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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珍观英雄病笃 万香楼烈女全贞 (2)

第二回玉珍观英雄病笃 万香楼烈女全贞 (2)

施碧霞道:“就打死尔这贱囚亦何妨?”说声未完,一连两手几个嘴巴,打得花子能眼目昏迷,头眩心痛,一跤跌倒在地下。

这些小妾扶起花少爷,个个埋怨施碧霞,说道:“施碧霞,尔休得装呆,少爷是打不得的,打了少爷是有罪的。”花子能气得咆哮如雷道:“尔这贱人,今日敢打主人么?我送到官去打尔下半截来,尔才晓得我利害呢。”施碧霞道:“我是不怕人的,若还说尔是主人,为何逼奴为妾?就到当官奴是有理,凭官判断也不能从的。尔们这一班歪货不要帮其恶、助其凶,大家驶了一帆的风,我是坚心立志不从的,看尔们怎奈何得我。”

那花子能家中也有请教师习法的人,学其拳法亦非一日之功,为何一个女子也打他不得过呢?为了酒色太过度,虽然拳好,但奈脚步空虚,况施小姐是个将门之后,武艺精强,那花子能那里是他对手?故被施碧霞连连打跌了两倒。只是心中气恼不过,若要认真呢又打他不过,若要歇呢心中又不愿。回意一想又爱他生得美貌,故假笑脸道:“怪是也怪尔不得,但山西人原是抠蛮的,只是来到此处就比不得尔山西了,尔就应学此处的风俗,万般总要听人劝解。”口里虽是说,两手又来摸他的胸乳。那施碧霞将手一拨按倒在地,等伊爬起来又将脚望花子能屁股上一踢,花子能叫声:“暖唷!”双手捧屁股臀上道:“尔这贱人敢如此撒野。不好了,屎都踢出来了。”又道:“尔们这些贱人坐视不救,却呆呆立着看视。”这些小妾道:“少爷尚且跌了三倒,何言我等那里是他的对手?”花子能此时发怒如狂道:“尔这贱人好不中抬举,敢如此无法无天么?

尔们将这贱人与我捆缚起来。”这些小妾大家上前劝道:“少爷不必生气。”花子能道:“这个娼根敢如此无礼,将他捆缚吊在花园树上,活活打死他。”这些小妾又劝道:“少爷不必生气,大人莫怪小人之过,今日是做亲不成了,等待三日,我们劝他回心转意便了。”花子能道:“我若不念着众人面上劝解,就将尔活活打死。”遂怒气冲冲走下楼而去,这且不言。

再说李荣春来到海丰寺与法通长老下棋谈叙。那法通长老只得三十多岁之人,兼有道德,更学的琴棋书画无所不晓,虽然是个和尚,往往与俗人来往周旋,就是这些土人因他一团和气,都爱与他相处,所以李荣春常来与法通长老闲谈。那日李荣春来到海丰寺与法通长老着棋,只见三元跑到里面叫道:“大爷不要下棋了,那施小姐被花子能抢去了。”李荣春道:“施小姐被花子能怎么样就抢去了?”三元道:“因被他一见就抢去。如今大爷快到花家去讨了他回来,若是迟缓就无用了,许时就不是原封货。”李荣春道:“胡说!我且问尔,方才吩咐尔的银子可曾挪去么?”三元道:“小人已挪去,本要交与施小姐,因他被花子能抢去故交与道人。”李荣春道:“只要有棺木之费就罢了,施碧霞又非我的亲戚,何必我去取讨,我也不要见花子能这禽兽的人。”这正是:闭门推出窗前月,吩咐梅香自主张。

那李荣春乃仁厚君子,素乃不犯女色,那花子能平生不仁,恃强为胜,李荣春虽然不怕他,奈之何,而去要恐闲人的闲话,知者说我义气,为其路见不平;不识者道我为贪其容貌美丽与之争夺,恐有闲人是言,所以不往,只叫三元回去便了。那三元只望李荣春去花家取讨施小姐回来,他在外面也有风光,亦有脸面,谁知李荣春竟不以为意。那三元心中一想,道:“必须如此如此。”遂叫:“大爷,尔说罢了不去与他计较,依小人愚见是罢不得的,必要向他理论为是。”李荣春问道:“为甚么样一定要我去取讨?”三元道:“那花子能平日作恶多端,今日又抢去施小姐,必然逼他成亲。那施小姐乃总兵之女,千金贵体之人,必知守礼,定不肯做他小妾与他成亲。想花子能强暴成性之人,焉肯干休?如此看来,两个必然打做了一堆。

尔想花家人众几多,施小姐乃一个孤身妇女,如何是他对手的?

大爷啊,尔是济困扶危的好汉,必须去救他出来才好,不然就被旁人议论说大爷的人被花家抢去,连讨也不敢去讨,岂不被人笑杀?”李荣春道:“怎么是我的人?”三元道:“施小姐卖身葬母,大爷将银周济他,虽然大爷不要他,在旁人总晓得是大爷买的人了。”三元话说未完,忽然肚痛难当,李荣春道:“尔既肚痛可先回去,我就自去对他讨人。”那三元遂即先回去。

李荣春说道:“道长,小生就此告别了。”法通道:“为着何事如此着急?”李荣春将前事说明了一遍与道长听,那道长亦为其怒气不平,道:“大爷,尔生平未受人欺,今日花家明明要来欺着大爷,但是也还与不还,休得与他赌气,万般事只能容忍为是。”李荣春道:“长老,我想花子能虽然不仁,见了我未必敢甚无礼。”法通道:“虽如此说,我见大爷面色不好,须应以忍为要。”李荣春道:“多谢了,来日再会。”

遂别了法通望花家而来。他因被三元激了几句话,所以容貌带怒,那些闲人见李荣春气色昂昂的走,不知要与谁人打架,大家说道:“不知大爷如此大怒与谁冤家,我随他去帮助帮助。”

众人齐声说道:“讲的有理。”遂随了李荣春而行。

谁知来到太平桥,那桥下新开一间碗店,店门上挂一个莺哥,那莺哥口里叫道:“尔们来买碗,尔们来买碗。”店内伙计因无生理,大家俱在店内下象棋。那李荣春才下了桥,听得莺哥叫得好听,又听得店内说一声:“将军。”又一个说:“不妨,有车在此的。”又听得:“再将军。”李荣春将头向店内看一看,把头点一点,其实是看莺哥并看店中的人,谁知这班人说:“是了,必此店内的人与大爷冤家。”遂大喊一声:“一齐打进去与李大爷报仇。”那店内的人说是白日抢劫,叫救连天。李荣春道:“尔们为着何事把着这店打得如此模样?”

众人应说:“与大爷报仇。”李荣春道:“胡说,那个叫尔打的?”众人又应道:“是尔叫我打的。”李荣春说道:“我何时叫尔?”众人见李荣春不坐账,齐说:“不好了,大家走了罢。”一说随各散去,走得干干净净。店主人与邻右各向上前来说:“大爷莫得说了,要尔赔我货价就是赔我此事放释,乃念着尔素行好善,惟以要尔赔了货价。”李荣春问道:“怎样要我赔?”店主人说:“尔不听见众人齐说道是尔叫他们打的?”

李荣春闻店中人语此,遂应道:“罢了,尔去算算该的多少钱项,我就赔尔。”那店人约略一算,说道:“计共该银三百八十四两。”李荣春道:“我写一张票,与尔到如春银店取挪。

”店主人道:“多谢大爷。”李荣春写完了银票,直向花家而来。但想李荣春不听三元的话还好,一听其言几乎性命险遭火烧。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