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冷帝的刁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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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房间一下子寂静起来,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苏如墨尚未察觉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道:“如果说,乔安皇后擎起了整个映昌盛世的话,那么擎起了她的,就是映昌帝。不过,也不奇怪。人们所铭记的,永远都只是光辉灿烂的神话,谁会去注意神话身后的人呢?”

这番话,轻易地震动了紫星双杰,龙御彦更是双眸灼灼,望着沉思出神的少女,神色奇特。

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苏如墨一抬眼,便看见二人直视自己的眼神,神情震动,猛地想起龙御彦的话,乔安皇后的存在对紫星臣民而言就是神迹,尤其君非凡似乎还跟乔安皇后有所渊源,该不会以为她这番话是在否定乔安皇后吧?此念一出,顿时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慌忙道:“你们别误会啊,我绝对绝对没有贬低乔安皇后的意思!”

她可不像被绑起来烧了啊!

“不!”君非凡摇摇头,见她吓得容色苍白,忙放缓了声音,柔声道,“也许你没有说错。只是,我们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大家都认为乔安皇后就是神,无论做出多么惊人的功业都是顺理成章的,却都忽略了她也只是一个人。就像,”他顿了顿,望向龙御彦,眼神黯然,“御彦你……只可惜,不是每一个乔安皇后都能遇上映昌帝的!”

这话的意思……

苏如墨一惊,望向龙御彦,他依旧神色平淡地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听见,又似乎是默认。

正在这时,隔壁雅间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却微带稚气的声音:“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得一点都不错,随随便便出来个东西,都敢当自己是神,真是好笑!”

“哦?不知世子所指为何?”

世子?难道就是刚刚在楼下喧闹的所谓礼世子?他的话……

苏如墨偷眼打量了下二人的反应,君非凡轻轻摇头,神色微带暗郁,龙御彦却举杯啜茶,啜一口,望一眼窗外,似乎对周遭的事情一无所闻。

隔壁继续有说话声传来:“嘉熙,难道你没有听说青妙寺的事吗?”

“你居然不知道?这可是京城皆知的大笑话了。话说青妙寺里供奉的是白衣观音,向来香火鼎盛。几天前,一只癞蛤蟆无意中窜进了佛堂,躲在了观音像后面,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供果。这也就罢了,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谁知道,时间久了,这只癞蛤蟆看着来进香的香客每日跪拜,居然狂妄起来,以为香客是在拜它,狂妄忘形,就咕呱咕呱地叫了起来,结果被香客察觉,一顿乱棒打死,扔到了深山野沟里。你说可笑不可笑?”

“果然可笑。若是那癞蛤蟆不叫,也就没事了。”

“可不是吗?那只癞蛤蟆算什么东西?躲在神明背后享受荫庇,滥竽充数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自诩得意,妄自与神明相提并论,更叫出口来,以致落了这个下场,岂不可笑?更可笑的是,我紫星建朝数百年,也不过才出了一位乔安皇后,偏偏有人妄自菲薄,自喻神明,岂不是比那只癞蛤蟆更令人发笑?”

说罢,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个礼世子是冲龙御彦来的!

这般不客气的话语,君非凡已经皱起了眉头,反而身为当事人的龙御彦神色淡然,摇头而笑,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忽然转过头来,对苏如墨道:“如墨,你可知道,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

话说龙御彦也是伶牙俐齿的主儿,这下有好戏瞧了!

方才两人一搭一唱,双簧演得不错,这边自然也不能逊色!苏如墨微笑着,配合地问道:“还请涵亲王解说。”

龙御彦端坐在窗前,也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不急不缓地道:“兔子原本眼睛不是红的,只是,它在林子里,瞧着狮虎啸傲山林,瞧着雄鹰翱翔天际,风光威武,顿时心生嫉妒,就一直盯着狮虎雄鹰瞧,总想着如果我使他们该多好。天长日久,兔子没有变成狮虎雄鹰,反而把自己的眼睛给瞪成了红色。”

“哦,原来如此,‘眼红’是这么来的啊!”

“可不是吗?狮虎之所以能啸傲山林,雄鹰之所以能翱翔天际,是因为经过了无数的困苦磨砺,强健了体魄,磨硬了翅膀,方能如此畅意。而兔子它却只顾着羡慕嫉妒,成不了狮虎雄鹰便处处怨天尤人,却不知道,风光和威武都是要付出无数代价的,若不多加磨炼,最终还是只能成为笼子里的宠物,永远都无法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气定神闲地缓缓道来,从容优雅,虽不明指,却寓意自明,明显比对方激昂而刻意的模样更胜一筹。话音方落,隔壁的雅间已经传来一阵轰然巨响,接着是盘碟碎裂的声音,夹杂着那位被叫做“嘉熙”的人低沉的劝阻声,混乱成一片。

苏如凑近了君非凡,低声问道:“这位礼世子是什么人?似乎跟龙御彦不合。”

“他是礼亲王世子,名叫龙御凡,今年才十五岁,处处跟御彦作对,却没有一次能讨得好去。”

言谈间,只听得隔壁雅间“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甩门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踩得楼梯震天响,应该是礼世子离去的声音。苏如墨暗中摇头,这个礼世子年纪既轻,又这般沉不住气,受不得激,年轻气盛的,怎么能与龙御彦这种级数的狐狸相比?也难怪会落于下风。

“龙御彦,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闹得这样天怨人怒的!”

本以为会听到反激的,谁知赢了一筹的龙御彦并没有显得多么志得意满,黝黑的眸望着窗外,幽幽叹息,似乎惋惜,又似乎倦累,不住地揉着太阳穴,摇头道:“我累了,回去再说吧!”

这似乎并不是虚言。龙御彦的脸色确实透着几分苍白,声音也带着些虚弱,完全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竟然隐约的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