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半壁史书:历史上的那些姐儿们第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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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吕后——变态女人,权倾天下(2)

只能怪项羽消息闭塞,要是他知道刘邦踹孩子的事,他就不会想出这么傻的主意了。

项羽只说要烹了刘太公,没说要烹吕后。他觉得,重要的只有刘太公,吕后是不值一提的,不必拿吕后来威胁刘邦。当然,烹的时候会顺便把吕后也放进锅里,一男一女好凑个鸳鸯锅嘛。

咱们再来考虑一下吕后此时的感受。做了两年半阶下囚,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如今总算是老婆见到了老公,苦日子也该熬出头了吧?

此时此刻,吕后眼中充满了期待。不止是吕后,所有人都在看着刘邦,等待着他的回答。

别看了,指望谁也别指望刘邦。对刘邦来说,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可以再娶。亲爹?亲爹被烹了又有什么关系!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值得自己珍惜。

这,就是刘邦的生存信条。

好了,现在让我们听听刘邦这个流氓是怎么说的。

“当初我跟你一起受命于楚怀王,有兄弟之约,所以我爹就是你爹。如果你一定要烹了你爹,那就分我一杯羹。”

如果说先前吕后还对刘邦抱有一丝希望的话,那毫无疑问,现在她已经彻底绝望了。项羽要烹刘太公,刘邦要分一杯羹,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是生是死,无人顾惜。

难道这就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吗?难道这就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吗?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将来会有出息的人吗?

此时此刻,吕后心中充满了怨念。她看了看刘邦,又看了看沸腾的油锅,然后闭上双眼,静静等死。

项羽终于彻底被刘邦激怒了:你要分一杯羹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烹了这两个你最亲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得下!

项羽刚要叫人动手,他的叔父项伯劝他说:“有意争夺天下的人是不顾家的。你杀了他的家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背上不义之名,你要三思啊!”

叔父的话还真管用,项羽一想,这倒也是,就没有下令杀人。

人至贱则无敌!刘邦就是会耍流氓,而且还能把贵族项羽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做流氓做到刘邦这种程度,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可惜刘邦耍流氓在行,打起仗来就不在行了,这才刚开打,刘邦就被项羽一箭射伤了。

又败了,怎么办?老规矩,逃跑呗。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逃跑的小行家……

老爹,老婆,就麻烦你们继续当囚犯吧。人嘛,多吃点苦总会有好处,我这样做,也是为你们好。不过你们要是死了,只能怪你们命不好,这可跟我没有关系。

刘邦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纵然屡次败于项羽之手,他依旧毫不退缩,不断扩充军备,打得项羽疲于奔命。最后项羽无计可施,只好归还了吕后和刘太公,和刘邦约定中分天下。

(第二章)刘邦的嘴脸

就这样,在广武之战过后差不多一年,吕后终于回来了。屈指算来,她一共被囚禁了两年零五个月,在狱中,她究竟有何遭遇,我们如今已经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里面过的绝不是什么好日子,长时间的非人生活,足以让一颗心扭曲变形,就算吕后曾经善良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当她被解下镣铐,重见天日之时,在她心中,必定熊熊燃烧着怨恨与愤怒的火焰。

面对刘邦,她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然而她没有哭,没有闹,在她脸上,甚至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漠然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冷静,甚至冰冷。

从此以后,她将化身为魔鬼。

刘邦对吕后如此冷漠,以至于说出“分我一杯羹”这种话,吕后确实有理由憎恨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冷静地分析当时的情况,其实刘邦除了说出这样的话之外,他已经别无选择。要知道,即便刘邦顾惜亲情,选择投降,那又如何呢?这样做并不能拯救自己的家人,只能让他自己也变成阶下囚而已。到时候,全家人都被项羽抓了,谁还能救他们呢?项羽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吕后怎么可能会还有命在?所以,刘邦当时唯有选择放弃,才有可能给吕后留下一线生机,不然,吕后就真的必死无疑了。而且事实也确实证明,刘邦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吕后和刘太公都得以保全性命,全身而退,所谓“置死地而后生”,即是如此。

刘邦和项羽中分天下之后,还不肯罢休,他对项羽步步紧逼,终于将项羽逼到了绝路。项羽兵败垓下,逃到了乌江,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最后,他选择了乌江自刎。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不错,最后是项羽败了,刘邦胜了。但项羽是英雄,刘邦不是。

终于,刘邦扫平天下,暂时定都洛阳,成为九五之尊,史称“汉高祖”。

刘邦和吕后生有一女一子,长女的名字不详,只知道她的称号是“鲁元公主”。鲁元公主嫁给了赵王张敖。

张敖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他之所以能被立为赵王,纯粹是因为他老爹张耳。当初楚汉相争,张耳受到高人指点,率军投靠了刘邦,后来被刘邦封为赵王。张耳死后,他的儿子张敖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王位,就是这么一回事。

张敖和鲁元公主结婚一年多之后,他的岳父来了。

什么叫岳父?岳父岳父,约等于父,也就是说要用对待父亲的礼仪来对待岳父。

张敖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还算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亲自把饭菜端到岳父面前,恭恭敬敬地请岳父大人吃饭,态度十分谦卑。

但他的岳父是个老流氓,从来不懂礼貌为何物。当女婿把饭菜端到岳父面前的时候,岳父并不起身迎接,而是叉开双腿坐在席上,两眼斜视前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女婿开口请他吃饭,他却以一句“马拉戈壁”开头,再来一句“你这王八羔子”,接着把女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然后又说什么饭菜不好啊,住宿条件差啊,女婿不孝啊,让他老人家受苦了啊之类的话。

张敖挺能忍。虽然每天被骂,但他骂不还口,还是坚持每天侍奉刘邦,态度十分谦卑。

张敖能忍,不代表别人也能忍。

赵国的左右丞相贯高、赵午过去是张耳的门客,如今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两个老家伙的脾气挺大,他们一看见张敖这副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说:“这么伟的老子怎么会生出这么痿的儿子?软趴趴的,真不像个男人!”

于是他们就拉上十几个人,去跟张敖商量,想把刘邦给做了。张敖一听,顿时就吓傻了:我的娘,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就凭我这么点本事,还想把刘邦给做了?刘邦把我给做了还差不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皇帝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你们都回去吧,我也该洗洗睡了,刚才那些都是梦话,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为了表示决心,张敖咬破手指,挤出两滴鲜血,算是向上天发誓了。

贯高他们没法子,只好出了张敖家门,一个个面面相觑:“老大发誓不干,咱们该怎么办?”

“老大不干,咱们自己干!这事儿要是成功了,功劳归老大;要是失败了,罪责归自己。怎么样?”贯高说。

“行!听老贯的!刘邦这狗日的,居然敢在咱们的地盘,欺负咱们的老大,不把他给做了,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后来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贯高、赵午他们一伙人决定,派几个杀手装扮成清洁工,埋伏在柏人(地名)的某个厕所里,只要看见刘邦进去蹲坑,就立即扑上去把他给砍了,顺便在砍的时候喊一句口号:“刘邦你这坨屎,我来代表茅坑惩罚你!”

计划听起来挺不错,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刘邦那天恰好便秘,没法子蹲坑,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鸟地方?”

旁边的人回答说:“柏人。”

刘邦恍然大悟,说:“柏人就是迫人,听起来就觉得晦气,怪不得我没心情蹲坑!”

于是刘邦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不在这里留宿了,就带着手下们去了别的地方。

贯高他们这么完美的暗杀计划,结果就这么黄了。

在讲下面的故事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你愿意嫁出国吗?”

出国?很好啊!我巴不得出国呢!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圆,老外放个屁都是香的!年龄不是问题,最好嫁一个80岁的有钱老头……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你爸是美国总统,你妈是第一夫人,你老公是纽约州长,你愿不愿意跟老公离婚,去嫁给非洲某部落的酋长?”

你当我傻呀,放着好日子不过,嫁到那种鬼地方去干什么?更何况我还是有老公的人,告诉你,我用情很专一的……

感谢这位美女的精彩发言,下面请继续听我讲故事。

刘邦当皇帝那阵子,边境很不安全,整天被匈奴恐怖分子袭击,刘邦实在搞不定,就向一个名叫娄敬的人问计:“小娄啊,最近边境有些乱,怎么办?”

娄敬说:“皇上,我看不如这样吧,您让鲁元公主跟张敖离婚,然后把她嫁给匈奴的老大。这样一来,匈奴的老大就成了您的女婿,等以后他和公主生了儿子,接了他的班,匈奴的下届老大就成了你的外孙了。您想想,哪有女婿打岳父、外孙打外公的道理?”

“高,实在是高!”刘邦竖起了大拇指。

竖起大拇指,意思是说这事儿基本上就这么定了。刘邦觉得女儿是他生的,要嫁给谁就嫁给谁,不如把女儿夺回来,让她改嫁给匈奴的老大算了。反正张敖是个窝囊废,要他这种女婿没什么用,既然欺负一次也是欺负,欺负两次也是欺负,那就干脆再欺负他一次。

娄敬这小子,一肚子的歪歪肠子,竟然想活生生拆散人家这对恩爱夫妻,真不是个好东西。

消息传开之后,这对可怜的小夫妻被吓傻了。鲁元公主说老公你好歹是个赵王,你倒是想个办法呀!张敖说我这个赵王还不是你爹给的,你是皇帝的女儿,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结果,夫妻俩只能抱头痛哭。

州长没办法,州长的老婆也没办法,那现在只能指望第一夫人了。第一夫人能让总统改变主意吗?答案是肯定的。

女人有一种常规武器:眼泪。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第一夫人是怎么运用这种武器的。

吕后泣曰:“妾唯以一太子、一女,奈何弃之匈奴!”(《汉书·娄敬传》)

吕后哭着对刘邦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你要把女儿丢到匈奴去,你到底想怎样啊!

当然了,这事儿跟太子刘盈没什么关系。吕后之所以要把太子扯上,主要是为了提醒刘邦,太子是我生的,我好歹也是你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你怎么说也得给我个面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女人的眼泪之所以管用,是因为她不常用。反过来说,整日以泪洗面,哭个没完没了的女人,绝对是个让男人厌烦的女人。眼泪,其实也是一种艺术。聪明的女人知道应该怎么哭,在什么时候哭。

吕后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对于吕后的性格,刘邦是十分了解的,要说冷血无情,吕后甚至比刘邦有过之而无不及(关于这一点,我会在后面提到),没想到现在吕后居然流泪了,简直可以用“奇迹”两个字来形容。

因此,刘邦所受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他和吕后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毕竟两人也一起生活了许多年,怎么说也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如果连这种要求也不答应,可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况且除了眼泪之外,吕后还有其他的武器。俗话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三种绝招分别对应的是常规武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及核武器,要是全部用在你身上,你怕不怕?

刘邦这次可真的是怕了。他心里很明白,在朝廷之中,吕后还是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的。她要是闹起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再加上刘邦是因为打不过匈奴,所以才准备嫁女儿的,算是理亏在先,要是坚持不让步,恐怕在世人面前不好交代。

刘邦权衡再三,最后还是作出了让步。但娄敬所说的和亲之计好像又很不错,刘邦舍不得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就找来一个姿色上佳的女子,冒充是公主,将她嫁到了匈奴。

还是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吕后好不容易才让刘邦改变了主意,张敖和鲁元公主得知消息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唉,这对可怜的小夫妻,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有一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想折腾的人,到头来总免不了被人折腾。那么这一次又是怎么个折腾法呢?

起因:贯高一伙人谋杀刘邦。

经过:贯高谋杀未遂,后来这事儿被人给捅出来了,这就叫“杀人不成反被捅”。

结果:刘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立即下令抓捕主谋张敖以及从犯贯高等人。

于是,一群警察高喊着“奉旨抓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犯人全部塞进了警车。

这下子,张敖夫妻俩傻了,贯高一伙人也傻了。

在警车里,张敖大声喊冤:“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警察叔叔,我是冤枉的啊!”

听到张敖喊冤,警察笑了:“神经病都说自己正常,犯罪的都说自己冤枉,谁信?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跟我说什么都没用,要伸冤,你去找皇帝伸冤。”

于是张敖闭嘴了。

贯高一伙人倒是没喊冤。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既然出来混,那就不怕死!所以,当警察来抓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摆出一副很镇定的表情,说:“不用麻烦你们动手,哥们儿自己来!”

说罢,他们摆好姿势,准备挥剑自刎。警察心想拎几个人头总比押一群犯人要轻松,就点了点头,然后泡了一杯茶,坐在旁边准备看戏。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他们”不包括贯高。贯高当然是不怕死的,但他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贯高见他们争着去寻死,觉得很火大,就对他们吼道:“你们这帮白痴!谁叫你们自杀的?赵王跟这件事没关系,现在受了我们的连累,要是你们全死光了,谁来还他一个清白?”

他们挨了贯高的骂,一个个都清醒了:对呀,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要是失败了,罪责归自己。现在他们连累了赵王,要是他们全死了,赵王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他们都不自刎了,乖乖跟着贯高上了警车。警车载着这批犯罪分子,日夜兼程奔赴首都,终于如期抵达长安(此时刘邦已经迁都长安),把他们送进了监狱。

在狱中,狱卒挥舞着皮鞭,狠狠往贯高身上抽去:“你丫招不招?”

“我招,我全招!事情都是我们干的,跟赵王没有关系!”贯高说。

“你个死老头子,还挺嘴硬的嘛!哥们儿今天不抽死你,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两百,三百……一千,两千,三千……

狱卒使劲儿抽了贯高几千鞭,想让他供出赵王,可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句话:“祸是我们闯,跟赵王无关!”

用皮鞭抽没用,狱卒就用钉子刺;用钉子刺也没用,狱卒就用烧红的铁块往他身上烙。贯高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受了这么多酷刑,已经体无完肤,却还是咬牙撑了下来,不肯说出半句对赵王不利的话。

狱卒没法了,最后只好仰天长叹:“服了你了!贯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身如百炼钢,意志最坚强!”

现在他改口叫“贯哥”了。

说完狱中的事,再来说说皇宫的事。

张敖被抓,吕后也傻了:我好不容易才解决了上次的事,这才过了几天啊,你们夫妻俩就又惹麻烦了?唉,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我既要做老婆,又要做老妈,还要做岳母,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也得做呀。鲁元公主是你女儿,你能忍心放着她不管,眼睁睁看着她守寡吗?

吕后决定管这件事。她本来想动用常规武器,但她仔细一想,不行。这事儿让刘邦差点没命,刘邦这种人为了保命,甚至可以抛妻弃子丢老爹,你现在去跟他哭,有用吗?他这次可是真的火大了,就算你动用核武器,在他面前上吊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