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杨昕言只有仰天长叹了。自已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出如何与她俩交流,谁知,换来的是更令人纠结的纠缠。
司徒芷漪和贾妮,她们的回答不尽相同,可后面隐藏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假如杨昕言执意这样拒绝她们,冷淡她们,她们怀疑,是因为杨昕言与柳珞微之间存在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或者说,现在没有,但以后也会有。
杨昕言并不怕由此会影响自已什么,但他担心柳珞微会受到影响,更害怕她会受到伤害。假如司徒芷漪在家中与柳珞微时时作对,贾妮在她老爹面前扇扇风,说说柳珞微的坏话,那么,柳珞微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家里和单位。
一想到这个,杨昕言觉得自已到了世界未日。他曾把自已的心思告诉过一位很受尊敬的师长,希望老导师能给自已出个两全的主意。
老导师尽管六十多岁了,他的思想仍停留在三十岁上,所以,年轻的师生们都喜欢把自已的心事告诉老导师,不管是快乐的,还是忧愁的。
“昕言,我想问一句,你还爱着珞微吧?”老导师戴着老花镜,从镜片下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局促的杨昕言。
目光却非常犀利。
柳珞微也是他的学生,同样深受老导师的喜爱。他很不明白,他的这对被大家冠为金童玉女的学生,为何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呢?自从柳珞微结婚后,老导师着实长吁短叹了一阵,为他俩扼腕惋惜。
杨昕言沉默了半天,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是,珞微已经嫁人了。结婚的意思后面代表什么,你不用我说了吧?”
杨昕言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都明白,你就应该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重新寻找真正属于自已的归宿。”
“可是……可是,我觉得珞微过得并不幸福……老师也知道,珞微相亲四天后就结婚了,这本身就说明了她是带着某种纠结而匆忙结婚的。”
“不管她是什么原因结了婚,她总之是结了婚的。你总不会盼着珞微离婚,等着她离婚吧?”老导师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很尖锐,不管别人心里能不能接受。但是,他的话从来是一针见血的。
杨昕言面一红,不得不承认自已确有这个自私的念头。但他还有心里话:“老师,我是担心,担心珞微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能去寻找其它的归宿,我得守着她。她要是一辈子过得好,那我高兴,为她开心。假如她真的离开了那个男人,我希望我这里是她最后的一站,我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老导师摇着头,又频频点头:“昕言啊,我很为你的这份痴情感动。可是,你光想着为别人做嫁衣了,你就不想想自已吗?难道,你这辈子就这样守着候着?”
“老师,这是我欠她的,我要是不这样做,我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老导师也知道一些有关杨昕言与柳珞微的过去,所以,他有力地怦击杨昕言:“你真不像是我的学生!这么迂腐,这么不洒脱!我欣赏你这种专一执着且负责任的处事态度,但不赞成你这样做。人嘛,总是向前看的。”
最后,老导师问起了那两个姑娘大闹校园的事情,问:“你对这两个姑娘都没意思吗?”
那是肯定的。
但有顾虑,生怕打碎了老鼠而伤了玉瓶。
老导师出了个主意:“我看,你不如另外找个女孩,这样,她俩既会死心,也不会闹来闹去的。”
这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是,杨昕言实在没心思和另外的女孩去交往去相处。
一个柳珞微已经让他伤透了心,而司徒芷漪和贾妮,又让杨昕言着实吓坏了。
女人,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物质构成的?为什么这么难以摸透她们的心呢?
而且,杨昕言心里一直有个担心,他从司徒芷漪零散的话语中,从她提起柳珞微的口吻与态度中,杨昕言拼凑出一付柳珞微的生活图。图中的柳珞微生活的并不幸福,她在那个家,似乎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再加上杨昕言被目前的状态弄得焦头烂额的,很想找柳珞微聊聊,而且,这么多年来柳珞微一直不肯给自已解释的机会。现在她结婚了,心态应该比以前更平和了吧?虽说这个解释已经迟了,可杨昕言觉得,不能让柳珞微一直那样误会下去。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由此会影响柳珞微的生活,正在踌躇之间,意外地接到了柳珞微的电话,这让杨昕言是喜出望外,又有些惊讶。
柳珞微主动约自已见面,是为了什么呢?
一路上,杨昕言只想着这个问题了。
到了饭店,刚到定好的包间门前,杨昕言发现,柳珞微已经提前到了。
她背门靠窗站着,外面的大衣已脱,只穿着一身薄呢衣裙,淡雅的颜色,曲线玲珑而显得有几分瘦瘠的背影,一头飘卷的长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梳成了一个厚密的发髻。杨昕言猛看到这生疏的发型,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凉。这,这是有一定含义的梳法,是少妇特有的发型!
杨昕言热乎乎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扔进了冰窖里,他一下子不知自已能不能很坦然地面对柳珞微。
他在门前站住了。
柳珞微回头之时,看到有些僵硬有些羞窘的身影,便走了过来,宛尔一笑:“看什么呢?干嘛不进来?”
有十来天没见柳珞微了,杨昕言发现,柳珞微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仅是她的发型,她的状态。她好象比前段时间丰满了一些,小脸依旧是那样的清丽,那样的带着淡淡的寒意,可是,她的眸底里,流溢着一股灵动的活泉,清亮亮的,明澈,上面洒着点点闪烁的阳光……这眼神,对杨昕言来说,太熟悉,太熟悉了。六年前,在第一次见到柳珞微的时候,就在小公园里,竿竿清竹下,柳珞微就是用这样一付令人怦然心动的眼神,惊慌羞涩地与自已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