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剑斗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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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父女心结

一时间,血腥弥漫整个苍穹,大地血流成河,吼叫声,惊呼声,惨叫声,连连绵,惊天地,泣鬼神。将一个佛门圣地演化成了人间地狱。

凌天凡脸色大变,怒吼一声,一剑斩飞十数猛禽,再也顾不得蓝灵了,催动青龙自天冲下,将那些妖兽冲得漫天飞卷,鲜血如雨而坠,口中大吼道:“撤,快撤。”

浩气盟中人等的就是凌天凡这句话,齐是冲天而起,驭御法宝,一个个亡命而逃,但是,逃掉的人却是不足一百人。其它的,基本上都死于那些天上的妖禽之口。

“吼。吼。吼。”自菩提山后山冲出的妖兽和猛禽越来越多,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简直已经形成了一片面积巨大的海洋画面,脚步所至,大地震颤,天惊色变,雷电狂鸣。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漫天猛禽,满地妖兽。

凌天凡与蓝灵俱是脸色骇然,一个身为浩气盟盟主,一个身为戮魔盟盟主,他们无法想象,这么多兽妖问世人间,日后的人间将会变成怎样子一付景象?

不敢想象。

蓝灵咬了咬牙,看了沈遗风消失的那个方向一眼,喃喃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眸中充满了关心之色,话声落,螣蛇狂喷绿色汁液,如雨而降,无数兽妖被那绿汁击中,立时狂吼惨嚎起来,刚一倒地,便被后面不断涌出的妖兽给踏成肉酱,不过片刻,已是一付血流成河般的景象。

凌天凡看了蓝灵一眼,冷哼一声,道:“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下次相见,我再找你算帐。”话落,御起轩辕剑快速离去,独剩下蓝灵一个人与妖兽抗衡。

螣蛇的毒汁用来对付地面上奔跑的妖兽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面对铺天盖地的飞禽妖鸟,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片刻,螣蛇的巨体已是伤痕累累,蓝灵本身也是疲于应付,无奈之下,她知道自己今日也是无力回天了,当下悲叹一声,与螣蛇腾云破雾而去。

※※※

寒风阵阵,夜雨连天。

某处深山老林中,有一破庙,传来微亮光芒。

此时夜已深深,天地之间,隐有一股萧瑟凄凉意。

沈遗风伤势虽重,但毕竟修为强横,早已到达肉身不灭之境,一天时间过去,已无大碍,此时刚刚自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身旁有一火堆,上面架着一只已经烤熟了的山羊,而东鬼王则在火堆对面闭目调息,明灭不定的火光照在他苍白的脸庞上,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沈遗风脸色微变,他被凌天凡最后一击打伤之时,意识已经模糊,是以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又看见东鬼王,自然吃惊不小,正自迷茫时,东鬼王忽然睁开了眼睛来,目光睽睽,漠然道:“你醒了?”

沈遗风平静心情,点了点头,好奇道:“可是你救了我?”

东鬼王冷然道:“我本不想救你,但你将公主抱得太紧,所以我才将你一并给救了,哼,若非公主心地慈善,我早已将你杀了。”

“公主?”沈遗风微微皱眉。

正在这时,沈遗风身后传来了柳飘飘的欢喜的声音:“啊,你醒了。”

沈遗风一怔,回头看去,但见柳飘飘用荷叶捧着一些清水走了进来,看见他醒过来,显得十分开心,道:“你一定渴了吧,快来,先喝点水吧。”说话间,捧着水走了过来,喂到了沈遗风的嘴边。

沈遗风微怔,还是喝了几口水,神色间隐有一些古怪。

柳飘飘关心道:“你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了吧?”

沈遗风轻轻摇头,这时,柳飘飘将剩下的水递给了东鬼王,语气与神色都显得十分冷漠,只道了一个字:“给。”

东鬼王并不生气,反而受宠若惊般地道:“多谢公主赐水。”

“公主?你是鬼界公主……”沈遗风脸色大变。

柳飘飘单薄的背影微微一颤,半响才转过身来,眸中含有一丝淡淡哀伤,深深地凝望着沈遗风的双眼,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沈遗风别过头,似乎没有勇气再去看那双幽幽眼眸,内心受到的冲击与震荡,十分巨大,一颗心紧紧收缩,挤压,似欲碎裂。

他想起了师姐,想起了冷心竹,想起了诗尘……

为什么,自己在乎的女子,都跟自己会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命运吗?

命运注定了他不能拥有她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的内心,似有一个声音在狂吼。

“你饿了吧。”柳飘飘扯下一只羊腿,缓缓递到了沈遗风身前,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辛酸,露出了一丝坚强的微笑,眸含似水柔情。

她知道,蚀心果的毒,不会让她活过一个月了,所以她要珍惜这短暂的时光里,与沈遗风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

火光映在她那苍白而晶莹剔透的玉颜之上,散发着红扑扑的璀璨光辉,眸中那一缕似水柔情,几何化冰溶雪,幽莲纷芳,使人欲醉,那隐有些病态的温柔,直是令沈遗风心中一酸。

她何错有之?

难道仅仅因为她突然变成鬼界的女儿,我就要斩断与她之间的一切关系?

沈遗风的心已经软化了下来,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位女子,诗尘。

是啊,既然幽冥圣女柳飘飘没有错,那么诗尘呢?

诗尘又何错有之?

沈遗风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大罪人,犯下了不可弥补的罪孽,他真的很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打醒自己。

然而,现在不是已经醒了吗?

既然醒了,是不是就该去好好珍惜?

他接过羊腿,轻咬了几口。

“好吃吗?”柳飘飘问。

沈遗风深深的凝望着柳飘飘,露出一丝笑意,道:“还不错。”

柳飘飘自沈遗风的眸子里看见了一缕深情和一丝疼惜,心中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展颜露欢,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那你要多吃一点。说话间,又扯下了一块羊肉,递给了他。

沈遗风苦笑道:“你也吃吧,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呢。”

东鬼王低声一叹,处境是相当尴尬啊,他看了柳飘飘一眼,道:“公主,你、随我回鬼界去吧?”

沈遗风心中一惊,看向了柳飘飘,柳飘飘脸色微寒,冷冷地道:“我是鬼尊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也不想刻意去否认。不过,我只是她女儿,我和他之间,也仅有这一点父女名份,其它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不要约束于我,我更不想与你们有半点关系。你、走吧。”说话间,摘下了挂在雪脖上的鬼王符,扔给了东鬼王。

东鬼王脸色一变,道:“公主,你……”

“你不走是吗?”柳飘飘淡淡道:“那好,我们走。”说话间,牵起沈遗风的手,起身就准备离去。

“且慢。”东鬼王化为一团黑气,眨眼间,即拦在了柳飘飘身前,面色痛苦之极,深深凝望着柳飘飘的眼眸,道:“公主,你既然不想回鬼界去,那、那你能不能亲自与鬼尊道别?”

柳飘飘一怔,看了沈遗风一眼,眼中似有一丝莫名的痛苦之色。

沈遗风明白她的心情,当下轻轻点头,带着一丝微笑以眼神示意。

柳飘飘轻咬了下樱唇,看向东鬼王,欲语还休,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东鬼王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只有以你的鲜血,方能引出鬼王,所以……”

柳飘飘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鬼王符上。

一团黑气自鬼王符中飘了出来,化为了一道魂魄,正是鬼界至尊。

柳飘飘看了鬼尊一眼,只是一眼,就别过了头去,神色平静,眸色幽清,让人看不出她心里的半点变化。

“飘儿,你在恨我?”鬼尊向来严峻的脸庞上,也少有的露出一丝慈祥。

柳飘飘淡淡道:“若要恨,早已恨过。如今我已长大,知道自己这一生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

是的,她小的时候最想要的是自己的父母。

现在,她最不想要的却是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个父亲丢弃自己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冒出来,还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罪孽深重的父亲,她无法接受。

换作以前,她或许会接受,但是,自从她芳心有属、又拜飘摇子为师并加入戮魔盟以后,她的心地便已经开始改变,变得十分善良,充满正义。

她憎恶一切邪恶,即便是自己的父亲。

鬼尊沧桑一笑,深深凝望着自己女儿的侧面,道:“孩子,虽然在你看来,为父并没有抚养你长大,但是,为父却一直陪着你,从未离开过你啊。”

柳飘飘身子微颤。。是啊,鬼王符自小就带在她身上,而鬼尊也一直就藏身在鬼王符中,说起来,鬼尊似也有颇多无奈的。

鬼尊叹道:“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我却不能不认你这个女儿,因为为父在乎你。你有你的选择,只要能够让你开心、快乐,为父不反对。”

鬼尊话毕,看了沈遗风一眼,冷笑道:“小子,昨日若非是你,我鬼界大军也就不会败得那么惨,哼,这必帐你认为本尊该怎么跟你算好呢?”

柳飘飘脸色一变,挡在沈遗风身前,瞪着鬼尊,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鬼界大军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你知道?哼,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鬼尊哼了一声,负手狂傲,道:“天地九界,那里不是弱肉强食之地……正义?呵,凌天凡算不算正义的领军人物?他的所作所为,恐怕不见得比我们鬼界好多少吧?”

东鬼王厉风点头,附声道:“鬼尊说得不错,有道是、宁要真小人不要伪君子。这世上真正最可怕的人,并不是那些把邪恶写在脸上的人,而是像凌天凡这种打着正义旗号,却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柳飘飘嘲声一笑,道:“我倒是认为,伪君子也要比你们好得不少。因为伪君子虽没有君子的品行,对君子之道却还认同,他们以君子为荣并且愿意冒充。真小人则与善良二字不共戴天,彻头彻尾的恶、不遗余力的坏,所以,这世上的伪君子再多一些,平民百姓也还可以有一片生存之地,而你们,却只有冷血和无情,他们的生命在你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这人间若由你们来主宰,将不会有活人存在。”

鬼尊与东鬼王同时一怔,就连沈遗风也呆了一呆,三个男人,同时看向柳飘飘,对于她这么样的一番见解,简直找不到一点其它的理由来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