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清末民初北京国民道德建设的社会文化史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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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京师官民共治下(1)

的风教结构

《诗·大序》:“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后以“风教”指风俗教化。清末民初的北京风教是一个新旧社会秩序、中西文化观念碰撞的复杂结合体。内外城巡警总厅(后为京师警察厅)代表政府进行城市管理,同时依靠传统的会馆、同业公会以及新兴的社会团体如商会、教育会维持基层秩序,庙会延续原有的百姓日常信仰,新兴社会改良组织又在传播现代的道德观念,京城的百姓就在这样一种新旧磨合的复杂结构中接受着风俗教化。

一、京师城市管理的官方运作机制

从清末到民初,涉及北京城市地界的官方管理主要掌握在警察系统手里,这完全不同于今天我们所理解的公安部门,而具有较多的城市行政管理机构的色彩。从清末的京师内外城巡警总厅到民初的京师警察厅,虽然建国体制不同,名称有别,但还是有着较为明晰的一脉相承的城市管理权限,举凡北京城市的治安、交通、户籍、营建、消防、工商管理、卫生防疫、报刊检查、风俗教化等事务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京师内、外城巡警总厅设立后,各设厅丞一人(正四品,后为从三品),由中央的巡警部奏请补授,为各该厅长官。下设参事官(正五品,后为从四品或从五品,后为正五品)若干名,分管总务处、警务处(后分为行政处和司法处)、卫生处等处,各处分设机要、统计、警事、治安、护卫、刑事、户籍、正俗、营业、交通、建筑、卫生、防疫诸股,分理具体事务。同时,厅内设六、七、八品警官各十八人,书记官、司书生和巡警若干人。另外,在内外城巡警总厅以下,设巡警分厅,内城为五,外城为四,执掌辖区各项具体事务。分厅设知事一名,主管事务,配备六、七、八品警官各三人,作为辅佐。

在厅丞下设各处中,警务处和卫生处直接触及城市管理,维持风教。警务处下设九股,分别负责整饬风俗、保护治安、编查户口、稽核工程、交涉外事、预审人犯、科罚违警、捕送犯人等事项。卫生处下设四股,分别负责公共卫生、种痘防疫、检查食物及屠宰、考验医务及医药等事项。其中,警务处专门设有正俗股,专门负责“稽查庙宇、市场、客店、戏、茶、烟、酒等馆并娼优居住处所,一切卖技、弹唱中妨害风俗等事”。

内城巡警总厅下辖五分厅,即内城中分厅、内城东分厅、内城南分厅、内城西分厅与内城北分厅。外城巡警总厅下辖四分厅,即外城东分厅、外城南分厅、外城西分厅与外城北分厅。分厅之下设区,此即北京设区之始。其中内城中分厅设区六,东分厅设区五,南分厅设区五,西分厅设区五,北分厅设区五,总计26区。外城东分厅设区六,南分厅设区四,西分厅设区六,北分厅设区四,总计20区。每区设区官一人,由七品警官充任;区副一人,由八品警官充任,其下还有警官、司书生、巡官、巡长、巡警分理区内事务。

北京设区之初,其制迭变。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内城巡警总厅并为三分厅,外城巡警总厅并为二分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三月,内城26区并为13区,外城并为十区。宣统二年九月,再并内城为十区。民国二年(1913年),内外城巡警厅改为警察厅,统辖内外城20区。是时,内城十区分别为中一区、中二区,内左一区至内左四区,内右一区至内右四区;外城十区分别为外左一区至外左五区,外右一区至外右五区。各区辖界如下:

中一区:北由北箭亭顺皇城至西压桥,西至三海东墙,东至皇城外南北河沿,南至天安门。中二区:北由地安门西压桥迤西,至西皇城根,东至三海东墙,南沿皇城至新华门。

内左一区:北自东安门外大街经金鱼胡同、东西石槽、雅宝胡同,西顺东安门外皇城根至御河桥,折而西至东长安街,折而西至户部街,东至城根,南至崇文门东西城根。内左二区:北由北箭亨至铁狮子胡同,折而南至东四牌楼,转东至朝阳门大街,西至皇城外南北河沿,东至朝阳门迤南城根,南至金鱼胡同、干面胡同、禄米仓大街。内左三区:北至安定门城墙,西至旧鼓楼大街、鼓楼大街、地安门外大街,东至北新桥,南至皇城北墙。内左四区:北至安定门东西城根,西至北新桥、东四牌楼,东至东直门城墙,南至朝阳门大街。

内右一区:北至太平桥,西由西四牌楼至西单牌楼,东由西安门城根迤南,顺皇城折而东至府右街,南至西长安街。内右二区:北至阜成门大街,西至阜成门迤南城根,东至西四丁字街、甘石桥、西单牌楼、宣武门,南至宣武门迤西城根。内右三区:北至德胜门东西城根,西至新街口南北大街,东至旧鼓楼大街、鼓楼大街、地安门外大街南至地安门外迤西城根。内右四区:北至城根,西至西直门城根,东由新街口南北大街折而东,经庄王府北墙外至西皇城根,南至阜成门大街。

外左一区:北至正阳门迤东城根,西至正阳门大街,东至打磨厂中间新开路、草厂上下九条、西八角胡同,南至东珠市口、东柳树井、三里河。外左二区:北至崇文门迤西城根,西至打磨厂中间新开路、草厂上头条、东八角胡同,东至崇文门外大街,南至三里河。外左三区:北至崇文门迤东城根,西至南北羊市口、北河槽,东至广渠门迤北城根,南至大石桥、广渠门大街。外左四区:北至大石桥、广渠门大街,西至标杆胡同、三转桥,折而西,顺东西唐洗泊街,折而南,至瓷器口大街,经红桥至天坛东墙外,东至广渠门迤南城根,南至左安门迤西城根。外左五区:北至东珠市口、东柳树井、三里河,西至天桥,东至标杆胡同、三转桥,折而西,经东西唐洗泊街,折而南,至瓷器口大街,南至天坛北墙外。

外右一区:北至正阳门迤西城根,西至宣武门大街,东至正阳门大街,南自西珠市口至煤市街,折而北,至杨梅竹斜街,折而西,经琉璃厂至椿树胡同,折而南,经椿树头条又折而北,经永光寺西街至枣林街。外右二区:北至枣林街,折而南,经永光寺西街,折而东,经椿树头条,折而南,经椿树胡同、琉璃厂、杨梅竹斜街,西至宣武门外大街,东至煤市街,南至西柳树井、虎坊桥、骡马市大街。外右三区:北至宣武门迤西城根,西至广安门迤北城根,东至宣武门大街,南至广安门大街。外右四区:北至广安门大街、骡马市大街,西至广安门迤南城根,东至果子巷、贾家胡同,至南横街折而西,经南堂子胡同、财神庙、龙泉寺西,南至右安门东西城根。外右五区:北至骡马市大街、虎坊桥、西柳树井、西珠市口,折而南,经正阳门大街,至天桥折而东,至天坛北墙,西至果子巷、贾家胡同、南堂子胡同、财神庙、龙泉寺,东至天坛东墙,南至永定门东西城根。

京师警察系统在城市管理过程中,一方面大量引进欧美特别是日本的城市管理法规,另一方面继承了数千年来中国城市管理的优秀成果,从而形成中西合璧的近代城市管理体制与法规系统。依其内容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是道路交通类法规。主要有:(1)《改定清道章程》。宣统元年民政部批,共14条。第1条至第4条规定分15所清道,设780人于内城,700人于外城,21人一班,由各区管理。第5条至第8条规定清道费器具衣帽由巡警厅发给,巡警负责管理一切事务。第9条至第14条确定巡警之权有干涉、稽查报告、巡查、将紧要事宜上报卫生处等,巡厅对意外事有灵活管辖权。(2)《清道执行细则》。宣统元年二月二十六日民政部立案,共7章42条。第1章管理,规定巡警总厅主管,巡警对清道夫有指挥干涉之权,应督催清道,对不着清道装、不遵守规则、徽惰者有权照章惩罚或罚办。清道夫应爱惜工具,保持工装干净,有病事应请假不逾期。第2章充补,清道夫应登记姓名住址,有人举保,禁止未满16和年满60以上或服鸦片、有恶疾、被斥革者充任。并列清道夫资格:1、能耐劳2、能写字3、珠算。第3章勤务,1、马路及便道;2、街巷胡同土路;3、沟渠坡塘及堤防,为工作处,并照规定时间路线进行,每日工作11小时,每隔一小时休息10分钟。清道夫头受巡警指挥,安排各人勤务。第4章清洁,逐日洒扫,灌溉树木等。大风大雨之时洒扫有特别除污规定,有排污排水之权,并要清扫干净,禁以瓦砾泼洒道路。第5章稽查,由卫生处佥事进行,每月至少三次,各区区长每月查六次,总厅巡警分段稽查。第6章点检,分定时临时,由巡警、区长、卫生处金事执行。主要点检人数、年岁、服装、身体、器具。第7章赏罚。罚晌或斥革,损坏赔偿等。(3)《管理人力车规则)光绪三十四年九月十五日外城总厅定,共19条。主要规定:1、登记呈报、发牌并由车夫穿号坎。2、禁50以上16以下拉车,并要人担保。3、禁光脊,朽车,两车并行,一车拉两客,夜间不点灯,走得太快,拉空车于道口盘旋招客,半途逐客,多索价钱。4、拾得车客遗留物报警,坐车人有非常事故如急病暴死告警,坐车人形迹可疑报警。5、空车应排队接客,听从巡警指挥。6、修改随时晓谕。(4)《车辆夜行不燃灯处罚章程》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民政部批准,共10条。主要内容:违反章程由巡警罚办。车辆日落时燃点灯,不论是行走还是停放候客;车辆种类包括马车、轿车、人力车、敞棚车、货车、自行车、马车轿车,违章罚款10—60枚;人力车罚10—40枚;敝棚车20—80枚;货车1角至1元;自行车5角至1元;不缴罚款者酌改拘留。其他法规还有《管理地排车专则》和《管理大车规则》等。

二是市场管理类规范。比如:《京师(内城)官立东安市场营业规则》。光绪三十年四月二十六日内城总厅订,巡警部备案,共五章。第1章总则。以自由贸易之管理为宗旨,适用大小商贩,巡警督查以安生业,照章纳税禁役人讹索,可控告役人。巡警维持治安,禁外国人营业。市场棚铺概不准用作抵押转让之物。第2章建筑程式。分市房、厂拥、空场三类,允许种植花木设铁木栅栏;商人对官建房屋棚场不中意,可设计出钱由官代建。第3章招租规则。分铺房、厂棚、空场三类;允许种植花木设铁木栅栏;商人对官建房屋拥场不中意,可设计出钱由官代建。第4章承租规则。分铺房、厂栩、地列价计算,承租人应声明承租申领凭单,并至少租用铺房一间空地半间以上,交租期限每月初一或十五,逾期未交则派警催取或注销执照;应守营业及退租期限。第5章营业规则。1、取保登记,领凭单按定点营业开张;2、填报表按格式;3、禁顶替或转租;4、不得在已开业之处再批营业者;5、禁买对卫生、安全、身体有害之物或违法之物;6、禁有伤风化入市场。第5章管理规则。禁车辆入场,禁乱堆垃圾,保持市场清洁,商品应阵列整齐,禁男女杂坐打闹戏谑以伤风化;公平交易,不许居奇抬价;夏日搭凉栩应经批准,场内花木禁攀折。其他还有《外城官立广安市场地租规则》、《外城官立广安市场管理规则》等。

三是饮食服务类规范。主要有:(1)《管理饮食物营业规则》。宣统元年二月二十一日民政部立案,共10条。第1条规定饮食业者适用。第2条禁卖病死、朽腐、坏烂、污秽不洁之物和变质恶臭之物。第3条饮食具卫生无蝇。第4条禁饮具生锈。第5条肉木器禁有污垢。第6条禁放有毒颜料。第7条禁用铅具。第8条饮用水清洁无污无腐。第9条违反上述条款由警干涉改良。第10条严重者照违警律科罚。(2)《管理牛乳营业规则》。宣统二年三月初十曰民政部立案,共23条。第1至第3条规定适用范围及营业资格条件。第4条至第6条有关畜牛舍建造、扫除、卫生、牛饲养卫生。第7条至第10条禁用患病或非法手段榨取牛乳,禁含铜铅等作容具和禁腐败变质等七项,并随清洗容器。第11条至第15条规定装运用具清洁卫生,运输之人清洁卫生,禁患传染病者运送牛乳,并要送乳人挂牌营业。第16条至20条规定种牛报警打火印、置牛畜薄一本,牛死亡或有病须报警,并将病牛隔离。第21至23条,违章照违警律处拘留、罚金、勒令歇业、申报期限。(3)《管理浴室营业规则》。宣统元年七月二十九日内城总厅订。共18条。主要内容:官堂贫堂均适用;营业者应向警所登记呈报;雇工人应以衣蔽下体;每客换水浴用保持清洁;浴用物件应洁净、禁有秽气;秽水排放水沟并报警,浴室面街窗户应以遮蔽;浴室应空气流通;室内设痰盂;每日清扫消毒一次;午后12时为营业之限;禁有传染之皮肤病人和疯癫人或饮酒过量之人入浴;浴室有权阻止入浴时高唱、涕唾、便溺等行为;发现可疑应报警;违者罚款或拘留。(4)《管理旅店规则》。光绪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巡警部批,共5章36条。第1章通则:1、分类甲乙丙;2、营业申请批照;3、警厅调查;4、照下一月不开业注销执照;5、调查发照注意安全,防灾防火;6、开业以三家联保为要件;7、警厅调查的填写回报;8、变更处理;9、容留匪人紊乱风俗吊销执照;10、改建时须报巡警总厅批准;11.规定旅店责任六项;12、禁止旅客四事;13、旅店在16种情况下可报官;14、对告奸奖赏;15、客人货物保管;16、歇业报批;17、禁嫖赌;18、治安稽查;第2章旅馆客栈专则:1、招客标志及接客登记;2、账目登记;3、服务台挂牌制;4、厨所区别及卫生;5、住宿查验;6、禁非家眷男女同室;7、非同伴居一室之要求,须得彼此同意;8、晚间关门时刻。第4章小店专则:1、违反2.8条处罚;2、违反13条、17条及24条拘留三日以上十日以下,或罚一元至两元;3、违反11条拘留或罚款各有等差。其他还有《内外城官医院章程》、《各种汽水营业管理规则》、《管理各种汽水营业执行细则》、《官理剃发营业规则》、《肉食品之预备及贮蔽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