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骅个子很高,一件黑色的驼绒大衣勾勒出他刚毅稳健的背影。随着他坚实的步子,大衣左右飘荡,一股难言的神韵遗在冬夜的黑暗中。
司徒骅很会穿衣服,黑色很适合他。
也不知为什么,柳珞微情不自禁地随上了他。
是司徒骅的冷峻吸引了她,还是他的那句话:有几句话要说?
坐在棉软的后座上,柳珞微突然感到一阵的虚脱,就象一个在露天的大雨中奔跑了许久而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草庵一样。
司徒骅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柳珞微,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飞快地消失。在此之前的她,伶牙俐齿,象只被激怒的小豹子,而此时,却孱弱得象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男人天生都有一股保护女人的豪情,司徒骅也有,只是,他把这股豪情藏得比别人深而已。
在通宵营业的咖啡厅里,柳珞微喝下了第三杯热咖啡后,恍惚地抬起头,像个神经出故障的人一样,直直地看着司徒骅:“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不也是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吗?”司徒骅慢悠悠地用银匙搅拌着咖啡,慢腾腾地说。
柳珞微被呛得小脸通红!这话不是自已对司徒骅说的吗?现在他反过来说自已了。可恶的登徒子!
羞窘,窝火。
喝咖啡喝咖啡,反正又不用自已掏钱!
司徒骅见柳珞微双颊绯红,怒意在她明亮的双眸中游走,便不忍心多刺激她。介绍人晚上打来电话征询见面的感觉时又着重地说了柳珞微的身世,还说,柳珞微她从小生活在没有母爱的家庭里,为了保护自已,自然会长成了一朵“带刺”的花儿,希望司徒骅不要在太意她的“刺”。
她真的是一朵好花!介绍人最后说。
好花不好花的,得接近、接触了才知道。
“柳小姐,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已灌了一肚子咖啡的柳珞微抬起迷离散双眸,嘲笑般地说:“吃饭就免了……假如对我有意思,明天就娶我吧。”
话意有真有假。此时,柳珞微比任何时候都想离开那个令人恐怖的家。
她想,再怎么样,司徒骅也比后妈的那个情人强吧?柳珞微担心,假如再跟后妈住下去的话,说不定那天就遭了那个臭男人的毒手了!
嘿嘿,柳珞微这直白的态度倒是挺对司徒骅的想法的,只是,他有些不能接受被别人掌控的那种不适感。
“这么着急地想嫁给我?”司徒骅的嘴角又有了一抹冷嘲。
柳珞微的脸一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扭身就走。
司徒骅一把拉住柳珞微的手臂,冷笑如风:“稍安匆躁……明天结婚没问题。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柳珞微脱口而出:“我也有条件。”
“那好,各自亮出条件,假如彼此都能认可,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司徒骅很正色地说。
满眼都是漂亮女孩,可眼前的这个女孩不仅漂亮,她的身上还有一点让人心动的特点。既然仅仅只要找一个结婚的对象,那么,只要柳珞微能赞同自已的条件,跟她结婚倒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
见了这么多的女孩,柳珞微是头一个让司徒骅下决心结婚的女孩。
本市最帅最“无情”的老总司徒骅与最靓最“绝情”的才女柳珞微结婚了。
这轰动的效果无异可以评为本年度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新闻之一。
他们从相识到步入结婚礼堂,总共用了八十三小时三十分钟,相对司徒骅来说,还要多加十五秒。因为,相亲的当儿司徒骅站在柳珞微的身后,而柳珞微却没发现。这个过程占了十五秒钟。
柳珞微的“绝情”体现在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哪怕红着小脸与男生拉拉小手的机会都不曾有过。这对一位貌美如花而才气逼人的花信女孩来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她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或者是情商太低?不过,柳珞微只是一介默默无闻的小文编,她的怪癖只是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
司徒骅很无情,无情得让许多女孩掩着花容啼哭着逃开。他是一只冷酷的雄蜂王,他不采花粉却任由着各类鲜妍的花儿在身边绽放。他的身边不缺漂亮的姑娘,也从来不把哪个姑娘带去开房或带回家过夜,年近三十依然拒绝婚姻。这些,在本市已不算新闻了。人们在后面私议最多的是,这司徒骅,他难道是个性无能者?
更怪异的是,“绝情”和“无情”相碰撞,竟能撞出火花,撞出婚礼,制造出轰动效应的效果来,这让大家是始料不及的。
婚礼设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内,按照双方当事人的意思,婚礼最好“悄悄地进村,打抢的不要”,一切从简。可是,马徒老爷子,也就是司徒骅的老爸,司徒雷成,这位大家口中的“司徒雷登”,他浓眉一皱,右手习惯性地抚着乌黑的头发,决绝地说:“不行!这辈子我净给人送红包了,好不容易等到往回收的机会,绝不放弃,不摆上百桌也得弄它个九十九桌。”
这老爷子又不缺那两个钱,瞧他小气的。司徒骅塞过一张银行卡,不满地,小声地说:“这里头有二十万,你就当是别人送来的礼金吧,酒宴还是别办了。”
想阻止老爷子“趁火打劫”的想法。
谁知老爷子来个两手抓,一手抓生产,一手抓革命。他一边当仁不让地接下儿子的“贿赂”,一边派人发出上千张婚宴请贴,等司徒骅接到亲朋好友的祝福时,婚礼已一切齐备,就等着当现成的新郎了。
对老爷子,司徒骅谈不上孝顺,内心深处,还隐着淡淡的厌恶。小时候,他最怕看见的是妈妈眼中汪着的泪水,最讨厌的是,让妈妈差遣当“小密探”,去跟踪时时去偷香窃玉的爸爸。长大后,做为男人,司徒骅对父亲有了更多的了解与理解,但小时候的隐痛,始终涂抹不去,时不时地影响着对父亲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