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大唐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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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县外茶馆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那女子真的是有三个月身孕吗?已经化成白骨真的能验出吗?还有她真的是被活埋的吗?”马荣问。

“呵呵,当然验不出,而且银凤是当场死亡的,而那些石板上的抓痕是我让衙役事先弄上的,我是在诈他!”

“可是大人,你是怎么怀疑上贺来仪的呢?其实他们的嫌疑都很大,尤其是院士。”

“其实我排除院士的嫌疑是因为那个药方和他身上穿的衣服。你二人记得那个药方吗?从周秋晚身上掉下来的那个!”

“记得。当时大人还念了几味药呢!”

“我一见那药方就知道院士其实得了一种病——夜游症。得了这种病的人当他焦虑、忧思过度、过于操劳的时候就会发病,夜晚会到处行走,会到他心中最为挂心的地方停留或者做一些他内心中想做的事,而第二天醒来病人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有些人在犯此症的时候做过很可怕、很残暴的事情,院士很可能就是以为自己在夜游的时候杀了老陈,所以一见那木棒就认了罪。”

“您是说,因为书院要扩建的茅屋发了命案,让院士一直忧虑,所以夜游症病发走到了茅屋。第二天清早院士想问老陈昨晚自己的情形,但是那时老陈已经被杀了,院士一直担心自己的病是不是会攻击他人,他一见那从自己房间里搜出的木棒就认为是自己在夜游的时候杀了老陈,所以就认了罪。”

“是,你们记得院士的衣服吗?白色的里衣,上面沾了泥土与草叶,记不记得在那夜县衙中衙役来报说院士穿一身白衣站在茅屋前,那时他就是穿着里衣在夜游,他被老陈领回后并没有换衣服,因为有夜游症的人是不可以随便弄醒的,老陈应该知道这一点。而老陈被杀的现场有那么多的血迹,身穿白衣的他怎么会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我想虽然院士对自己的病进行了隐瞒,但是这么多年在书院里长住的这几个人都知道院士的病症,你看周秋晚去为院士取药,老陈在半夜里跟院士去茅屋好把他带回房间,而贺来仪也正是根据这一点来嫁祸给他。

还有马荣你不是也说院士是凶手与我们之前推测的不一样,以院士的家世银凤用的着逃婚吗?所以她一定是爱上了一个家庭与她不相配的人,比如说贺来仪或周秋晚。”

“可是大人,你是怎样怀疑到贺来仪的?”

“首先是在梧桐书院外我们见到他们两人手上的勒痕,周秋晚的是马缰绳弄的,而贺来仪说是被琴弦所弄伤的,一个人的脖子不是柳枝,要勒死一个人是需要很大力气的,那么手是一定会有勒痕留下的,尤其是象贺来仪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时他说手是被琴弦弄伤的,可细细的琴弦是弄不出那样粗的伤痕的,而且当时老陈的话实际上就是说给他听的,但后来我们被院士与周秋晚两人加入了太多的关注,就减少了对他的怀疑。第二次时,他嫁祸给云蹄和院士,我看到了云蹄对他的态度,马和狗儿一样都是十分聪明的动物,那天在梧桐书院外贺来仪从周秋晚手中接过它缰绳的时候云蹄并没有反抗,可是在老陈的案发现场云蹄对贺来仪的态度就十分奇怪,你们还记得吗?云蹄当时又蹦又跳,不肯与他走,那是因为是聪明的云蹄知道杀害它主人的凶手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还有当时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周秋晚的衣物被秋露打湿有草叶沾附在上面,证明他确实曾经走过草丛一类的地方,而衙役也在他行走路线泥土较为湿润的地方发现了他的鞋印,当然我也知道这个不在场证明并不是可以充足证明他没在现场、没有杀人。我们再来看贺来仪的解释,他说自己当时在打扫,他穿的是黑色的衣物,你们知道,黑衣服其实可以很好的掩饰血迹,但是对于灰尘来说,黑衣服却是最容易沾染上它的人,身上只要有一点灰尘的话就会看的很清楚,贺来仪说自己一直在打扫灰尘与蛛网,身上却没有一点灰尘,这实在是很可疑。

但是这些还无法就确定他就是凶手,严格说来他与周秋晚的嫌疑是差不多的,我知道我并没有更多证据,所以我决定用人的愧疚心理来诈一诈他,为确保他能重回现场,我特意领他们重组现场,设计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又让所有人以为案情真相大白,衙役的监视已经撤走,那么凶手一定会放下心来。可是要激发凶手的愧疚心理,一个妻子不够的话,那么就加上一个孩子,我想应该可以够分量了。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可以欺师灭祖,可以谋杀亲夫,可以害死妻子,但往往却是虎毒不食子,只要涉及到孩子他们往往就会崩溃,这也许就是父母的天性了。我故意在茅屋里演的那一场戏,果然让他上钩了,半夜他去了茅屋忏悔,让我们抓到了他。”

“另外,文院士从前深夜的外出是因为夜游,而周秋晚每天夜晚的外出其实是……”狄公想到与那天周秋晚的对话不仅微笑起来。

“草民那时每天晚上偷偷出去其实是出去练习打马球,那年的三月初三草民在出门踏青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子在打马球,我上前与她比试,结果被她打的落花流水。她是我们这个县的驿站长的女儿,草民心中不服气,所以每日出去练习,想与她再较量,所以每天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可是、可是后来、我渐渐对她产生了感情,后来她成为了草民的妻子。”说到此处,周秋晚憨憨的笑了。

“两个年青人都是在踏青的时候遇到心仪的女子,但结局却是如此不同。”乔泰叹了口气。

“等等。”马荣笑嘻嘻的嚷道“平日里大人不是说自己不信鬼神,可是如今大人怎么也开始搞起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了。”

“呵呵,戏法人人会变,但是人人有所不同而已,只要对案情有所帮助,装神弄鬼又有何妨?”狄公也笑了起来。

“大人,我才想起来,几日前你在这镇口可是答应过我们什么,如今什么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今日我们兄弟可是要紧紧看着你,您绝对不可以再食言而肥!”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