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优美的青春散文集(散文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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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颗糖可不可以换你一颗心

赵德斌

当我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小小的牛奶糖时,身旁的心就开始嚷嚷:“又是牛奶糖!到底是谁暗恋你啊!”

我白了她一眼,把牛奶糖的包装纸打开,将牛奶糖放进口中。

“乱讲!说不定只是夜校生留下的。”

“骗谁啊!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一个月了耶!依我看啊!肯定是哪个人喜欢你,知道你喜欢吃牛奶糖,就天天放一颗在你抽屉,不过他也真够厉害的,居然都没人发现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心用很暧昧的眼光看我。“随便你怎么说!”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放的,一开始以为是夜校生留下的,到后来认为是放错位子的,但这一个月中,我有换过座位,没想到还是有牛奶糖留在我的抽屉,看来那个人很熟悉我的事情。不过那个人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想利用笔迹追查也不行。

难道要请警察局调查牛奶糖上的指纹吗!?

“喂!你想会不会是那个学生啊?”

心突然神秘兮兮地靠了过来,在我耳边说。

“咦?”

“因为他不也是一个月前转来的吗?刚好时间吻合啊!”

心暗暗地指向隔我四排的帅帅转学生。

“你别乱猜测了!我和他又不熟,之前也没见过面。”“一见钟情啊!”

我无奈地翻翻白眼,佩服心的侦探精神。

“早安!两位美人!”

挟着乱不正经的问候,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早啊!琴。”我和心异口同声。

“琴,今天有点晚哦!”

平常琴都比我们早到的。

“都怪今天的早餐太好吃了!我舍不得离开餐桌。”“你哪一天的早餐不好吃!”

琴的妈妈做的菜可以媲美五星级大饭店的菜,超级好吃的。所以我和心总是隔三差五就到琴她家去品尝美食,祭祭五脏庙。

“喂!今天有没有爱韵牛奶糖啊?”

琴的笑容和心一样别有深意。

“当然有!不过已经被瑜吃掉了。”

“不知道是谁刚开始还说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吃,结果还不是吃得很高兴!”

琴嘲讽的语气让正在含着牛奶糖的我心虚地低下头。

“不吃白不吃嘛!要是有个像堂本刚或是元彬的大帅哥对你们投怀送抱,你们会不会拒绝?”

“不会!”“那还说我!”“呵呵!”

她们两个顿时笑得跟花痴一样,我就知道拿她们的偶像作文章一定能达成我的目的。

“同学,只剩你们的数学作业没交,今天是最后期限。”转学生走到我们三个面前,面无表情的交待,说完就走人。

“数学作业?”“数学……”

“啊!我还没写啦!”

我连忙翻出数学课本和作业簿,哎!这阵子太混了,忘了有作业这回事而且数学是我的致命伤。“喂!写第几章啊?”

我问和我一样没写作业的心和琴。“白痴哦!第三章啦!”

“啊第三章教什么?”“教……教极限啊!”

“极限……极限是干嘛的啊?”“瑜!”心和琴很有默契的一同丢下笔,显然很无力。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数学白痴嘛!干嘛那样看我!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午休时,我们到图书馆写作业,因为在教室不能讨论功课,一出声就会被打秩序分数的纠察员扣分。

“我觉得不是那个转学生。”琴边写边提出她的看法。

“可是时间很凑巧。”心仍然坚持己见。

“他太酷了!而且听别人说他根本对女生没兴趣。我想也是,连我们二年级里最漂亮的白韵庭向他告白,他也不理采,他哪有能会放牛奶糖在女生抽屉!”

“那是闷骚!懂不懂?他是处女座的,一定是外冷内热!”

身为当事人的我叹了口气,任由她们两个无视我的存在,对牛奶糖事件大谈阔论,低头努力算着数学习题。

“不过,他真的蛮帅的耶!”

“是啊!他一转来就倍受瞩目,迷死一大堆女生。”

“瑜,被他看上是你的福气耶!”

“心,不要胡言乱语好不好!又不晓得是不是他!”“简单嘛!找一天早点到学校去揪出凶手啊!”

“对呀!你就比那个人更早到学校,躲起来偷看究竟是谁天天放牛奶糖在你抽屉。”

这个方法不错,可是,要多早到。,我平常都是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左右到学校,据我所知,那个转学生大概是七点到校,而班上最早到学校的阿里是六点半到,我有次请他到学校就看一下我的抽屉里有没有牛奶糖,结果他说他来时就已经看到牛奶糖了。也就是说,那个人比阿里还早到学校,如果我要偷看就要在六点半之前行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多早,难道要我三更半夜到学校守室待人吗?

“瑜,快写!别发呆了!

琴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我的沉思,我回过神看了一下表,猛然一惊。

“哇咧!快下课了!怎么办,我还有五题没写!”“你好自为之,下午第二节是数学。

“哎哟!我知道你们最好了!教我写啦!”美其名是教,倒不如说是抄。

心白了我一眼,很用力的一眼。

“心,琴,拜托啦!我会来不及的!等一下是历史,不能上课写作业,而且这五题好难哦!”她们叹了口气,然后很够义气地答应了。

放学后,我拒绝了心她们要吃炸臭豆腐的邀约,到了市立图书馆。

每个星期我都会固定到学校附近的市立图书馆借书,看书是我的嗜好,牛奶糖可以一天不吃,书不能一天不看。拿着上次借的书到柜台还了之后,我将书包放在置物柜,走入一排排书架之中。穿梭在书海之中,不经意看到一道身影,那个人,有点熟悉……是转学生!?他也来这里啊!他站在隔我一个书架的地方,正聚精会神翻阅一本书。

我眯起眼看了一下那本书的封面,哇!是村上春树的,没想到他对那种书有兴趣,我实在看不太懂村上春材写的东西。心说一定是他月是我不觉得耶!琴说的没错,那个冷酷的家伙哪有可能做这种事。我拿了张小娴的新书,绕到另外一边去。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抬头四处找寻那道眼光的来源,却没有结果,一移开视线没多久,那道视线又盯得让我浑身不自在,搞得我加快选书的动作。

我抱着书放到柜台上,拿出借书证递给柜台人员。

“密码?”

“1003”我说出我的密码,但还有一个人和我同时说出同样的号码。我和那个人对看一眼,一看,我差点昏倒,是他!转学生!

其实这是巧合,负责帮我办理借书事宜的小姐和帮他办理的小姐同时问客人密码,然后我们就刚好一起说出自己的密码,就那么刚好,我跟他设定的密码一模一样。

他不发一语地别开视线,我也耸耸肩,不以为意。

“真是吓我一跳,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柜台小姐一边把书的条形码刷入计算机一边说,她把书递给我,我对她笑了笑。拿了书,我没忘记到另一边的柜台前,将书本后面的到期卡盖上归还日期章,然后把书放入书包里,走出图书馆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和那个转学生借书密码竟然相同,怎么会呢!

这是我的生日数字,我记得心说过他是9月生的,1003对他有什么意义呢?

哎哟!我在想什么,他的密码怎么设定是他的事!我管人家那么多。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是骑脚踏车来图书馆的,然后固定把它停在市立图书馆前的停车场,车子把手上系了一个小小的黄色小鸡布偶,这就是我的爱车,可是,现在,它、不、见、了,我瞪着原本单车固定停放的地方,再绕了整个停车场,睁大眼睛努力搜寻我的单车。可是几番寻找之下,还是徒劳无功。

我开始急了起来,天啊!它跟了我5年了!现在居然下落不明!而且我明明有锁啊!

谁那么没天良把它偷走啊!太可恶了!慌张、焦急,我手足无措地在图书馆四周漫无目的地走着。

希望能够找到心爱的单车,一直到天黑,还是没找到。

最后,我蹲在社区公园的围墙外,埋头痛哭。

那辆脚踏车应该很感谢它的主人,这么重感情,为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且还蹲在地上,不顾发麻的双脚和满天飞的蚊子。“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然后,我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声音颇耳熟。

我低头抹抹眼泪抬起头,一看,又是那个转学生。

“你……你怎么了?”他好像没看过女生哭,表情有点不自在,声音还是闷闷的。

我忍住眼泪,用哽咽的语气回答问题:

“我的脚踏车不见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我吓了一跳。

“我帮你找。”

“你……”“你的脚踏车什么颜色?”

“深蓝色。”

“什么样式?”

“很普通……前面有篮子……把手上有小鸡布偶。”

“牌子?”“捷安特。”

“在哪里不见的?”

“市立图书馆的停车场。”

“你有上锁吗?”

“有…”我拿了卫生纸擦眼泪然后跟在他后面走。

“你赶快回家,我帮你找。”他转过身,要我回家,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可是……”“不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其实你不用帮我找。”

“没关系,你快回家。”

我看他淡漠的脸上有认真的情绪。

“找不到就算了,我可以再买,反正也骑了5年……嗯……拜托你了,再见。”

看他往市区走去,实在很不好意思让他帮我找脚踏车,可是他那么坚持。

我揉揉因为拼命哭而酸涩的双眼,再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之后转身回家去。

隔天早上,我一下楼就听妈说: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半吧!你班上的男同学牵脚踏车来还你,可是你很早就睡了,他要我别吵你,是个好男生呢!他帮你把脚踏车找回来了,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脚踏车?!我立刻冲到车库去看,脚踏车果真完好如初的在我面前。

不会吧!他真的帮我找到了!

“我看他好像和人打了一架,也许是为了你的脚踏车吧!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坏学生。”妈显然对他很有兴趣,一直把话题绕在他身上。

“他是我们班的转学生,很多女生喜欢他。”

“他喜欢你?”妈语气暧昧,眼里闪着笑意。

“妈!”我抗议着。

“好啦好啦!对了!这是他帮你买的新锁,小心点!不要再丢车了,记得还人家锁的钱。”“哦。”

我接过新的锁,出门上学。

一到教室,我就看到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个OK绷,左脸颊有淡淡的瘀青。

他真的和别人打架啊!?为什么?真的是因为我的脚踏车吗?

“瑜,你不是说他帮你找脚踏车吗?然后呢?为什么他会受伤?”心一看我来就抓着我问。

“他……他帮我找到脚踏车了。”

“真的?!哇!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嘛!”

“神经!我觉得他只是看在同是同学的份?懂吧!”

“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

“我干嘛要有自信!”我一如往常从抽屉中摸出一颗牛奶糖。

“他一定是为你和别人打架!”

“你又在乱说了!他只是太好心了。”

真不愧是双鱼座的浪漫小鱼,连这么平凡的事情也能说得这么感性。

“哎哟!现在更加确定是他送你牛奶糖了!”

“你那么兴奋,干脆你也弄丢一辆脚踏车,叫他帮你找啊!”我给了心一个建议,她那副表情好像丢车的是她不是我。

“不!他只为你找脚踏车。”

我决定去找琴聊天,再和心聊下去,我会精神失常,果然理性的我不能苟同心的感性。

一离开校门,我就看到他的身影走在我前方,我跑步追上了他。

“那个……同学……昨天谢谢你帮我找到脚踏车。”

要跟这位沉默寡言的男生说话还真是需要勇气。

“不客气。”

“嗯……那个锁多少钱?”

“399。”

我从皮夹拿出399元给他,他看了我一眼,默然收下。

“你怎么找到的?”

“有人偷你的脚踏车。”

那他还能找到真了不起!只是我的单车这么旧也有人要偷?!

“你和偷车的人打架?”

我的目的其实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打架。

“他不想把车还你。”

“拿不回来就算了嘛!干嘛打架!伤成这样不值得!”

“你生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跟你又不熟,你不必那么认真!”

“不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突然停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咦?”

不记得他?他是谁?不就是素昧平生的转学生吗?

“你不记得了吗?你十年前学骑脚踏车的时候,是一个男生教你骑的。”

十年前……好遥远啊……学骑脚踏车……

我瞪着他的脸,一幕幕模糊的记忆,——回到脑海中的十年前,有一阵子我每天放学就到公园练习骑脚踏车,可是一直学不会,跌得鼻青脸肿的,可是倔强的我还是没有放弃。后来有个男生说要教我骑……每当我跌痛哭泣时,他就会拿牛奶糖给我吃,他每次都很温柔地安慰我,他总是说:

“你不要哭,给你一个牛奶糖。”

每天我们都在公园见面,后来我终于学会骑脚踏车,我学会的那天,他似乎比我还高兴而且送了我一盒牛奶糖。

可是,隔天我到公园找他,却找不到他,听说他搬走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就因为他每天给我一颗牛奶糖,使我喜欢上牛奶糖甜蜜的滋味。

难道说……“你是那个男生?”我惊讶万分地指着他大叫。

“我转学过来,一看到你就认出你是十年前的那个女生,你都没变,十年前我听其他小朋友都叫你小瑜,而你就叫小瑜,所以我就每天放一颗牛奶糖在你抽屉,看你会不会想起来…没想到还是我自己招供一切。”他的眼底闪过笑意。

我听他说完,一时之间不能相信心的胡言乱语竟然成真。

“你……牛奶糖原来真的是你放的。”

仔细一看,他还真的有当年小男生的影子。

“每天六点到学校真的很痛苦,要好早起床,只为了放一颗小小的牛奶糖。”

“放完之后你躲到哪里去了?”

“早餐店。”

“你真是保密到家了!佩服佩服。”

走着走着,聊着聊着,我发现他真的是外冷内热的人,他还蛮多话的。

不久,我家到了。

“对了,那个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别怀疑。”

他居然看出我的疑惑……

他说完,就跟我SAYGOODBYE,潇洒离去,留下站在原地发抖的我。

生日……我的生日……他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感觉我的脸开始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天哪!我是怎么了?!

实在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

站在教室门口,我犹豫了许久才慢慢走进教室。

原以为昨日一切摊牌之后就不会再有牛奶糖了,没想到我还是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牛奶糖,只是今天还附加一张字条:

“给你一颗牛奶糖,你能不能给我一颗心?”

我看完纸条,马上脸红而且足足呆楞了三分钟。一回神,我立刻转头看向他,他和我四目相接,我在他眼里看见了真诚与温柔。

我拿出笔,在便条纸上写了字,然后拿着他给我的牛奶糖和便条纸走到他面前,把纸和牛奶糖放在他桌上,他看看我再看看那张纸:“给你一颗牛奶糖,你能不能也给我一颗心?”他看完,抬头看着微笑的我,说:“没问题。”

我们相视一笑,笑到让别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感谢牛奶糖,让我们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