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梁漱溟人生智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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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弃规矩,从我心

第四章4 弃规矩,从我心

世俗误会拘谨,守规矩为道德……其实那样正难免落归乡愿一途,正恐是德之贼呢!

——《道德为人生艺术》

道,即自然规律,春生秋死,莺飞草长,太阳东升西落;德,就是顺应自然,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道德,其实就是根据遇到的情况采取合理的态度,而这态度最为重要的就是“情理”二字。因此,梁漱溟先生说,普通人看道德是枯燥的,似乎毫无趣味,这是错误的,道德本身应该有趣味的,而且是“最深最永的趣味”。

普通人之所以觉得道德无趣,是因为把规矩当做了道德。所以,就是人定下来的在某种情况下人应该做的举动,如上朝之士大夫往往要沐浴更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规矩很有可能就落伍了,变成了束缚手脚的镣铐。规矩因此变成了一个不太好的词。而事实上,道德是最为合情合理而有趣的。

一天,小和尚跟着老和尚下山去化缘。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河边。天刚下了雨,河水淹过了供行人走的石墩。河边站着一个姑娘,但她穿着着地的丝绸裙子,踟蹰着不敢过河。老和尚于是就把她背了过去,姑娘道了谢就走了。小和尚瞠目结舌地看着,又不敢问。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走了近二十里地,小和尚终于忍不住回道:“师父,出家人不是应该四大皆空吗?你怎么能背那位姑娘呢?”

老和尚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小和尚在说什么,回答道:“助人才是大慈悲,我把她背过河就把她放下了,你背了她二十里地还没放下。”

佛门之中的不杀生、戒酒等都是规矩,如果只是死记硬背的话不仅生活了无生趣,而且在具体遇见问题的时候极容易违背生命的本意。助人过河,何必还要区分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呢?帮助别人才是大慈悲,也是道德的内涵所在,而小和尚却舍本逐末,违背了生命之道,这样的行为,就是梁漱溟先生所说的“守规矩为道德”,极易陷入“乡愿”之途,即“外面难说不妥当,可惜内力缺乏真的”。

阖闾派专褚刺杀王僚登王位后,王僚的儿子庆忌逃往卫国。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而且现在招兵买马,联合他国,处心积虑地想报杀父之仇。阖闾为此寝食难安。

阖闾想要寻找勇士谋刺庆忌,伍子胥便推荐要离前去。要离以打渔为业。生得身材瘦小,相貌丑陋,但是聪明狡黠,胜过常人,而且有胆有识,是当地有名的击剑能手。要离知道庆忌多疑,决定施苦肉计去接近他。

有一天,要离在王宫中和阖闾斗剑,先用竹剑刺伤阖闾的手腕,再取真剑自断右臂,投奔卫国找庆忌去了,对庆忌说阖闾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庆忌对此将信将疑。不久,阖闾依计杀掉了要离的妻子、儿女。庆忌探得此事后,说:“如果是苦肉计,天下哪有人会用自己的妻儿为代价的呢?”于是,便对要离深信不疑,视为心腹,让他参与自己的复仇大计。

三月之后,庆忌出征吴国,要离与他同坐一船。得了胜利,就在太湖的船上庆功。要离乘庆忌畅饮之机用独臂猛刺庆忌,庆忌胸口鲜血如注,依然用力反击,倒提着要离,把他在水中沉溺了三次,然后将要离放在膝上,笑着说:“天下竟有如此勇士敢于刺我!”

左右卫兵举刀欲杀要离,庆忌摇着手说:“这是天下勇士,怎么可以一日杀两个天下勇士呢?”又说:“还是放他回国,成全他吧!” 回到吴国后,要离也自尽而死。

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写了荆轲,也写了专褚,但是没有写要离,大概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人。要离他虽是为国尽忠,但其行为已然背离了道德。

春秋的贤相管仲在死前对齐桓公说:为人者,最亲不过自己的父母,最近不过自己的妻子儿女,最重不过自己的身体。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妻子儿女都可以舍弃、自己的身体都可以残害的人,那么天下还有谁是他不敢舍弃和残害的呢?而要离却把自己的身体和妻儿都赔上了,实在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因此后世对他的批评才是合乎情理的。

梁漱溟先生说,“道德不待教”,“孔子的道理不尽在伦理纲常中,”伦理纲常只是社会的一面而已。真正的生活,应该按着生命本有的规律去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生活自然井然有条。春雨湿了地,看到了希望,那就趁机播种;夏风习习,去了炎热,就找棵大树去纳凉;果子熟了,呼朋唤友,欢欣鼓舞去采摘;下雪了,就在屋子里升起炉火,围坐着聊天。这些,其实都是道德在生活中的化身,谁会觉得这些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