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有强人所难的心态
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年轻时死了丈夫,光武帝念及姐弟之情,想帮姐姐再找一个好丈夫。
有一天,姐弟两人坐在一起讨论朝中的大臣,刘秀想借此机会探测一下姐姐的“目标”,便问道:“朝中众臣,姐姐觉得谁是真正的贤士?”
湖阳公主回答说:“依我之见,宋弘为人有威望,有道德,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刘秀立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她是看中了宋弘(宋弘是东汉光武帝时代的风云人物,官位做到大司空,爵位高至宣平侯),就安慰姐姐说:“姐姐想与宋弘结亲,真是有眼光,宋弘这个人守正立朝,仪容端方,我向来很赏识他的人品和才能。这是件好事,姐姐且等一等,容我找个时机为你们撮合此事。”
有一天,早朝过后,刘秀特意请宋弘留下,陪自己说话,让湖阳公主坐在屏风后面听他们聊天。刘秀知道宋弘有妻子,不好直接提亲,就先试探宋弘:“一个人贫穷的时候,结交的只能是贫穷的朋友,娶的只能是相貌粗俗的平庸女子;但人若显贵了,就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多结交达官贵人,另娶一个雍容华贵的妻子。这是情理之中啊!”
宋弘领会了皇上的意思——想让自己抛弃结发妻子,另寻新欢。他想:“妻子与自己感情很好,回想当年父亲被奸臣迫害致死,妻子与自己一直同甘共苦,现在自己得势了,怎么能遗弃她呢?”于是,宋弘对光武帝说:“臣听说人穷苦时交的朋友,富贵的时候不能忘记他们;而穷苦时一起吃苦、患难与共的妻子,也不能因为自己富贵了就抛弃她,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贤达之士应该做的。”听了这话,刘秀明白了宋弘的意思,更钦佩他的为人,也就打消了提亲的想法。
以刘秀“人王地主”的尊贵地位,找到自己的下属提亲,这是给下属莫大的荣耀,因此,下属不管怎样都应该领情答应。但是,宋弘偏偏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信奉“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处世原则,硬是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宋弘的高尚就在这里。
刘秀打消了提亲的念头,表明他是通情达理的人,不因下属不遵从自己的意愿而愤恨,更没有用“霸王硬上弓”的方法逼婚,因为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能强人所难,刘秀的智慧就在这里。
办事不强人所难,就算是找下属办事,就算是办一件“好事”,也不能强人所难,这就是上面故事中刘秀体现出的处世原则,也是留给人们的宝贵启示。
由此可想,托人办事要想一下人家是否能办到。假如人家诚心诚意向你表示爱莫能助,就不能强迫人家非办成不可。然而,有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完全不考虑别人有什么困难,一旦自己有事相求,就要求别人必须答应他不可,就如人们说的“王八咬人不撒嘴”,一定得折腾出个结果来。
2004年秋天,淮北某县城曾发生一起诉讼。被告赵冬和原告李亮原先并不怎么认识,只是在一次聚会上相互感觉不错,以后也没啥来往。谁知不久之后,赵冬有个小加工厂有大量应收账款很难收回,他就去找在县公安局工作的李亮,让他帮忙把钱款要回来。李亮没有答应他,但赵冬多次找到李亮,说“你是公安你害怕什么,要回后我给你30%的回扣”。李亮说:“我是公安不假,但不能违反政策,债权债务是你们买卖双方的事,我去就涉嫌违法了;假如通过法律解决,我可以帮助你找律师。”可是赵冬不同意,随后他多次到李亮的家中、办公室等地去找他,以致李亮不能正常工作和生活。于是,在推辞不开后,李亮以影响自己正常工作和家庭生活为由,把赵冬告上了法庭。正是由于强人所难,赵冬变成了被告。
事实上,赵冬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在与人脸熟后,他们就利用人们“不好意思拒绝”的缺点,以各种“死乞白赖”的招数,达到控制他人、利用他人的目的。他们常常占了便宜还不知足,“蹬鼻子上脸”,无休止地纠缠,希望获得更大的利益。这种人只会使自己的路子越走越窄。因此,强人所难是办事的一大忌讳。
还有这样一个实例:
方健了解到老同学丛卓有亲戚在政府部门工作,便找到丛卓,希望能利用他的亲戚把他从乡下调到城里。丛卓见老同学相求,尽管心理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丛卓问了他的亲戚,亲戚说没法办,丛卓便向方健说明了情况。但方健觉得是丛卓做事不尽心,马上拉下了脸说:“你真不够意思,这么一件小事都不帮忙!”说罢便转身离开。
丛卓认为自己费力不讨好,心里很难受。他本打算讲完这件事后,再告诉方健另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或许能办成这件事,但看方健的态度,他也不敢提这层关系了——他怕再办不成又被抱怨。
方健的这种意气用事的行为,就是强人所难,是托人办事时一大禁忌。求人办事一定不能强人所难。假如对方不愿帮忙,一定有不愿意的理由,求人者就应该考虑对方的难处,另想办法。假如对方有顾忌,就应给他(或她)足够的考虑时间,千万不能因对方当时没有答应便意气用事。
一位心理学家说:“牺牲别人去做一件对于自己有利的事,已经不妥当,如果再把这件事看做是对别人的一种慷慨施舍,那就是不可饶恕的自欺欺人行为。而且,到头来一定会失败的。”
就像爱因斯坦所说,人是一种会算计的动物,当你听到对方拜托你所说的话之后,你会本能地判断这些请求的力量,依每个人的不同判断原则,大体上有以下三种类型:
精打细算:从利弊、得失来进行判断;
朴素本分:从人情、美德的方面加以判断;
理智清醒:从逻辑理论上来进行判断。
当然,有的人对一件事的判断可能是三种类型都有,也有人对一件事分别用不同的方式去看待它的价值。就像有人托你办一件事时,假如你精打细算地去判断,发现此事对你有害无益;但接着又站在朴素本分的角度去判断,你会认为和对方一往情深,即使自己吃亏一些,也替他(或她)办了吧;最后你也许会用相对理智的观点去判断一下,认为“照办”虽然吃亏,但不照办会损害相互的感情,比较之下,为顾全大局,你还是“照办”了。
以心换心,换一个立场去思考,既然别人有求于你时,你会有这么多的顾忌,那么自己有求于人时,就不能不替别人顾忌了。
办大事不强人所难,小事也是这样。就像你想要朋友跟你一起去参加某项活动时,朋友显示出犹豫,这时,假如你再非要拉他(或她)与你同去,就会使朋友感到为难。假如他(或她)已有的活动安排不便改变就更为难:对你所求,假如答应就得放弃自己的计划;假如拒绝又在情面上过意不去。或许他(或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中必有几分不舒服,觉得你太霸道,不讲道理。因此,你对朋友有所求时,应该尽量采取商量口吻讲话,在朋友方便或情愿的前提下提出所求,同时要牢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简而言之,求人办事不能抱有“一定要办成,否则就是不够意思”的想法。换句话说,求人办事要知足,别人能办多少就办多少,不要勉强别人做些不想做的事。
办事时所用之人,很多时候是自己的熟人、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坚持地认为“有交情就应该够意思”“你办事我放心”,一头热地假想让别人为自己“两肋插刀”,反而陷入强人所难的误区。
要有不卑不亢的心态
一般人求人办事时,卑卑微微,让对方怜惜,这种人对方可能见得比较多。可是,假如你一反常态,态度不卑不亢,在气势上并不输给对方,对方可能就会在心中思索:“这小子可能有些来头。”这样,对方就不会看不起你,反而会重视你的要求。
人在面对强势、压力的时候,要表露出不卑不亢的态度。在这方面,前人烛之武在“退秦师”时做得就很好。
公元前630年,因为郑文公对晋文公无礼,并且还依靠楚国。于是,晋文公联合秦穆公率军围攻郑国,这时,晋军驻军函陵,秦军驻军氾水之南。
佚之狐对郑文公说:“国家危险了,假如派烛之武去拜见秦国国君,秦国军队一定会退兵。”
郑文公听从了他的建议,烛之武却推托说:“臣在壮年的时候,都不如别人,现在老了,更做不了什么事了。”
郑文公说:“我没有在您早年重用您,现在情况紧急时才来求您,这是我的过错;话又说回来郑国灭亡了,对您也不利啊!”
事已至此,烛之武不得已只能答应去游说秦国国君。当夜,郑文公派人用绳子把烛之武从城墙上放下去。
见到秦穆公,烛之武说:“秦、晋两国围攻郑国,郑国已经明白就要亡国了。假如郑国灭亡对您有益处,那就值得麻烦您劳驾左右。越过其他国家而在远方设置边邑,您知道这是很不容易的。您怎能用灭郑来加强邻国实力呢?邻国实力雄厚,您的力量就相对薄弱啊!假如不灭郑国而把它变成为您东方道路上的主人,贵国使臣来往经过,郑国给他们提供食宿给养,这对您也没有坏处;再说您以前也有恩于晋惠公,他答应给您焦、瑕两地,但是他早晨刚刚渡河回国,晚上就在那里修筑城墙防御,这是您所清楚的。那个晋国,什么时候会感到知足?它既以郑国作为东边的疆界,就会要扩张它西边的疆界,如果不损害秦国,它到哪里去占领土地呢?灭亡郑国损害秦国而对晋国有利,希望您还是多多思考这件事。”
秦穆公仔细思量,下决心不攻打郑国,便与郑国订立盟约,委托杞子、逢孙、杨孙戍守郑国,自己带军回国。
晋国大夫子犯请求袭击秦军,晋文公说:“不可,假如不是借助秦国国君的力量,我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做不了国君)。依赖过别人的力量而去损害别人,是不仁义;失去同盟国,是不理智;用冲突来取代联合,是不武。我们还是回去吧。”
于是,晋国的军队从郑国撤退。
秦晋联军兵临城下,郑国危如累卵。受命于危难之中的烛之武,没用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只凭着短短一百多字的说辞,却使秦晋盟散约毁,两支军马自动撤离。烛之武巧妙的游说技术给人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烛之武游说的可取之处,在于他对秦穆公以“利”巧攻心、以“害”析形势、以“史”施离间,可是,这里我们主要看重其说话、办事的态度:一个即将灭亡的小国使臣,面对大国的君主,本是应该求人,却能够不卑不亢,慷慨陈词,既不刺激对方,又不丧失本国尊严,语重心长,使对方“就范”。
古往今来,求人的最高意图是求仕,即是求官。一说到求官,很多人立马会想到蝇营狗苟、卑卑微微地巴结权贵的奴才嘴脸。事实上,真正有才能、有远见的人在求官时,通常都是采取不卑不亢的态度,有的甚至还会利用“欲擒故纵”的技巧。战国时秦国名相范雎,就是这样一个人。
范雎,战国时魏国人,幼年家境贫寒,后来在出使齐国时被魏中大夫须贾陷害,历经磨难后辗转入秦。公元前266年,范雎担任秦相,辅佐秦昭王。他继承孝公、商鞅变法图强的志向,下开秦皇、李斯统一帝业,是秦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一代名相,也是我国古代在政治、外交等方面极有作为的谋略家。可是,谁能料到,最初范雎入秦求仕时多次碰到冷遇,甚至连面见秦王的机会也难以得到。
范雎入秦时,秦昭王在位已36年,国力强盛。秦军南伐楚国,力拔鄢、郢两座重镇,把楚怀王囚禁并使之幽死于秦;又挥师东指,频频大败强齐;并多次困魏、韩、赵“三晋”之兵,使魏、韩两国国君低头听命。秦朝上下虽人才济济,但太后和穰侯掌权,排斥异己;秦昭王整日在深宫中,又被权臣贵戚围绕,再加上活跃在战国时期政治舞台上的谋士说客多如过江之鲫,难免鱼龙混杂,好坏难测。那时,秦国上层统治集团对来自诸侯各国的说客辩士没有多少好印象,觉得无信者居多。所以,尽管范雎用尽心机,还是很难在秦廷立身,难以向秦昭王陈述安邦治国的计策。
有一次,范雎求人向秦昭王举报家门,道:“现有魏国张禄先生智才非凡,为天下辩士。他要求见大王,还说‘秦国势如累卵,失张禄则危,得张禄则安’,但这些话只可当面说,不可代传。”很明显,范雎此举是故作危言,耸人听闻,只是想引起秦昭王的看重。然而,秦昭王觉得天下策士、辩客往往有名无实,并不去理睬。就这样,范雎在秦国住下等旅店,咽粗茶淡饭,在郁郁不得志中挨过了两年的时光。
公元前270年,秦丞相穰侯魏冉带兵跨韩、魏而攻齐,占领刚、寿二地,扩充自己的封邑陶,从而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实力。这就给范雎进攻政敌提供了机会,他在对昭王内心世界长期揣摩、分析和推断的基础上,果断而大胆地再次上书秦昭王,阐明大义,分析时弊而又紧紧抓住秦昭王的心。
范雎在信中写道:“我听说英明的君主掌政,对有功于国者给予赏赐,对有能力的人加以重任。功大者禄厚,才高者爵尊。因此,不能者不敢当职,有能者也不得蔽隐。昏庸的君主就恰恰相反,赏其所爱而罚其所恶,全凭一时感情操纵……我听说善于使自己富贵者大多取之于国,善于使国家富强者大多取决于诸侯。天下有了英明的君主,那么诸侯便不能随便专权,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明主可以分割诸侯的权力。良医可以推测病人的死生,然而明主能够预知国事的成败。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就算是舜禹再生,也不能扭转呀。有些话,在这封信里我是不方便深说的,说浅了又引不起大王的重视……我希望大王能牺牲一点空闲的时间,准我拜见龙颜。假如我所讲的对于治国兴邦之大业起不到作用,我愿接受最严厉的处罚!”
范雎的这篇说辞,说明了两点颇为可贵的想法:其一,他主张选贤任能,奖励军功、事功,反对用贵任亲(在血缘纽带又粗又长的早期封建社会里,这无疑是闪光的);其二,他攻击了权贵专权专利的事实,指出了“枝繁干弱”的弊端,这对于加强中央集权,巩固君王的统治地位,无疑是很有见地的,并且此语击中了秦昭王的心病:秦昭王处在宗亲贵戚的围绕中,贵族私家渐渐重于王室,他早有“如芒刺在背”之感,所以对这样的谏词自然十分重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范雎在信末故意做含蓄隐秘之语,使秦昭王浮想不止,吊起他的胃口,紧接着又信誓旦旦地说出其言的绝妙效用,能够振聋发聩,使秦昭王不得不召见他。从这里可以看出,范雎不但胸藏治国韬略,而且在求人重视方面也是工于心计。
果然,秦昭王见信大喜,当下谢王稽荐贤的功劳,传令用专车召见范雎。
范雎进入秦宫,早已成竹在胸,假装不知地直接闯进宫闱禁地“永巷”。看到秦昭王从对面被人簇拥而来,他佯装不趋不避。一个宦官看到,快步趋前,训斥道:“大王已到,为何还不回避!”范雎并不害怕,却反唇相讥道:“秦国何时有王,独有太后和穰侯!”说罢,继续前行不顾。
范雎此举,是冒一定风险的。但是,范雎这一句表面上好像冒犯的话,恰恰说中了秦昭王的要害,收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秦昭王听出弦外之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范雎引入内宫密室,喝退左右,用接待上宾的礼数接见他,单独和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