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儿再三犹豫，只得冲上去，在他耳边大叫一声：“皇上大哥，回魂啦！”
别怪她太无情，他这样灵魂出窍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啦。最重要的是，她腿累了，肚子也饿了。
“啊？”风夜仲愣愣地张大嘴巴，看着眼前放大的小脸，总算回魂了。“对不起。”
陶乐儿也不废话，或者说也不想让他再这样想下去，于是道：“皇上大哥，我肚子都要饿扁了，你看你看，都贴到背后面去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风夜仲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哦，好。”
他真的想得太出神了，即便这样，心情还是凌乱。乐儿丢给他的两个问题，答案都是不言而喻的，可是真要割舍竟是那么的艰难。他能接受再也见不到那张记忆中的脸吗？他不能。这张脸，让他在思念得身心疼痛。他能够忍受宫中寂寞，她却只是顶着一张相同的脸，疏离地喊他“皇上”吗？未央宫里，夜夜孤单，他真的能够再承受吗？
不管怎么想，一切都已经乱了。他想看到那熟悉的脸儿，可是他更想有一个精灵似的人儿陪伴着他，拂去身为君王的寂寞和无助。他想要有一个人在他批阅奏折时，调皮地潜入御书房，跌进他的怀抱里。他想在每一个日落和日出的时候，怀中都有一个可人儿巧笑倩兮，带给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感受。
为什么，这两者偏偏不可兼得？是他太贪心了吗？可是，他的弄儿曾真真实实地给过他这一切啊？
“咳咳咳……”陶乐儿看他又要失神了，不由得假咳起来。“那个皇上大哥，我是不介意你继续想啦。不过，我的肚子它真的很可怜了耶。”
风夜仲一愣，继而一笑。揉揉她可爱的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饿坏了。我想，乐儿不介意我在捧西瓜回去前，再在裕王府蹭一顿饭吧？”
“那当然。走吧。”
吃过饭，风夜仲要求还在这王府里走走，当然还是要乐儿陪着。哪怕同样是失神，这里的氛围也比皇宫轻松了许多。
“皇兄。”风夜烨喊住他，快步走了过来。
风夜仲挑眉。“怎么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可以吗？”刚才用餐时，他一直在犹豫。可终于，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看着他好一会，风夜仲点点头。“嗯。”
“乐儿，你先到前面去等着，我跟皇上大哥很快就过去。”
陶乐儿一听，当下嘴儿就高高地撅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听啊？你们到底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不能听的，都是见不得人的。
风夜烨走前一步，捏捏她的脸。“有些问题，女子不适合听。乖，到前面去等着。”
陶乐儿偏着脑袋瞧他，皱起弯弯的眉。“女子不适合听？哇！你们……你们该不会是要研究那方面的问题吧？大白天的，你们也太那个了吧？”
大人在看黄色带子的时候，也是说什么儿童不宜的。
风夜烨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其实一点也不疼。“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乖乖的，到前面等我们，嗯？”
陶乐儿不满地嘟嘴，但还是决定做个乖宝宝。反正他想要告诉她的话，他迟早会说的。如果她死缠烂打不听话，虽然他是很宠她，可难保不会罚她。“好啦好啦，我去等着啦。不过，晚上你要告诉我哦。”
末了又加一句：“不过，你们还真的好火爆耶，大白天的讨论这种本该是盖被子偷偷说的事情。”
“乐儿！”风夜烨满脸黑线，被皇兄看着，更是红了老脸。
陶乐儿两手一举，作势要阻挡根本不可能敲过来的大手，咯咯笑着跑开了。
风夜仲看着乐儿调皮地跑了，又看着风夜烨黑了脸眼中却带着宠溺，满心的欣羡。“三弟，乐儿她，时常这样惹你生气吗？”
风夜烨看了他一眼，又放在那可人儿的身上。“可不是。一天到晚动个不停，一会也坐不住。稍微不盯着她，就到处闯祸。偏偏对着她那副样子，你心里的一肚子气总是一点一点地泄了。”
“那是否……有时会想换一个听话的？”
“换？不行不行！”风夜烨一愣，紧张的表白，“惹事也好，生气也好，反正就这么一个。要是有一天回去见不着她，心里就跟缺了一大块似的。”
风夜烨也看着前方一个人玩耍的乐儿，很久不开口。想要疼爱一个人，却无人来领受，那才是最痛苦的。心岂止是缺了一块，那根本就是空了。“你说得对，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皇兄……”风夜烨知道自己又谁错话，惹起皇兄的伤心事了，不禁有些紧张和内疚。
“呵——”风夜烨呵一口气，拍上他的肩头。“我没事。对了，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特意把乐儿给支开，可见事情不简单。
风夜烨想了一下，才道：“颜惜她，还好吗？”
风夜仲一愣，看着他好一阵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应该算是好的把。无病无痛，这算不算好？”
是啊，无病无痛算不算好？他也不知道。几乎是生死相隔后的重复，不是该激情相对，舍不得分开一分一秒的吗？可是他们，却好像两个初识的人一样疏离。皇上，每当这两个字从她口里出来，都成了一把剑，直指他的心窝。
风夜烨一窒。“那么，我是否可以大胆猜测，皇兄这些天的精神不好，其实是因为颜惜并没能让你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快乐？”
“唉——”风夜仲看着天际的白云，吐出心底的沉重。“快乐？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没有了应有的热情与亲昵，你觉得会快乐吗？更惨的是，我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这种局面。”
“皇兄，你是否也觉得颜惜的性格跟弦妃娘娘相差甚远？似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以为这是劫后余生导致性格大变，从来没往别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