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道:“谁说我不给钱了?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儿,我可不欺压你……”
那长须遮面男被这么一群甲胄鲜明的人围着,却毫不惊慌,慢吞吞的道:“这狗,我不卖……”
齐临渊仿佛没听懂一般,道:“你说什么?”
王丁大声吆喝:“你说什么,不卖?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
泪红雨也在旁唯恐天下不大乱:“就是,乡下人,这位可是西宁郡的小世子,他发一句话,你在这城中不但会无立足之地,可能连衣服都没有得穿,你没听说过大街小巷都传开了,我们这小世子,可以让姓毛的人浑身都没毛,对了,你姓什么?可别也姓毛……”说完,视线往他满面的胡须上望了又望,以表示对他满脸的胡须的下场堪忧。
小世子齐临渊不由得望了泪红雨一眼,不大明白她身处牢狱,怎么连这都知道,他可不知,泪红雨的邻居玉七混入了牢狱,还当上的衙役,平日里,也喜欢说个东道个西,自然把这些街面上的某些小道消息讲了一些。
长须遮面男看来颇为宝贵他那胡须,赶紧的摸了摸他那胡须,连忙道:“不不,小人不姓毛,小人姓宫名熹,其实小人并不是不想卖了这只狗,小人并不是不想嫌钱,只不过,这只狗有个怪毛病,除了小人的话,它谁的话都不听,谁要是对它发号施令,它张嘴就咬,都咬伤了好几个人了,小人怕如果这狗咬伤了小世子,那么,小人就是把命赔上,都补偿不了小世子了……”
齐临渊一听,心中不由得一乐道:“哦,这狗,倒这么有脾气,倒与小爷我颇为对胃口,既然它只听你的话,那好,小爷就连你一块儿买了,你就跟我回王府,专职照顾这只小狗……”
泪红雨自然在一旁怂恿:“对,对,跟小世子回王府,一个月有一百两例银,养两三个老婆不成问题……”
王丁心想,我那例银才五十两呢,怎么一个养狗的倒多过了我?正想表示反对,齐临渊现在倒不在乎这几个小钱了,点点头道:“好,就给你一百两,只要你养好的这狗,小爷我还有赏……”
侍卫王丁满心不服,却又无可奈何,心想,都是这泪红雨多嘴,平白无辜的让这个新来的养狗之人倒骑在了自己这个威风凛凛的侍卫身上,他心思灵活,不由得想,这泪红雨姑娘倒颇有几分口才,不如平时巴结了她,化敌为友,关键时候让她帮自己稍带上几句,说到了小世子的心坎之上,每个月不也多拿几两银?王丁越想这事儿越能成,颇后悔以前与她口舌相争,发誓以后要把这泪红雨侍候好了。
长须遮面男一双眼睛倏地睁大,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很意外,可不一会儿又闭上的双眼,慢悠悠的答道:“百两银子,太多了吧?我可是老实本份人,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看您一个小孩子,你做得了主吗?”
齐临渊听了,不由得心中暗恼,凡是小孩子特别是十多岁的小孩子,是特别烦人家讲他小孩子的,他才一皱眉头……
颇会查颜观色的泪红雨代替了侍卫王丁的职责,道:“你怎么说话的?说你是乡下人,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知不知道面前站的是谁,是咱们西宁郡的小世子,小世子十岁就上过战场杀敌,指挥过千军万马,你居然说他是小孩子?不错,他年纪虽小,但是,你怎么能把他与一班这个年纪还在流鼻涕的小孩子相比?他天资聪敏,才智无双,从小就是神童,西宁王把大半个王府都交给他管,买个小狗,还作不了主?”
听得齐临渊心中舒服之极,早把她先前明褒暗贬他的事儿忘却到了脑后,对她不由得心里充满好感,只感觉今天带她出来,她办的事儿没有一件不合合贴贴,衬自己的心的。
教泪红雨知识的夫子说过,泪红雨的一张嘴,捧起人来,可以把敌人捧得临阵叛变,损起人来,也可以把修行千年的老和尚损得吐血而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宫熹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听说面前站的这位左看右看都是一位半大孩子的小男孩有这么光辉的历史,脸上不由得露了半信半疑之色,道:“我们村里头的半大孩子还只知道下河摸几尾鱼带回来呢,这城里头的就是不同,居然就会带兵打仗了?”
虽说是被一位乡下人恭维,但是,这可也是发自内心的,自不比那平日张口闭口就是好话的王丁之流讲的让人听了舒服,齐临渊听了这话,真比六月喝了雪水心中还爽快,泪红雨在一旁添油加醋:“也只有小世子才有这本事,其它的人,那可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宫熹眼中露了羡色,道:“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上阵杀过敌,想不到小世子小小年纪,倒就能带兵打仗,上阵杀敌了,真是自愧不如啊……”边说边把那大把胡子摇了又摇,也不知洗过没有,摇下不少皮屑。
齐临渊平日里作威作福,吹牛拍马的人不知多少,但很少有如此憨厚老实的拍马之人,眼中的目光真诚得让人想哭,齐临渊心情不由得大好,道:“你不用着急,给小爷照顾好了狗,我叫父王赏你一个官职,入队当兵,立功受禄,也不是什么难事。”
宫熹大喜,马上恭恭敬敬的向齐临渊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小世子,小人以后的前程就全在小世子的身上了,小人一定为小世子照顾好这只狗儿……”
齐临渊得意非凡,出门一趟,得了一只小狗,还得一个忠仆,颇感这一趟门出得值得,又想,这泪红雨平日看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今天个看了,也不错,颇有些合自己的心意,不由得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也向自己一笑,一张嘴,口水真流,不由得嫌恶的回了头,心想,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认为她颇合自己的心意?又想,这父王抢她来的时候只怕是瞎了眼……
这一趟出门,不可否认,泪红雨与小世子齐临渊的关系颇有改善的趋势,小世子齐临渊如今整天只记挂着玩他那只小萝卜丁狗,倒把泪红雨忘到了脑后,不太记得去找她的麻烦,泪红雨在牢中的生活又清静了下来,每天对着画眉,画眉虽为男人,却也眉目如画,赏心悦目,可惜不太爱讲话,虽有玉七隔三岔五的来巡巡,可毕竟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沉默中渡过,泪红雨感觉如果再这样呆下去,未免舌头都会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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