日军战机,开到了哈尔滨。

民主联军的总兵力 20万,四平集结了 15万。先前林总的作战思路,在运动中寻找战机。而现在,延安指示:固守四平!不能独占东北,那就平分东北!林总没有机械地执行延安指示,尽最大可能地进行着运动战。骨子里不同意固守四平的林总,在对延安的指示精神“活学活用”。小师弟静待大师兄。坐镇沈阳指挥国军的是杜聿明,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黄埔一期生;林彪,四期生。蒋介石,还是他们共同的校长呢。触须前伸。国军新一军当先而来。军长孙立人,抗日名将。林彪,抗日名将,只是孙立人正在英国接受女王授勋呢,部队暂由东北保安副司令梁华盛代为指挥。进入东北的国军总兵力为——30万!当初共产党进入东北的是 10万部队,短短的时间翻了一番,国民党不再给你时间。

此时,敌我双方谁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林总,听得见坦克行进的轰鸣,听得见敌军行进的脚步。从铁岭开始,民主联军步步设阻,设伏,拖延着敌军北进的步伐。我军对敌军的动向了如指掌。骑兵团的侦察排乔装出动,分散出动。那时王景文羡慕侦察排啊,羡慕人家发挥着大作用。骑兵团也忽然紧急出动,夜幕中紧急奔袭。敌新一军的一个营驻扎在一个屯子,与主力部队脱离了,立即被民主联军锁定成为了一个点,攻击的点。骑兵团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打响,屯子的四围,全是民主联军的人马,数倍于敌军,而且,又来了骑兵团。你装备精良,我以多欺少。

团长急不可待。但是被按捺。团长传令:“待会儿冲锋的时候,记着三三制,按三三制冲锋!”雷鸣政委上前,两臂一挥,引唱:“三三制战术教育,全体,唱!”立即,歌声雄壮:

三三制战术教育,

努力确实执行。

各个服从指挥,

注意班长口令。

歌声中,加入进了战马的嘶鸣。步兵不断突进屯内。在全局上敌强我弱。在这局部我强敌弱的情势之下,战斗是要速战速决的,不给敌军以喘息之机、增援之机。团长终于得令,暴吼:“前进!冲锋!”

马蹄嘚嘚,王景文的小组,双子盯着当先的组长,毕经纬走向穷途末路的一步步,和眼前的这个人,和这个人的爹,这个人的爷,都关联,很冲动,冲动地要一枪毙其于马下,而后投奔国军,为少东家复仇而战!但是,掌心,王景文牵手的温暖又暖了起来,软去了那强烈的念头。陡然,骑兵便楔入屯子中。身后,呐喊惊天动地,民主联军全体冲锋。就那漫向小小屯落的声浪也足以令敌军心惊胆破。

一股股的敌军被兜来兜去,无处可逃便举枪投降。仍然试图逃窜的,在枪声中倒地。王景文眼见一黑影闪进茅房,东北称厕所为茅房,就见双子上了来,跟组长说:“我收拾那王八羔子!”下马,将肩抵在茅房的土墙上,一用力,土墙向里倒去,妈呀的一声,随即就是哀号:“救命啊!救命啊!”组长上前,犯难:“就让他投降多省事?这救还是不救?”

“完事再说!”双子上马。就撇了埋在茅房里的那位,找寻继续顽抗的敌军。屯子内的枪声渐渐稀疏,停止,远处的枪声倒是激烈起来,那是阻援的战斗。就在随队伍快要撤出屯子的时候,王景文想起了压在茅房里的那个敌兵,赶紧向班长报告,最后补了句:“也可能早死了!”“枪能死吗?带领你们组,立即回去查看!”班长命令。美式装备,优越于着民主联军的装备,就是骑兵团的团长都说:“早晚我们也美式装备!”就是这场战斗之前团长就叮嘱属下要多多地夺取敌人的武器。尽管上级首长也叮嘱:俘虏也是宝,可以化敌为我!林总琢磨战术的套路,民主联军的罗政委琢磨出了如何处置俘虏的办法,化敌为我的办法,因而,俘虏也是宝。

坍塌的茅房一点动静也没有,双子跟组长一龇牙:“玩完!”“真玩完了?”组长不太信,踩了上去,身子还往下顿了顿,下面立即哎哟了起来,“嗯,宝贝还在!”就扒拉,扒拉出了人,还能站着,似乎没咋地。双子继续埋头扒拉,另一个组员也跟着扒拉,组长瞧见俘虏腰间的枪套,说:“是个当官的,找手枪。”“都撤了还回来做啥?”俘虏嘟囔。起先喊救命是本能,后来不作声则是想隐蔽脱身。“找到了。”双子拎着手枪站起,抖着枪身的尘土,还用嘴吹,嘿嘿地笑着,插在了腰上。首长也交代了,谁夺取了武器,享有优先配备的权力。得赶部队。双子嗨的一声,抓着俘虏的后裤腰,将俘虏放到了自己的马上,而后翻身上马,一手按着俘虏。三人小组追赶部队。俘虏是由步兵押着行进的,经过那俘虏的队列时,双子跟俘虏说:“去跟你们同伙一块走吧!”就把俘虏拨拉下去。俘虏没站稳,摔了个仰八叉。“王景文同志,怎么能这么对待俘虏呢?”

三人小组都吓了一跳,雷鸣政委跟随着押解俘虏的队伍呢!雷鸣没说李双,说王景文,是因为知道王景文是组长。

组长打了个军礼:“报告政委,我们抓了个当官的,是个宝贝!”

俘虏爬起来,看看王景文,看看雷鸣,进了俘虏的队伍。

回到四平城内的营区,正是凌晨时分。首先上缴缴获的武器。不见双子的手枪,组长要:“那玩意儿不是你拿的!”双子就恋恋不舍地交出。除那支手枪外,王景文的组还上交了三支步枪,一支冲锋枪。瞧着人家上交了机枪,王景文小组眼热。民主联军这儿,一个排能摊上挺机枪就不错了。而后休息。新一军,国民党的王牌军,一个营被报销。

“还上交啥,就直接分给我得了!”

王景文望去,乐了,再一次见到“老舅”,一支冲锋枪生生地被人家从手中拿走。“老舅!”王景文喊。

下午,骑兵团布置以排为单位,总结、研究各自在战斗中的得失,会刚开始,排长的讲话还没完呢,来人通知了:王景文、李双去集中着俘虏的那所小学校听课。咋就叫他俩呢?二人狐疑。听课?听啥课?二人糊涂。来人说:“雷政委命令你们二人跑步前去!”就在跑步前进的时候,二人耳畔响起了午夜时分将俘虏从马上丢下时雷政委的那声吼,有点明白让去听课不是什么好事,是要教育你们这哥俩呢。

二人进了小学校的院,俘虏齐刷刷地坐了一操场,那个被从茅房扒拉出来的俘虏也应该在里边了。二人在俘虏们的边上站着:咋,要和俘虏们一块听课?民主联军的战士要和俘虏们一块听课?不过——雷鸣政委从屋里出来了,扫视黑压压坐着的俘虏,目光停留在站在边上的哥俩,高声说:“王景文、李双!”

二人咔地立正:“到!”声震九天,路过的云彩都一哆嗦,满操场的目光唰地投射了过来。

“坐下!”雷鸣政委高声。

哥俩一哆嗦,坐下,在俘虏们的边上坐下。

雷鸣政委面露笑色。

前面没放桌、凳,雷鸣政委就站着讲话,不时做着手势,来回溜达着讲。你们坐着听,我站着讲,在这一个细节上雷鸣政委都注意体现着对俘虏们的尊重。他说:“日本鬼子被打跑了,和平的阳光本该照耀大地,可是,我们怎么就同室操戈?那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必欲灭绝共产党人而后快!那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仍然要继续进行腐朽的专制的统治!让这个国度极少数人高高在上,继续盘剥最广大的劳苦大众!而共产党所要做的,奋斗的,不惜牺牲流血要实现的,是要让最广大的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要消灭剥削阶级!这就与国民党反动派有了冲突,这就有了今天的战争!共产党人为最广大的劳苦大众的利益而战!决不妥协地战斗!共产党所领导的军队,就是为着这样一种信仰而战!各位同胞兄弟,你们先前为何而战呢?为蒋家王朝!为捍卫那极少数人的利益!他们称共产党人为匪,而他们,是窃国大盗,地地道道的窃国大盗!他们蒙蔽着你们,驱使着你们,实际上是让你们与最广大的劳苦大众为敌!”

王景文听得如醉如痴,觉得让来听课真的是一件荣耀的事。李双则听得恍恍惚惚,少东家的音容笑貌总不时在眼前。其实和少东家有的不仅仅是主仆关系,也有兄弟情义在的,少东家待双子如兄弟。

最后雷鸣政委对俘虏们交代政策:回家的,发给路费;参加民主联军的,欢迎,去留随意。雷鸣政委结束演讲之后前面才放上了桌,参加民主联军的报名处。熙熙攘攘中,王景文带李双来到雷鸣面前,王景文问:“政委,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政委皱眉:“就没想到向人家道个歉吗?”王景文、李双就向俘虏群里望,王景文说:“可是,可是我们不知道哪个是昨晚的那个……宝贝。”李双:“黑灯瞎火的,没记住人。”“张闯!”政委向俘虏中喊。“到!”一个俘虏跑步而来,在政委面前咔地立正。王景文、李双瞅瞅俘虏,瞅瞅政委。“这就是昨晚与你们俩遭遇的国军连长张闯!”政委说。王景文看俘虏的腰间,已经不见了那枪套,当是已经上交,总要和双子上交的那把手枪配套的嘛。“对不起,张连长!”李双咔地立正,高声。“对不起,国军兄弟!”王景文咔地立正,高声。政委摇头:“说兄弟就行了。”“对不起,老哥!”王景文高声。“对不起,兄弟!”李双高声。国军连长红了脸,抱拳:“当不起,当不起。”政委:“再握握手,就是真兄弟!”王景文、李双就和张闯握手。张闯咔地向政委立正:“往后我就是你们民主联军的战士!”政委摇头:“你可是军校毕业的,是宝贝!”王景文:“嗯,宝贝!”李双:“嗯,宝贝!”“我去报名!”张闯奔报名处。回到营区,战友逗:“课听得咋样?”王景文脖一扬:“跟吃人参果似的,舒坦!”一战友大笑:“那你就是猪八戒喽!”

王景文:“你才猪八戒呢,雷政委讲话,我就是爱听!”

李双:“就是,我也爱听!”

国军新一军缩成了乌龟,慢慢腾腾地行进,甚至是试试探探地行进。也是等待友军开拔而来。国军的另一支劲旅,正扑向本溪,那里没有民主联军的主力,攻克的时间当是短暂的,甚至是立即的。七十一军也在北进。本来新一军起先也觉得北上将所向披靡,但是,步步阻击,不得不小心,小心得成了乌龟。代为指挥的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当然不希望新一军在自己手中折损过大,让授勋归来的军长孙立人跟自己算账。你就是打了大大的胜仗,折损过大,人家也得跟你算账,跟你咆哮,人家现在是国际红人呢,国军的宠儿!

缴获的美式武器立即装备民主联军。王景文所在的班分得一挺冲锋枪,排长说了,谁来使用班长决定。班长抱着冲锋枪不撒手,把自己的长枪交了上去,排长说:“哦,敢情你是要自己用啊,没觉悟!”班长嘿嘿地笑,还是抱着冲锋枪不撒手。

张闯成了教员,教怎么使那些美式装备。后来张闯说,军校临毕业的时候,本来是要留校做教员的,结果,最后关头被人顶了,一位权势人物的小舅子顶了他。

听张闯上完了课,王景文抱着冲锋枪回营房,在街上,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在身边一晃而过,苍白的脸,就绥化城那个小学女校长的面庞,一晃而过。驻足回头看,那女子匆匆而去,拐了个弯消失。是她吗?王景文呆站了阵儿,才抱着枪继续回营房。那时王景文还不知道女校长成了毕经纬的女人,双子和他也不谈毕经纬的事。那张苍白的脸不时地就悬在王景文的眼前,直到骑兵团再一次参加战斗。

国军第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企图迂回而进,正面进攻就交给了新一军。迂回而进,奔的是梨树镇的方向,民主联军的指挥部所在,林总所在。早在发现八十七师意图端倪的时候,林总皱着眉头,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圈,红蓝铅笔圈了一个红圈。林总与陈明仁首次相遇。陈明仁,黄埔一期生,林总的大师兄。就那个代孙立人指挥新一军的梁华盛,也是黄埔一期生。大师兄们要收拾小师弟。林总办公的地方是一处地主的大宅院。就在他在院子里踱步的时候,一间屋里,警卫员擦枪走火,鼓捣刚换的美式冲锋枪,不太熟,擦枪走火,一梭子子弹从窗户射了出来。林总一愣神,走近窗,向里望了望,继续踱步。

林总擅长的,运动战和伏击战。面对强敌、劲敌,两个制胜法宝。

整个骑兵团全都散没在金山堡。那是个集镇,尽管战火临近,但是,那集镇仍然热闹着,开春的时节,种子的交易要进行,还有牲畜的交易,山货的交易。百姓们已经有点习惯动荡,甚至是战火。集镇上的百姓都被送到了再往北的一个村落,骑兵团的人各自进入角色,或伪装住户,或伪装开店铺的,或伪装卖牲畜、卖种子的,擅长伪装成啥就伪装成啥。至于服装,自己解决,有借的,有讨要的,有花钱买的,也有到没人的老乡家偷拿的,当然被叮嘱:想着还!

团长犯愁:整个集市只老爷们儿,没娘们儿。敌人来了总得有几个娘们的影晃一晃啊。就下来了命令:每个连出俩娘们儿,男战士装,去老乡家找衣服。

结果,排长到了王景文的面前,微笑地说:“你们班,要出一个人装女人!”

本来组长正跟俩手下合计谁装卖马的谁装买马的,听了排长的话眼睛瞪成了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