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下你们班的刘海伦。”我站在五班门口。
“怎么了,哥。”我的堂弟刘海伦走了出来。
“咱不是一直要打杜海涛吗?明天咱就打。”我和刘海伦商量着。
“好,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刘海伦瞪着眼说。
“嗯,明天,咱哥俩就收拾他。”我拍了拍他肩膀。当时在我们看来,打杜海涛就是为民除害。
正如我哥俩的约定,在第二天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和我的兄弟刘海伦,与当时学校势力最大的杜海涛打了一场群架,记得当时,杜海涛共带了七八个人,而我却和我兄弟,与他们狠狠地干了一架。直到今天,我都很佩服刘海伦,在我看来,他骨子里始终都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而这一点,是我这个大哥所不及的。如果把我们兄弟二人做一下比较,刘海伦更像是张飞,粗犷,豪放。而我,却更愿意把自己比喻成刘备,懦弱,虚伪。
当然,杜海涛没那么好惹,我们打了他,意味着,他会叫更多的人,来报复。而我已决定,打了杜海涛,就不上学了。
“呼香兰在吗?”我急冲冲的问八班的同学。
“不再,好像去厕所了吧!”一个女生告诉我。
我冲进了八班的教室,仿似有十万火急“哪个是呼香兰的座位。”
一个女生向我指了指中间的一个座位。
我二话没说,冲到了呼香兰的座位上,把她的书,翻了一遍,最终,在一本书里,一张熟悉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有一个可爱的女孩,苏兴华。
我把照片藏在怀里,急急忙忙地跑向了初二七班,因为,我要把照片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帮我保管。
“婷姐,这是苏兴华的照片,你帮我保管一下。”我喘着粗气,找到了张美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美婷看着我。
“没什么事,你帮我保管好就行,过几天我会回来找你要。”我说完转身想走。
“你给我站住。”张美婷一把拉住了我“出什么事了,说,你给我说。”她的样子很着急。
“婷姐,我和别人打架了,也不想上学了,今天中午就回家,以后也不再来了。这张照片,是我从别人那偷的,我怕自己带在身上,会被苏兴华抢去,所以暂时放在你那保留。谢谢你了。”我说完,跑了。
记得那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当我从初二教学楼回到初一教学楼时,上课铃马上就要响了,我走进了自己的班,呼香兰,苏兴华,早已站在我的座位旁,她们把我课桌里的书全部翻了出来,洒落了一地。几个女生正恶狠狠地看着我。
“把我照片拿出来。”苏兴华瞪着眼睛,冲我喊。
我没有理她,蹲下来,捡地下的书本。
苏兴华再次把我手中的书扔到地上,冲我大声喊叫:“还我照片,还我照片。”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快把照片拿出来吧,兴华真的生气了。”呼香兰拉着我,她或许后悔自己把照片带给我,也或许后悔刚才把我偷走照片的事告诉了苏兴华,也或许,她没想到,苏兴华会这么生气。
“照片不在我这里。”看到苏兴华生气,我很害怕,因为苏兴华若生气,她的眼神很吓人。“照片真的不在我这。”我毕竟理亏,紧张而又害怕。
苏兴华瞪着我,其他几个女生把她拉回去,可是她却怎么也不走,她就是这样的倔脾气。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地理老师走了进来,苏兴华才肯回到了座位。
这堂地理课,是我在苏基中学上的最后一堂课。
记得那节课,老师没有讲太多的课本知识,而是教育我们要心里有理想,有目标,长大后要干什么,自己要有所打算。而那时候,我才15岁,没有理想和目标,唯一的理想或许就是能让苏兴华接受我吧。而那时候看来,已经不可能了。该办的事也办了,照片也得到了,该走了。
地理老师在上面说着,我在下面想着,我的结局该是怎样的?我怕苏兴华下课纠缠我还她照片,所以没等下课,我就跑出了教室,留下的是老师的一声长叹,和苏兴华对我的谩骂。
中午,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奶奶家,我不敢回家,不知道回家怎么和我爸妈说,我怕我说了自己不上学了,会遭来母亲的唠叨,和父亲的暴打。
直到今天,我再次回忆起那段记忆来,总是心有余悸。我当时不上学的直接原因,是和同学的那次打架,而根本原因,是我无法忍受每天的煎熬,这种煎熬,是两个人带给我的,苏兴华和我的爸爸。
我喜欢苏兴华,而她却讨厌我,我那时候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去讨好她,去和她接近,但我的做法却适得其反,令苏兴华更加讨厌我,更加不愿意理我。她越是不理我,我越觉得上学没意思,那时候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却不理你。
那时候的我叛逆,每天在学校瞎混,而我的爸爸却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人才,送我去读英语辅导班,每天检查我作业,而他越是这么做,我越是不想学习,所以学习成绩由入学时候的前几名,滑落到全校三四百名。那时候最难受的事莫过于,你不想学习,家里却硬逼着你学习。
好了,我不上了,以后见不到苏兴华了,也不必再想她了。爸爸,你也不用再成天逼着我学习了。
就这样,2006年5月,我离开了苏基中学,辍学了。
我离开了学校,却没有回家,因为我不敢回家。我怕爸爸打我,怕妈妈唠叨。我一个人骑着车子,书包里还有几书,有我最喜欢的语文书,那里面写满了我曾经给苏兴华写的情诗,情歌。有我最喜欢的历史书,就像是我在苏基中学,已经成为了历史,那些人,那些事将永远的载入我历史的长河中,刻在了心上,无法忘却。
如今,事情过去整整八年了,我坐在大学的自习室里,回忆着曾经的往事,记忆犹如翻腾的江水,滚滚涌来。几年的求学生涯定格在大学的最终端,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真的就离开学校,不再上学,如今的我该是怎样的命运呢?如今该是怎样的场景呢?
命运是一个令人无法琢磨和猜测的话题,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你面临着无法预知未来的选择,命运就会随之有无限可能性,我在试想,如果我2006年的我真的永远离开学校,如今的我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八年过去了,如若时光可以轮回,我宁愿选择就此告别学校,成为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打工者,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真的忘记苏兴华,才会不再有后来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深深刻在我脑海里,快乐并却着痛的记忆。
“让你不上学,让你不上学。”气急败坏的爸爸,狠狠地揍我。而妈妈则在一旁:“孩子不想上,就别勉强他了。”
“好,既然你不愿意上学,以后,哪都不许去,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全部你干,让你知道是上学好,还是干活好,不累累你,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每天在家,我都要干许多的活,家务,农田里的,样样都少不了我。那时候的我不像是一个孩子,更像是个家庭主妇。但是再苦再累,我都坚持着,叛逆的我不肯向父亲低头,吃苦耐劳,忍受压力的能力,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
但是,每到夜里,我都会一个人偷偷的流眼泪,或是委屈或是想念,苏兴华,大庆,晓青,老范,还有婷姐,我想你们了,很想很想。你们过得还好吗?曾经一起吃饭,一起打闹,一起聊天,而如今,却不能再在一起了。就这样,我一个人想着,想着,泪水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
那时候14岁的我是脆弱的,更是幼稚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谊,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做什么,会发生什么,那时候的我正处青春期,充满了叛逆,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什么事也不想更不愿意对别人说,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偷偷的去想。那时候的我有个习惯,喜欢写日记,把每天的事情记录在厚厚的日记本上,然后藏在床单下,每天一篇,从未间断,直到后来写了五六本,里面满载忧伤,流流满面的翻看,才不想再记,狠心的自己把它付之一炬。
如果当时我没有烧掉,时隔八年后的今天再次翻开它,这将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
“刘海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婷姐在叫我。
“班长,你不在大庆又欺负我。”韩晓青向我告状。
“刘海峰,你,你,你无论如何不能不上学。”苏兴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兴华,兴华。”我努力的叫着她,追上去,想要抓住他,却突然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我擦着额头的汗水,心里想:我得去看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