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古堡秘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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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陌生的客人(1)

近来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使村民心头的恐慌得到抚慰。人们毫不怀疑在客栈听到的“黑暗之口”发出的警告只是个开始。尼克被无形的手击昏了,为他的冒犯和莽撞已付出了代价,如果再有人做类似的尝试的话,难保不会遭到同样的惩罚。所以这个警告是向所有人发出的正式禁令,无论谁再试图冒犯都会有性命之忧。如果尼克成功地进入了那座围墙,或许他再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于是强烈的恐惧弥漫了维斯特、乌尔干甚至扩散到整个希尔河谷地区,人们不再只是议论什么,而是逃离此地,有几家吉卜赛人已经搬走了,他们永远不想回来了。城堡变成了鬼怪和恶人的大本营,这是平民百姓所不能接受的。但惟一能做的是远走他乡,除非匈牙利政府决定发兵摧毁这个外人很难进入的魔窟。但是喀尔巴阡城堡能被人的力量轻易摧毁吗?

6月的第一个星期里,没人敢冒险走出村子,甚至连地里都不敢去。铁锹最轻的挖掘声会不会召来某个居于地下深处的鬼魂呢?犁地时,犁上的铲头,会不会使一群磷火怪或者半狗半女人的吸血鬼从土中飞出呢?种下玉米种子的地方,会不会结出魔鬼来呢?

“这也难说不会发生。”牧羊人弗利克用毫无疑问的口吻说。反正他是绝不会再把羊群赶到希尔河河谷的牧场去了。

村民们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庄稼完全荒芜了。大家都关紧门窗待在屋内,柯尔兹老爷不知怎样才能使他管辖之下的那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内恢复信心。毫无疑问,惟一的办法是到科罗斯瓦去,请求当局出面进行干预。

城堡的烟囱又冒过烟吗?冒过,通过望远镜看到过好几次了,烟与漂浮在奥加尔高原的雾气混杂在一起。

夜半时分,云彩呈现出被火映照出来的桔红色吗?……是的,据说能看到城堡上空闪耀着火光。

那种把帕塔克医生吓得半死、使维斯特人恐怖的吼声,在普利萨森林外还能听得见吗?……是的,虽然隔得这么远,至少西北风带来的可怕吼声在山谷的回声中悠扬不绝。

甚至有人战战兢兢地说,大地似乎也在晃动,仿佛喀尔巴阡山脉远古的火山又复活了。但是维斯特人也自认为他们所见所闻中存在着夸张的程度。但不管怎么说,不可能再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居住是肯定无疑的,这一点人们都有同感。

自然金玛阡客栈至今仍无人光临。流行病专科医院也受到冷遇。没人胆敢跨进门槛,因为没有顾客,乔那斯正考虑是不是该关门时,两位旅客的突然到来改变了处境。

6月9日晚上,8点左右,客栈外面的门闩被人取了下来;可因为门从里面也闩上了,打不开。

已经回到顶楼歇息的乔那斯听到响声赶忙跑下楼来。即盼望有顾客光临,又担心这位顾客是某个面目狰狞的鬼魂,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拒之门外,也拒绝给它提供食宿。

于是他先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隔着门问话。

“谁呀?”他问。

“住店的。”

“是活人吗?”

“活得很舒坦呢。”

“真的?”

“我们一直好端端地活着,尊敬的老板,但是如果你现在狠心地把我们拒之门外的话,我们可就会变成饿死鬼了。”

乔那斯一咬牙,拉开门闩,那两个人便越过门槛走进屋内。

他俩进屋首先便是每人定了一间房,他们计划在维斯特住一天。借着灯光,乔那斯仔细地打量着陌生的顾客,看模样像是在与人做生意。那金玛阡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两人中年纪较轻的那位32岁左右,高挑个,有一张尊贵英俊的脸庞,黑眼珠,深褐色头发,修剪得很精致的棕色胡子,他流露出一副忧郁而又高傲的神态——显然是位绅士,像乔那斯这样阅历丰富的老江湖是不会看走眼的。

他问贵客在他的旅客登记本里写什么名字时,年轻的绅士说,“弗朗兹伯爵和他的仆人罗兹科。”

“籍贯?”

“克拉佳瓦。”

克拉佳瓦是罗马尼亚国的一个重镇,它与喀尔巴阡山脉南部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相毗邻。

弗朗兹是一个罗马尼亚后裔,乔那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仆人罗兹科大约40岁,长得高大而健壮,蓄着浓密的八字须,竖直坚硬的头发,行动像个军人,他肩上背着个军用背包,手中拎着个轻便旅行箱。

这就是年轻的伯爵所有的行李,他像个地道的旅行家一样漫游世界。这从他的打扮可见一斑——一件披风卷成卷搭在肩上,头上戴一顶轻便太阳帽,穿一件带腰带的短上衣,腰带上串着他那把瓦拉几亚匕首的皮鞘,绑腿密密地直打到他那肥厚大底的靴子上。

这两位旅客正是大约10天前弗利克在出迎尼克时通往山里的大路上碰到的。那时他们主仆正往雷特亚扎山去,观赏过摩洛斯的乡村内景。翻过大山,来到维斯特歇息一天,然后再去两条希尔河汇合的山谷看看。

“你有几间空房?”弗朗兹问。

“两间——三间——不,四间——伯爵要多少间都有。”乔那斯回答说。

“两间足够了,”罗兹科说,“但两间必须相邻。”

“这两间行吗?”乔那斯边问,一边指着大厅尾端的两间房子。

“确实不错,”弗朗兹满意地说。

显然现在乔那斯不用害怕这两位顾客是幻化成人形的妖魔了。年轻的伯爵是赫赫有名的贵族,是深受老板们欢迎的人物,也许这会使金玛阡东山再起。

“这儿离科罗斯瓦有多远?”伯爵问。

“50英里左右,如果你们走那条经过彼特森尼和卡尔斯堡的路的话。”乔那斯回答说。

“难走吗?”

“是的,非常难走,依我的小小看法,伯爵最好歇息几天……”

“有什么吃的?”弗朗兹打断了他的话。

“稍等,半个钟头后您就可以吃到与您相配的伯爵式大餐了。”

“我只要酒、冷肉和面包再加点蛋就行了。”

“好,我这就照做。”

“越快越好。”

“马上就来。”

乔那斯正准备往厨房去,突然伯爵的提问使他不得不站住——

“你这客栈里好像没有多少顾客啊!”弗朗兹问。

“对——刚才还多呢,这会都走了。”

“可此时正是人们喝酒聊天的时候啊?”

“是,往常是,现在维斯特人都早早关门睡觉了,对他们而言已经有些晚了。”

但他避口不谈为什么没有顾客上门。

“这村里总有三四百人吧?”

“可能有这么多吧,先生。”

“那我们从大街上走过来时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呢?”

“那是由于——今天——哦,今天是星期六,您也清楚——一星期中的最后一天是——”

多亏弗朗兹没继续追问,否则乔那斯真不知该如何作答。谁也不愿让乔那斯把真相讲出来。如果两位贵客知道了,岂有不拔脚走路的道理,那不是自断财路吗?

“但愿那声音不会在他们在大厅吃饭时响起来!”乔那斯一边忙一边暗自祷告。

很快,弗朗兹要的那些食物就摆上了干净的餐桌。伯爵先生坐下了,仆人也坐在对面,跟他们平时旅游时一样,香甜地吃起来,酒足饭饱后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因为弗朗兹和罗兹科吃饭时说不了几句话,乔那斯一直无法插嘴——这令他有些悻悻然。弗朗兹看上去沉默寡言。至于罗兹科,乔那斯早就看出别人是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有关他主人家里情况的。

所以,乔那斯只能向他的客人说声晚安。爬上顶楼之前,他把屋子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忐忑不安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客栈内外哪怕最细小的声音,然后自言自语说:

“但愿那该死的声音别打扰了他们的美梦。”

这一夜总算平安度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客栈里住了两个陌生人,一时都好奇地围在客栈门前。

弗朗兹和罗兹科还没起床,一天的徒步行走使他俩十分疲惫。他们很难在7点或8点之前醒来。于是围观者等得不耐烦了,可他们中谁也不敢走进大厅去叫醒两人。

8点时他俩起床走进大厅,没有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情。人们发现他俩在客栈里走来走去,接着坐下来共进早餐,所有这一切都使人觉得像往常一样。

乔那斯一边在门前向众人解释,这次光临金玛阡客栈的是罗马尼亚最古老家族之一的贵族弗朗兹伯爵主仆,一边邀请老主顾再次惠顾小店,因为只要你高兴进去坐的话,有如此高贵的人物做伴还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