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回道:“这个老王爷,以前本就对王爷不错,他的小世子从小便和王爷一起玩耍,故老王爷对王爷深为喜爱,只是后来王爷出了事,一来二去地人又长大了,才来往不多了,如今信陵王也上了年纪,也很少进京了,只是一些重要的日子和场合才会亲自过来!但每次进京还惦记着王爷,这次送了些王爷爱吃的柑桔,和一些稀缺的水果,不过是一些特产罢了!听说这次世子也跟来了,小世子和王爷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只怕有空还会过府看王爷呢。”噢,黛玉点点头。一时明珠去了。
回首,见两个小丫鬟来领月钱,看样子是盥洗上的头,听着其中一个名叫青儿的笑着对管事媳妇杨家的道:“杨嫂子,香儿让我帮她请两天假呢,说是身子实在不舒服!”
杨家的不抬眉,只管看那台簿,一面记着什么,一面笑道:“那丫头,自从成了亲,雷二可是对她呵护有佳,雷二这小子还真知道疼媳妇,看那丫头挺壮实的,怎么会不舒服呢?”
青儿笑不丝地道:“看样子好象是害喜了,这几天我们都没敢让她干重活,饭也吃不多,一天会吐好几次,人瘦了一圈子。这不,估计是实在受不了了,想请几天假养养罢!”
杨家的抬起头,皱了下眉:“这香儿还够娇气的,但凡女人,谁没生过孩子呢,亏了嫁的是雷二,父母双亡,要是上头有公婆的,也这么娇气不成,不得照样侍候着?”
明婶便接过话碴笑道:“各人的胎气不同,有的稍微拎点东西便没了,有的皮实着呢。雷二娶个媳妇不容易啊,香儿那孩子也是个老实的,可不会偷懒耍滑的。且给她几天假,让她好好地调理调理去罢!”青儿笑着谢了明婶去了。
几个媳妇儿就着这个话碴又往下说了半天,蓦地想到黛玉还在,于是便均噤了声,黛玉见状笑道:“明婶,问问她们,还有没有害喜厉害的,如果身子不舒服,给她们几天假罢,府里的事不多,身子要紧,大家全是女人,彼此体谅着点。要是真有什么急事,从别处调拨几个人帮衬一时也罢了。”
明婶点头:“我也这么说呢,这女人生孩子不是小事,得好好地养着,头几个月尤其娇气,这头一胎便这么着,第二胎便好多了。”
黛玉听着这些话,觉得有趣,于是微笑不语。
明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王妃,我想起个事来。”
黛玉笑盈盈地看着她,明婶说着指着黛玉怀中的小兔子:“这是我们家那口子给王妃的吧,虽说是个好玩的玩意,王妃也喜欢,只不过王妃还是少碰这些东西的好。”
黛玉一怔,奇怪地道:“明婶,这是为何?这只小兔子和那只猫儿,王爷说是明叔给的,我估计八成是王爷硬要了来的,说起来竟是我夺明叔之爱了呢!”
一面抚了抚小兔子,有些调皮地道:“难不成明叔这么小气,不舍得了?”
明婶也笑了,然后笑容一敛正色道:“这些玩意,王妃要是喜欢,算他孝敬的。我当时并不知情,后来有事便混忘了,今儿看王妃抱着方想起来要劝劝王妃。王妃和王爷也刚成亲,如果接触这些小猫小狗的多了,只怕不好作胎呢,所以。”
黛玉一怔,脸色一红,随即有些骇然地看着明婶:“还有这说法吗?这么吓人!”
一面忙看看怀里的小兔子,如此乖巧可爱,还会对自己不利吗?忙不迭地将小兔子交给身后的雪雁。
明婶看着黛玉的动作笑道:“这些小东西,有的身上带着病,只怕会传给他人,所以,一般要是想要孩子怀胎的,最好不要多接触。王妃的身子本就比别人弱,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一席话说得黛玉心里有些嘀咕,又有些羞赦,她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府里没有老人,平时又不怎么进宫的,何况凤墨的情形,自己又没个亲婆婆,这些人生的道理阅历和经验,想明婶她们是过来人,自有比自己知道得多,可哪里会有人教与自己呢。
一时,月钱分派完了,那几个媳妇们便去了,明婶单独留了下来,笑回道:“王妃,这府里下人们过年的冬衣,是不是提前一下,今年王妃看采办什么料子花色,一并定好了,交由针线上的人去做了。”
黛玉本性散淡,心里也甚管理这些事,反正有明珠夫妇,平时乐得不管,今见明婶问自己,便微微一蹙眉,笑道:“明婶,这些事,你就看着办罢,按着府里的人数,比往年多加一套罢,这项开支本就不多,富余着点,冬天的衣服,不要怕花费大,料子捡稍微好些的,让人看着体体面面的。”明婶笑着答应着。
一时黛玉带着几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紫鹃便笑道:“以前在荣府,琏二奶奶管家时,每每见她忙得脚不沾地,本想着姑娘出了阁也会如此,紫鹃还担心呢,偌大的王府,姑娘这么娇弱的身子,怎么管得过来呢,如今一看,竟是省心得很。”
黛玉回首笑道:“逍遥王府不比别处,王爷的情况特殊,往来的礼节性的事务不多,故府里事务简单,一切事我均不用出面。何况有明叔明婶这两个忠诚可靠的老人,府里的下人们也不象荣府里那么势利刁钻,竟是些忠心为主的,所以我也是乐得省心啊,只需应酬好皇宫里的事便是。这便叫做垂拱而治。”
不一会,几个人收拾了几碟子点心香茶,黛玉闲来无事,遂捧着一杯热茶进到里间,顺手拿了本书随意地翻看着,紫鹃几个人便在外间赶围棋作耍。
几个人全是爱玩的,先是议定了赢瓜子喝茶水,你来人往呵来喝去,闹得好不热闹。后来觉得无趣,且茶水喝得肚子快饱了,于是便想着下彩。
几个人吆喝着,跃跃欲试。紫鹃和梅便玩起了联珠棋,旁边雪雁和兰竹观站,须臾紫鹃又赢了一局,梅一会功夫便输了一二十文了,心里一急便嚷嚷着欲扳回来,却是越急越输。引得别人众人笑个不停。
梅好胜地挽起袖子,露出袖口的小毛边:“再来一局,我就不信了,手气不至于这么差罢,一局也扳不回来么!”
旁边雪雁哧地一笑:“梅儿,我劝你还是算了罢,今天你是输定了,有多少输多少。要知道紫鹃姐姐的棋,可是和我们姑娘学的,你再学几年也怕也赶不上的!”
雪雁的话更激起了梅的好胜心,她不服气地瞥了紫鹃一眼,一手按住棋盘:“不行,再来最后一局,要是再输了我就心服口服了!”
紫鹃含笑,挑眉道:“好啊,要是输了你便叫我三声师傅,我随便点拨你几下便够你一生受用了!”
围观的几个人大笑,梅涨红了脸,斜睨了紫鹃一眼:“切,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不一会,胜负已分,紫鹃又赢了,雪雁笑推着梅道:“怎么样,紫鹃姐姐可是常胜将军啊!快叫师傅罢!”
梅忙立起身,笑着想跑,被雪雁和兰竹几个人按住。
紫鹃立起身来,故意整整衣裙,端着架子,脸色一绷往那里一坐等着梅来喊师傅。
黛玉在屋里听见,不觉好笑,便放下书出来,见此情景不觉笑道:“你们几个啊,真够吵的,我这书看来也看不成了!”
见黛玉出来,几个人方放了梅,忙着收拾一番,雪雁忙去倒茶。黛玉笑向紫鹃道:“还好,没给我丢脸!”
紫鹃溜了一眼,越发得了意笑道:“还不是姑娘教的好,姑娘们常对奕,我在旁边常看着,时间长了也便会了!”
黛玉笑道:“不错了,还收了个徒弟不成?”说着溜了一眼梅,旁边几个人复又大笑起来,梅申辩道:“王妃,哪有啊,我们是玩的!紫鹃这个岁数,叫师傅倒把她叫老了呢!”
雪雁笑斥道:“方才是谁不服气来着,愿赌服输,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啊。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梅白了雪雁一眼,急道:“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兰却故意端着架子吟道:“是谁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兰却指着梅道:“梅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气得梅上来要拧她的嘴,几个人闹成一片。
却见凤墨披着一件玄色狐皮大氅,带着一股子冷风卷了进来,手里擎着一枝一尺来高的红梅,笑嚷道:“娘子,看这梅花好不好看,墨儿给你折一支来插瓶!”
黛玉见他脸色微红,便知是在外面冻的,方才几个人去收雪却没见到凤墨,不想此时他竟回来了,忙命人沏茶来,含笑嗔怪道:“一大早你跑哪去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好好地待在屋里。”
梅忙近前接过凤墨的大氅,凤墨搓了搓手捂了捂脸,接过雪雁递来的热茶:“外面好冷,我在书房练字呢。方才听王嬷嬷说娘子你们去看梅花了,我再过去你们就回来了,我就给娘子你折了一枝红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