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方的路 (2)
“可是我们还在不断地进行改进么，”灰兔非常自信，“下一步我们准备用更先进的指数平滑法。其基本思想就是，越离我们近的点，我们给它的数据权重就越大，离我们越远的点，我们越考虑它的影响会更轻微。”
灰兔越说越带劲：“最酷的是非线性模型非线性模型：线性模型就是一次多项式，不是一次多项式的模型就是非线性模型。……”
“哈哈！是吗？”小羊呵呵大笑，“那么你们怎么知道前面有没有车呢？不要撞车的说！”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考虑到了！”灰兔胸有成竹，“我们同样时刻统计我们后面的车辆数目，通过数学模型模拟——原理跟刚才说的回归分析差不多，来判断我们前面有没有车，从理论上说我们还可以判断它的颜色。不过我们采用的是高斯分布——这个涉及随机过程，说了你们也不懂。”灰兔感到十分寂寞。
“你们撞过多少次车了？”小羊啼笑皆非。他看见灰兔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我一直说过，误差总是有的！”灰兔开始感到不快，“没有百分之百正确的理论！”
“任何科学的理论必须首先要能够被事实推翻！不能被事实推翻的理论就是套套逻辑，没有用的！”
“因为我们的这个反光镜理论可能错，所以它是科学的理论！”灰兔用咄咄逼人的眼光盯着小狐狸，“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看前面的路来开车吗？”
小狐狸摇头，他被灰兔因为所以的逻辑搞得晕头转向。
“因为你朝前面看了，自然就知道路是朝哪面弯，所以你就不可能错。因为你不可能错，所以你朝前面看就是套套逻辑，因为朝前面看是套套逻辑，所以前面的内容就是空洞的，什么路都没有！”
小羊大笑：“灰兔有大耳朵，是不是绝对正确的呢？”
灰兔大怒：“你才有大耳朵！”
“Comfort，”小羊安慰他，“举个例子么，不要生气地说。你自然是肯定有大耳朵的，这个错不了，不过是不是套套逻辑呢？”
灰兔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们了。
小狐狸伸了个懒腰：“没劲，到处都是一群怪人。”
不过警灯闪烁，警察现在及时赶到了。
“怎么回事？”猫咪警察严肃地问白兔，“你的证件！”
他扫了扫白兔的证件，放到自己的公文包中，“你完了！”他对白兔说。
“你酒后开车！”
白兔差点昏倒：“我见到酒就瘫软，我不吃荤。”
“我有证据！”猫咪说，“我来做个实验！”
“你们的，统统的，给我的来！”
猫咪把一车乘客都叫到一个大广场上：“你们要做证人！”
猫咪一挥手，警车开到面前了。
猫咪在地上弯弯曲曲地画了许多圈儿，然后叫白兔上车。白兔不明所以。
“木头的说！”猫咪火了，“你的给我的好好地开车！要跟着这些圈儿绕，要是出了轨，嘿嘿，你完了！”
白兔急忙上车，发动引擎，车子动了。
车子开得非常顺利，半天都没有一点出轨。
“OK，OK，”猫咪非常满意，“It′s very good。”
白兔松了一口气。
“把这个给喝了！”
猫咪给他一瓶茅台。
白兔大惊失色：“这个……”
“叫你喝你就喝！”猫咪威胁道，“否则我告你妨碍执行公务罪。”
白兔苦着脸，喝了一口，然后就看到面前出现两只猫咪。
“现在上车去再绕圈儿！”猫咪命令。
白兔迷迷糊糊地上车，发动引擎，车子动了。
车子朝猫咪直冲过来。
猫咪的脸都白了。
小羊一把拎起猫咪，然后拿块红布朝旁边潇洒地一扬。
车子朝红布冲去。
猫咪落地惊魂未定，大吼：“你的给我停下！”
猫咪朝白兔宣布：“本实验的结果：白兔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开车一切正常，但喝了酒后就不能保证正常行驶。现在根据现场调查举证，白兔开车冲进了超市，是交通肇事，所以白兔喝了酒。”
“你知道他是谁吗？”灰兔急了，“白兔跟老鼠是好朋友！”
猫咪陡然变色：“老鼠对你们说过什么？”
灰兔嘿嘿冷笑：“具体的我就不点穿了，只不过我们都知道先有老鼠然后才有猫咪，老鼠是猫咪赖以存在的前提！”
猫咪黯然地对白兔说：“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转过头对超市老板说：“看来得委屈一下你了，你的超市建得不是地方，你的是违章建筑！”
白兔得意洋洋地对大伙儿说：“猫咪处理后事，我们继续上车赶路。”
小狐狸对小羊说：“我不要上白兔的车，他是胡搞。”
小羊笑道：“那便打的罢。”
的士上，小羊一言不发。
小狐狸问：“你在想什么呢？”
小羊醒过来，笑道：“我带你去见我的一些朋友，他们会让你喜欢的。”
“除了你，这儿的所有人都讨厌！”小狐狸说，“这儿的文化就是势利。”
小羊看看表：“还早。”他对司机说，“朝左拐。”
出租车在一处大厦前面停下。小羊带小狐狸乘电梯上10层。敲门。
门开了，一只短发狐狸冲小羊笑笑，然后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有点骄傲地看着短发狐狸。
“你们不要吵架！”小羊急忙说。
小羊对短发狐狸说：“我有点事先走，你照顾一下我这位朋友，”他回头对小狐狸说，“我去处理医院的事。”
短发狐狸淡淡笑着对小狐狸说：“你坐。”
他取来了一把吉他，坐在小狐狸对面，翻开一本书放在小狐狸面前：“你跟着唱。”
小狐狸非常惊讶，他感到太过突然。
但是短发狐狸低头调了调吉他，开始唱起来了，他唱的时候表情非常肃穆。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心，我就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他的嗓音清脆嘹亮，但是眼神迷茫，仿佛沉迷于另一个世界。
小狐狸很不适应，但又感到有趣，他胡乱翻书的后页。
书上都是一些乐谱。他看到的是一首一首的赞美诗。
他又看到一首诗：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小狐狸想笑，短发狐狸的手压在小狐狸的书上，她微笑道：“你翻错了，我们唱的是前面一首。”
小狐狸不想唱，况且他又不熟悉乐谱，有点怕丢丑。于是他开始搭讪。
“你每天都什么时候唱赞美诗呢？”
短发狐狸放下吉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你想唱的时候便唱。”
“我对爱的理解不是这样的，”小狐狸说，“你唱的爱太软弱。”
“那是因为你心中无爱，所以你迷恋力量。”短发狐狸说。
“恰恰相反，只有力量才能保护爱，”小狐狸说，“比如，我要寻求知识，来希望达到社会公正，这与你的爱心是一样的，但是比你的更有效。”
“这是没有用的，你要用爱去感染别人，而不是征服。”
小狐狸不以为然，“爱有很多表现形式，我们是选择了不同的表现而已。你可以唱歌，但是社会的收入分配、货币政策等，是需要力量的，我想做的事，本质上和你是一样。”
短发狐狸呆呆地看着小狐狸。他的眉头透出了隐隐的忧伤。
小狐狸感觉良好，乘胜追击，“你认为主是什么样子的呢？”
“主是凡人不能想像的，只能去敬畏的。”短发狐狸说。
“我不这么认为！”小狐狸发表议论，“我认为主是一些自然规则，也包括我们为人处事的一些原则。”
短发狐狸跟着小狐狸的思路走了一截，“是的，基本上是一些原则。”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他有点不快：“我不喜欢和别人争执。”
她朝小狐狸撇嘴笑笑，然后不说话了。
小狐狸也撇嘴笑笑，不说话了。
小狐狸东张西望：“你们传道的钱从哪儿来？”他看到屋子里有许多电脑。
“我们自己开有公司，你愿不愿意来一块儿做？”短发狐狸发出了邀请。
“好啊，我正好挣钱读书！”小狐狸感到很高兴，他的暂住证问题也正好一并解决了。
小羊回来了，看到小狐狸一个人在上网。“怎么样？”小羊问，“聊得如何？短发狐狸呢？”
“他在做饭呢，”小狐狸说，“我们吵了一架。”
“我就知道你们要吵架，”小羊叹息说，“你不该和他争的，你不知道，每次他和别人
争执后都十分痛苦，后悔自己不该和别人争。”
小狐狸十分吃惊：“为什么呢？我觉得争一下蛮好的，我觉得我就要说服他了呢。”
小羊摇了摇头：“可是她已经为他的信仰付出了太多，那是她的支柱。”
“其实你批驳她时，她心里也在思考，究竟她是不是对的。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想法的确有些问题时，就会感到十分痛苦。”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看到她怀抱吉他弹唱，当时我被震撼了，她给我一种圣洁的感觉。所以就和她交上了朋友。”
小狐狸懊恼道：“如果多几次我也会有这种圣洁的感觉的，不过来得太突然，我不习惯，就产生逆反心理了。真是对不起。”
“一般人祈祷时，都是低着头，但她祈祷时不同，他是仰着头。”小羊说。
“她让我进他的公司。”小狐狸告诉小羊。
小羊很高兴：“那好啊，我就知道他会帮助你。”
“我明天带你去考试，你这么聪明，我跟老师说说，可以特招。”小羊说。
小狐狸随着小羊来到了学校。出题的是灰灰熊，头上还只剩有几根头发，他极为爱惜地梳成一绺儿。
“如果水流以指数增长流进水管，水管所受压力越来越大，你会怎么办？”灰灰熊问。
小狐狸说：“减少水流。”
灰灰熊摇头：“你这是凯恩斯主义。”
“凯恩斯主义就是强调政府干预，通货膨胀时减少货币供给，跟你这种做法一样。”
灰灰熊很失望。
小狐狸想了想，说：“莫不是增大水管？”
“对了！”灰灰熊拍手跳起来，“你真是天才！”
“别人都说这样不行，他们硬要在货币膨胀时用水管死死地压住，结果怎么样，经济萎缩，大萧条就来了。”
“可是水流是以指数增长！”小狐狸怀疑地说，“你不能无限制地扩大水管。”
“最好是不要水管！”灰灰熊不在乎地说，“水管反映了政府企图干预经济的愚蠢行为。”
“但是格林斯潘这几天不是连连调低利率么？”小狐狸不服气，“要是没有用，他何必白费劲？”
“可是美国经济还是在下滑！”
小羊急忙朝小狐狸递眼色，暗示小狐狸不要和灰灰熊抵触。
“那好吧，”小狐狸咽下一口气，“就依你，就算再来一次长江洪水都不关我的事。”
灰灰熊十分高兴：“知错就改好，知错就改好！年轻人有前途。”
灰灰熊宣布：“你被录取了。”
灰灰熊开始宣布选课方法。
“我们培养学生的目标是要学会孵蛋！”灰灰熊充满激情地说，“我们要对学生进行素质教育，我们的学生出来不仅要会孵鸡蛋，会孵鸭蛋，而且还要有能力孵恐龙蛋。”
“所以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选课菜单，你的专业是鸵鸟蛋，你得修满50个学分，另外还有鸡蛋和鸭蛋跨专业学科各修满20个学分。”
“你可以自由选择。”灰灰熊补充说，“我们要充分发挥学生的积极性。”
小狐狸认真地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