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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齐侯之鞋

春秋时期,齐景公从鲁国请来一个鞋匠,为他特制一双鞋子。这双特制的鞋子非常漂亮,鞋的长度足有一尺,鞋带是用黄金做的,用白银镶边,用美玉装饰鞋头,再缀上珠宝。

齐景公认为只有这双特制的鞋,才与自己这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君主的身份相配。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他穿着这双特制的鞋上朝处理政事。

宰相晏婴上朝来了,齐景公很尊重这位三朝元老,想起身去迎接。由于穿在脚上的这双特制鞋太重,他迈不开步,仅仅能抬抬脚。

他问候晏子说:"相国,外边的天气很冷吧?"

晏子看到齐景公穿的鞋子让他迈不开步,就借机劝谏说:"大王怎么问起天气冷不冷呢?古代圣人制作衣服,要求冬天衣服做得又轻又温暖,要求夏天的衣服又薄又凉爽。现在大王脚上的鞋子用金银珠玉做成,冬天穿起来冷上加冷,而且鞋子沉重得超过了脚的承受能力,这就违背生活常理了。这双鞋是谁为大王制作的?"

齐景公说:"是从鲁国请来的鞋匠制作的。"

晏子说:"臣以为鲁国的这个鞋匠有三大罪状,请允许臣讲。"

齐景公说道:"他费了很大的精力才给寡人制成这么漂亮的鞋子,而他得到的奖赏还不够这双鞋子价值的百分之一,寡人还嫌赏他的不够,相国为何说他有罪呢?"

晏子说:"鲁国的鞋匠不知道季节的寒暖变化,不知道脚能承受的重量,违反生活的常理,这是他的一大罪状;做鞋不按常规操作,做出这双不伦不类的鞋,使我们君主受到天下各国的嘲笑,这是他的第二大罪状;耗费钱财,对国家没有功劳,招致老百姓的怨恨,这是他的第三大罪状。臣请求大王立即下令,把他逮捕,交给负责刑狱的官员按罪论处!"

齐景公觉得鲁国鞋匠制作这双鞋很不容易,坚决要求放过他。

晏子也极力坚持自己的态度,坚决不肯放过鲁国的鞋匠。

齐景公说:"寡人真的不明白他究竟错在哪里,这双鞋是寡人让他做的,你要处罚就处罚寡人吧,但请相国饶了那个无辜的鞋匠。"

晏子坚持说:"不可以。我听说,为做善事而使自身受苦的人,他应该受重赏;为做坏事而使自身受苦的人,他的罪恶更重。"

齐景公无话可说了。

晏子退出去,直接向府衙走去,一到那里就命令那儿的官员立刻将鲁国的鞋匠逮捕,并押解出境,永远不准他进入齐国境内。

从此,齐景公脱下了这双鞋,再也不穿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