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办好手续从他那儿出来,白草合直奔惠村口,她们约好下午还去,惠花先到村里三叔公那儿雇了辆牛车,在村口等着。
走的是早上的那条路,牛车比11路车还慢,到那棵柿子树下时,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二人一个上树一个在下面接,努力的往车上载柿子,三叔公疑惑的看着俩小女孩,这柿子还没成熟,摘下来可惜咯,老人的心里总有几分惜物,就阻止道:“这柿子还没熟,又不能吃,摘了可惜了。”
“三叔公,不可惜,会有用的。”白草合笑嘻嘻的接住白惠花扔下来的柿子,转手扔车上。
“唉……”老实巴交的三叔公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年轻人就是不听劝,这柿子熟了还可以吃,现在摘了着实可惜,但是柿子不是他家的,俩女孩也不是他的孩子,他不好说重了。
“三叔公,您放心,小草儿保证不会浪费的。”
半熟的柿子正好拿来做柿饼,不仅好吃,柿饼上那层柿霜还可以治咳嗽,柿饼携带方便,还是居家旅行的良品!但是这些她不可能告诉三叔公,起码今年不告诉他,她也好卖个独家,挣一份钱,现在的她虽然有三百两,却还是太少了,盖座好房子后就剩下不多了。
三叔公当白草合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俩女孩继续努力的摘柿子,很快装满了一大车的柿子。
日出空手去,日落满载归。
云霞满天,金色的霞光透过屋顶稀薄的稻草照射进来,给破落的猪栏小屋添了几分生动。
俩女孩把柿子卸到屋里,一大车的柿子把不大的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小草儿,柿子还没熟,你摘回来干嘛?”
对于白草合的各种奇怪行为,白梁氏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一堆的柿子,她抵不过好奇,就问道,不知小草儿又想出什么精灵古怪的赚钱法子。
“做柿饼!”白草合回答干净利索。
“柿饼?”
“那是什么东西?”
白惠花和白梁氏异口同声,特别是白惠花,摘了半天的柿子都忘了问小草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好吃的东西,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说着翻出家里唯一的钝刀,开始削皮,“这样子削,留下这个把儿(柿子的萼),削好了就拿出去晒……”
说到晒,白草合猛然想起她连一个晒的地方都没有!
她想钱想疯了!居然会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花儿,你知道哪儿宽敞,能够晒东西吗?”
惠花摇摇头,晒这东西需要大量的筛子,否则没法晒。
“要不拿到晒谷坪去晒吧。”白梁氏提议道。
晒谷坪,顾名思义晒稻谷的坪子,是农民为了方便晒稻谷,用石灰、夯土、沙子混合搅拌,凝成的一种叫做三合泥的建筑材料铺成的,在没有水泥的古代,这种三合泥算是最先进的技术。
白草合眼前一亮,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办法了。
“还是不行。”白梁氏又否认了自己的方法,“眼下邻居们都在晒稻谷,也没有多余的晒谷坪给我们用,我们家的那一点被你叔叔占了去,没法用。”
白草合把眼光投向白惠花。
“我家也在晒稻谷!”白惠花道。
“要不我们在田里铺上一层稻草,晒到田里吧!”想了想,白草合便想到那收了稻谷,平坦的田野空荡荡的,正好做一个天然的晒场。
晒场有了,还得请两个人帮忙削皮,否则就她们三个人,一天之内削不完。
白惠花提议让她娘亲白柳氏来一个,小草儿出十文钱一天,又是轻松活,让她老娘知道她不喊她来,她白惠花的耳朵又得遭受一天的狂轰乱炸。
白草合同意,反正请谁都是要钱,便宜别人不如帮自己人。
说定之后,惠花就回家了。
没到家,远远的就听到她娘白柳氏正扯着大嗓门在骂谁。
唉,躲一躲,等她消火了再回家吧,白惠花脖子一缩,欲遁走。
“白惠花!你给老娘站住!”白柳氏眼尖,老远看到白惠花瘦弱的背影,破开嗓门大喊。
“娘。”白惠花冷汗涔涔,做好挨一顿骂的心理准备。
“你说你整天和野草儿混在一起,人家混到风家的六姨太,你为啥就混不到!给我混个王家村的王二楞!”
不是你们决定的么!白惠花委屈的想,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最深的痛就是这门亲事,王二楞她见过,那个人又楞又傻,她一点也不喜欢,想逃却没有勇气!
“你说你这两天不在家好好的做女红,你跟她跑骚啊!”
白柳氏气一上头,骂出来话也开始没轻没重,难听至极。
封建社会的跑骚一词用得很严重,但是骂人的是自己的娘,她不敢顶嘴,白惠花低下头,心里不是滋味,默默的向家里走去。
“死丫头,说你两句还跟老娘置气,翅膀长硬了不成……”
“娘,小草儿要请人削柿子皮,十文钱一天,你要去不?”白惠花第一次鼓起勇气打断白柳氏的滔滔不绝,希望白柳氏不要打她才好。
“啥?”白柳氏还想骂死丫头今天吃了豹子胆,竟然敢顶嘴,就听到惠花说白草合要请人削柿子皮,还十文钱一天,眼睛都瞪大了,“真的?”
帮三婶子割稻谷累死累活一天才十文钱,削柿子皮这轻松活就一天十文,她不敢相信。
“是真的,娘要去吗?”
“去去去,当然去,十文钱啊,为啥不去!”白柳氏想到钱,就似打了鸡血般,两眼贼光。
白惠花无语的走进屋里,她娘听到有钱赚什么都会忘了,忘了骂她也好,可以过个安稳的夜晚。
崇文镇西北方向两公里处一座雅致的小别院。
风千寻拿着一个小瓷瓶,扬起精致的下巴,颇为得意的向懒懒的斜倚在贵妃榻上的男子炫耀道:“不是我吹牛,整个云空国就我拿得出这么多的舒爽油!”
英鼻玉挺,眉浓如墨,狭长的丹凤眼内那乌黑的瞳仁明显的闪过一道光,但是很快,得意洋洋的风千寻甚至还未及捕捉到,就已恢复如常,薄薄的唇没有温度的飘出一句话,“哦?你敢比皇家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