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优美的田园散文(散文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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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曲一篙秋意浓

王新龙

毕竟秋深了,虽然南国的十月仍见不到颓枝败叶、满目萧索,甚至在这武夷山的小桃源洞里,还能见到十分勉强地妖冶在微风中的三两桃花,但秋天的踏痕还是随处可见。太阳早已经失去了他夏日的勃勃阳刚,懒洋洋地挂在树上,漂在水中;柔和的软风从脸上、手中滑过,余留下丝丝清凉。

竹筏顺着九曲款款地向下游漂去。溪水时而碧蓝透明,静如处子,一篙点破,便见水体轻轻颤动,如莲绽放;篙起,瓣合蕊藏,不留一丝痕迹。溪水时而珠弹玉溅,动如脱兔,顺流急下,惊起一筏笑声。浅处,泥沙蛰伏、卵石酣睡;深处,天空幽邃,日淡如月。九曲溪,没有摔金砸玉作黄果树瀑布似的泼辣,没有含霞浣山作桂林山水式的清纯,也没有变幻莫测作九寨沟式的神秘,她典雅,她质朴,她贤淑,像一条温柔的纤手,盘虬缠绵,紧紧搂抱着三十六峰七十二岩,规规矩矩,小心谨慎地在两岸间汩汩流淌,即使偶尔一簇急促的浪花,也只不过是避之不及露出的娇羞。“讨厌!”,她的脸早已红到了耳根。

竹筏晃晃悠悠,像一只摇篮,坐在上面有一种安全感、亲切感、满足感。你不会受到物欲横流的骚扰,不必担心无常的惊涛骇浪,也不必苦苦思索所谓的趋势规律主题意境。两岸山上的峰岩安排得井井有条,岩上的诗文寓典比比皆是,你可以大饱眼福,尽情想象和陶醉。据说,如果有缘分,值此山水中,你或许可以大彻大悟,羽化成仙。

快看,双狮戏球石、孔雀开屏石、猫二石、青蛙石,白云岩、琅千岩、晒布岩,苍屏峰、天游峰、隐屏峰、大藏峰、玉女峰、大王峰,这简直就是一个石的家族岩的集体山的部落。

这些石、岩、峰,或俗或雅,或仙或凡,推推攘攘地向我们走来,让人目不暇接。随山而来的是那些古老的神话和传说。那是和尚背尼姑,那是尼姑赶和尚,让人捧腹大笑。那是接笋峰,据说峰上曾经有九十九个和尚,他们由于六根未净、邪念未除,遭踏了借宿庙中的民女,受到了上天的惩罚。那是玉女峰,据说玉女,偷偷地从天上下凡,与斜对面的大王相亲相爱。

然而这种天上人间的爱情却点燃了旁边铁板鬼的嫉妒之火,铁板鬼就把这对恋人告到了天庭,玉皇大帝一怒之下便将玉女和大王点化为石,让他们咫尺天涯,永远分离。

从九曲到一曲,一路上太多的幽默、太多的恩怨、太多的辛酸,我的眼睛累了我的心也累了。我筋疲力尽地坐在一曲的岸边,捧起一捧溪水浇在脸上,让武夷山的秋意漫漫地从我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