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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弄父终成呆汉 佞残忠激动寇心 (1)

第二十九回女弄父终成呆汉 佞残忠激动寇心 (1)

话说红花立在路旁,心中甚是着急,要等有人经过问明去路好回家去,谁知遇着拐子来。这拐子姓史名文,别号一弹,乃安庆府人氏。娶妻张氏,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取名史庆望,不幸出天花而死,女的取名史莲姑,年已十六岁,又生得十分美貌。为何尚未受茶?因人人说他是个拐子的女儿,名声不好,所以无人来与他结婚,那下等之人要来求亲,史文又嫌他是下等之人无甚出色名声,也是不好的,是以不肯许他,所以长成至十六岁尚未许配人家。史文做拐子又比别个的拐子不同,他因二十一岁时在天仙阁闲耍,偶然见神桌下有一本破书,史文就拾起来一看,原来就是麻叔谋祖师的咒诀窍法,诸般法术甚多。他也看不清楚,就拿回家细细的看,用心依法学习,习了半年有余到学了几件。谁知他的妻子张氏见了心中不悦道:“学此则甚?都是伤天理没良心的事,学他何用?”就不许丈夫再学。史文不听妻子言语,道:“尔们妇人家晓得什么?学会了不但有趣,也有穿也有吃,岂不是好?”张氏道:“尔若做了没天理的事,天地也不容尔,尔也不能好死,我与女儿都是无望的了。”说了就哭,终日与丈夫啼啼哭哭的吵闹,史文只是不听。那日张氏见丈夫出门去了,遂将那本书拿来用火烧了。

及至史文回来不见此书,问张氏取讨原书,张氏道:“尔去问火神爷讨罢了。”史文听说知是被他烧了,气得乱喊乱跳,与张氏吵闹,相打一场,也是没奈何他。还亏得记得几件,是迷人的药法,遂将药配好藏在身边,若遇着艳丽女子或是美貌小官人,便将药用指甲挑些望他身上一弹,人若被他弹着便随他而去,史文又带到别处去用法解了迷药,然后卖人。张氏见他时常拐男拐女回来,每每劝他不可如此,一则伤天害理,二则若被人闻知,拿去送官如何是好?史文只是不听。谁知到了新官到任甚是严紧,这些不见了男女的人家都来新知县衙门去告,知县随差衙役四处查拿,三日一问、五日一比,衙役被打不过,只得用心四处查拿。史文闻知此事甚是着急,遂同张氏并女儿莲姑逃到扬州,寻了一间房屋住下。来到扬州才得三日,遂备酒筵请四邻同来吃酒,此是扬州常礼。

这日因被一个与他一党的朋友请去吃酒,吃到将近二更,酒已醉了,遂辞别了朋友要回去。来到半路,影影见一个人站着,急走上前一看,却是一个女子,想道:“好了,买卖上门了。此处四下无人,待我问他一声看他如何回答。”遂叫声问说:“尔这小娘子,为何夜静更深独自一人在此何事?”红花红了面,没奈何叫声:“大叔,我是要往黄石街去的,不想走错了路头,故立在此等人问路的。”史文想道:“我到此才得几日,那里认得什么黄石街?如今不用药就可以骗他回去。”

乃道:“尔这小娘子,真正是尔的造化,我也是要到黄石街,尔可随我顺路同去便了。”红花想道:“男女同行却是不便。”

乃道:“尔这位大叔指说个路径与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必同行。”史文想道:“这女子到觉乖巧,既不上当,待我用药来便了。”遂在身边取出药包,解开用指甲挑了望红花面上一弹,红花打个寒噤,一时说不出话,只见三面都是水,只有面前一条路,无水可行。史文用手一招,红花身不由主就随他走。

来到门口,史文将门叩了三下,张氏连忙出来开门,见丈夫又带一个女子回来,问道:“尔又做没天理的事了。”将门闭上,来到房中问道:“官人,这女子那里拐来的?”史文遂将前情说了一遍,张氏见红花生得相貌端严甚然美丽,却是丫头打扮,想道:“好个丫头,可惜被我那没天理的拐了来,想尔谅难回去了。”史文就叫张氏道:“娘子,尔去取一杯茶来与我吃。”张氏到后面去取茶,史文想道:“好个女子,不知可是原封货否?不要管他,待我试一试便知好歹。”才要动手,只见张氏取茶进入房来道:“官人,茶在此。”史文道:“放在桌上。娘子,我有一句话与尔商量,尔是要依我的。”张氏道:“若说有情理我自然就要依尔的。”史文笑嘻嘻的说道:“我见此女子生得美貌,所以用药沫迷了他来,今夜要与他成就好事,尔却不要吃醋。”张氏闻言啐啐了一啐,说道:“尔敢说出这样话来?亏尔羞也不羞,老面皮无廉耻说出这不肖的话来。我劝尔不可做这伤天灭理的事,休得败坏人的节行。”

史文道:“我的乖乖好娘子,望尔做件好事,今夜与我同他作乐,明夜就来与尔开心。”张氏道:“休得胡说,不必痴心迷想。”史文道:”尔当真不肯么?”张氏道:“就是不准尔便怎么?”史文道:“我就杀尔这贱人,怕尔不肯。”立起身就走往厨房要去取刀。张氏忙了,连忙走入女儿房中躲着,眼泪汪汪不敢则声。史丈拿了刀赶入女儿房内,史莲姑要走来劝,见他手拿一枝刀又不敢上前,只是叫道:“爹爹,这个使不得的。”谁知史文忽然发了疯颠病,跌倒在地乱叫乱跳。张氏见了道:“妙啊,此乃恶人生怪病,从来的作恶天地不饶。

”史莲姑就拿一支门闩将史文手中的刀打落下未,张氏道:“他如此乱叫乱跳,却如何能得他定?”史莲姑道:“有了。”走去将史文包拿来解开,用指甲挑些望史文面上弹去。那史文被这药沫一弹却呆呆站着,也不会叫也不会跳,张氏扶他入房睡在床上。史莲姑道:“为何爹爹忽然要杀母亲?”张氏道:“因他迷了这个女子回来要图淫欲,我劝了他几句的话,他就拿刀要来杀我。”史莲姑道:“既是如此,趁爹爹此时不知人事,何不放他出去?”张氏道:“想他已被药沫所迷,如醉如痴与尔爹爹一般,放他出去也是无益。”史莲姑道:“如此却怎么好?”张氏道:“如今只好暂且留在家中,若有人前来寻觅即便还他,只说本是如此,我们见了留他入来,谁疑是拐来的?

他还要来谢我们。只怨尔爹爹一世,人只好如此罢,莫说不知解法,就是晓得解法也不敢救他,若是将他救好了,我们母子性命就将难保了。”史莲姑道:“母亲说得不错。”幸亏史文平日拐来男女卖来的银子累积倒有千余金,母女二人又做些针指,尽可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