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回来了。”
江南一脸颓废的慢步登进了北院大院,走进了东面的宅子,声音中透着一股少有的悲凉。
北院是一座面积不大的宅子,除了东面的宅子外,三个宅子都住着北院的子弟。
而东宅子便是江南的父亲江辰山居住的地方,以前他江南也住在这里,不过九岁便打通三条经脉的他,便被江家特意安排到了后山茅草屋,那里的环境更加幽静,适合修炼。
可是好景不长,江南斗气消失大半,经脉封闭后,江南只能一直住在后山上的茅草屋了。
这不是江南父亲江辰山的错误,更不是江南的爷爷江印天的错误,而是长老席的一致决定,江家不留废物。故此江南便被赶出了大院,居住在后山。
江辰山身为北院院主,负责江家四分之一的子弟修炼,后来江南成了天才,九岁打通三条经脉,江辰山便把大半的精力放在了江南身上。
之后,江南虽然成了江家名副其实的废物,可是江辰山一如既往的关怀着江南,安慰江南,让江南很感动。
江辰山与其他三院院主一样,都是打通六条经脉的武师初期巅峰的强者,只需要在做努力,便能突破到武师中期境界。
在星罗大陆所有帝国,每个武者的等级有着明确的限制,打通三条经脉才可以勉强算的上是武士。每多打通一条,就提升一个阶段的实力,三条经脉为一个等级。
而目前谭山城三大家族中,最强者也不过武师巅峰而已,只有四人,江家的老爷子江印天便是其一,郑家和血刀门的家主也是武师巅峰实力,还有一人便是拍卖会的会长。
江南进了宅子,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头上渐渐漫上白发,以前乌黑的头发消失了,挺拔的身板如今也有些弯曲。
这就是为给自己关怀的父亲,江辰山。
看到自己父亲如今的情况,江南眼中少了一丝落寞和冰冷,多了一丝自责和愧疚,老实的站在了江辰山身后。
江辰山看着儿子如此,身上有些狼狈,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顿时面色冷了起来,手上的书籍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问道:“南儿,这是谁弄的?”
看着江南身上的伤痕,还有脸上的疲惫之色,江辰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悲痛。
江南在这七年中,受了很多苦,遭受的白眼更是无法道说。
尽管自己是北院的院主,可是那又如何,整个云天帝国,整个谭山城都是以实力为尊的,不过因为自己是院长而多照顾江南几分的。
江南看着父亲为自己动怒,心里不由得一暖。
十六年来,一直都是父亲江辰山对着自己最好,母亲从他三岁后便离开了自己,没有说明原因,而江辰山也没有提及,从那之时,江南只能仅凭父亲的温暖生存。
“父亲,没事,是孩儿不小心弄的。”江南脸色淡然的说道,随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江南不想让江辰山担心,反正被嘲讽与羞辱这事发生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与其说出来让父亲担心,不如深埋心中。
看着儿子如此懂事,江辰山更是感觉亏欠了江南很多,他怎么能不知道江南这一身伤是人欺负的?
江天是南院院长江延吉的儿子,南院一直和北院作对,再加上江南由天才转变废物,江天如何不趁机打压江南。
只不过看着儿子,看着江南落寞的身影和独自一人便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孩子,都是父亲不好,让你受苦了。”江辰山来到江南身前,一把将江南拥入了怀中,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的全族天才,一个被公认最有可能超越江家族长的青年,就这样昙花一现,成为了废物。
江南闭着眼睛,感受着父亲带给自己的温暖,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此刻自己是幸福的,那些羞辱与肉体的痛楚,都已经不重要了。
“父亲,您老人家放心,南儿不会这么认输的,江家没有废物,您也没有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我一定会再次站起来的,我的命可由不得天。”
终于江南在江辰山惊讶的脸色下,挣脱开来,目视江辰山,目光满是坚定,眼神更有对未来的执着。
闻言,江辰山只感觉浑身一股热血涌来,重重的点了点头,惊喜的叹道:“好,好,江家没有废物,哈哈,我儿迟早会成强者的,父亲相信你。”
江辰山此时全身都是热血沸腾的,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放荡不羁的性子,和江南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俩。
许久过去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凉风吹过,江南连忙松开江辰山,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江辰山看了眼外面,黯然的叹了口声道:“又要走了?”
“嗯,是的,父亲,家族的规矩不可破,现在,又到时间了。”江南一脸的黯然说着,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家族就是如此无情,管你昔日是不是天才,天才如何?
如今也只能在后山茅草屋居住,自己成了废物,竟然把为他建立的宅子都拆解了。
虽然后来爷爷知道后,很震怒,可是没有丝毫办法,长老席所有长老的意见就连族长都不得不听从的。
虽然自己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对此很愤怒。
可是时间一长,江南自己也便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去后山,更加的幽静。
“南儿,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回来看看父亲。”江辰山不忍心的看了眼江南,随即别过了头去,一如既往的流下了一颗恨意的泪水,对着江南摆了摆手。
江南也一如既往的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便跑出院长大宅子,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往后山。
江家位于青云州谭山城的北面,家族后面就是北山,那里魔兽并不算多,有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相当于兽士级别的小毛虫,没有什么可怕的。
武者与魔兽的称呼并不相同,兽士在武者中也就是武士的级别,以此类推。
至于那些兽中王者在北山几乎见不到的,不过北山的灵宝倒是很多。
江南成了废物之后,家族连最基本的灵宝都停止了提供,江南只能自己动手,冒着悬崖峭壁的危险,自己采些灵草服用,希望借此打通三条经脉,可惜屁作用都没有。
山路虽然陡峭,可是江南居住了七年,倒也习惯了,一般人上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江南却只用了四十分钟便可到达。
江南踹着嘘气,半个小时过去了,江南便登上了后山顶上。
望着漆黑一片的茅草屋,江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除了父亲和爷爷之外,只有一座小茅屋和自己最为亲近。
对这座茅屋的感情,不弱于一件心爱的宝物。
小茅屋也是江南自己唯一容身之处,从天才到废物的见证,这茅草屋就是一个。
可以说江南自己对这小小茅草屋的感情极为深厚。
“草屋,我回来了,今天又要和你呆在一起了。”江南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枯黄草搭建而成的草屋,吐了口气,便走了过去。
只是,江南没走几步,突然蹙着眉头停了下来,闻到了一股火焰的焦灰味道。
就在江南诧异之时,猛地瞳孔一缩,接着就看到两道火把晃悠悠的映入江南的视线内,速度般的两把火直奔茅草屋而去。
江南脸色顿时狂变,惊呼道:“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陪伴了自己七年多的茅草屋就这样被火把点燃了,江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心中滔天愤怒险些使得他失去理智。
娘亲没了,对家族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对于未来修炼的方向迷茫了。
而如此就连自己唯一一个归宿都被人家烧了。
看着草屋火光滔天,燃烧旺盛的枯草不一会就被烧成了灰烬。
陪伴了江南七年之久的草屋没了。
“哈哈,江南,怎么样?你的狗窝棚没有了?看你怎么嚣张。”
这时,从江南视线中闪出一道黑衣的人影,手中握着火红色的火把,嚣张的摇晃着,笑声中更充满了对江南的不屑和凌辱。
江南满脸的恨意,看着茅草屋化作一片灰烬,江南脸上布满了狰狞,握紧双拳,咆哮道:“江文,我要杀了你,啊!”
江南愤怒了,脸上布满了浓烈的杀意,浑身充斥着淡淡的斗气,冷风吹过,伴随而来的是杀意,自然有江文不屑的切声。
多少年了?自己被欺辱到如此的地步,想要安静的过完一生,可是发现爷爷为自己建立的宅子被拆毁了,想要保留最后一点栖息地,却是被江文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不复存在。
一个隐忍多年的江南,终于发怒了,既然一味的隐忍得不到平安,那么不如就死一战,就算是死,都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欺辱人欺辱到这个地步,江南再也无可忍耐,就无需忍耐。
“切,连武士都没达到的废物,卑贱的狗,也配发脾气?”
“按照江天表弟的话,让我打残你,我只能将你打残了,虽然有些脏了我的手,不过没办法了。”
江文随意的瞥了江南一眼,看着江南脸色涨红,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不屑的抿了抿嘴,讥讽的喝道。
随即,江文猛地一窜身,直奔江南胸口而去。
猝不及防的使得江南瞳孔一缩,接着就看到江武一脸狰狞的奔着自己面孔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亮堂堂的匕首,寒芒一闪。
江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连忙催动体内为数不多的斗气,抵挡这一匕首的威力。
可是刀锋最锋利,薄薄的斗气根本抵抗不了江武的攻击,啪嚓一声,斗气的防御碎裂,江南即将受到割舌头的危险。
匕首距离江南只不过几厘米之差,看着冷色的寒芒闪过,江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意,看着江南更充满了玩味。
江南的双眼渐渐散去了惊恐之色,反而涌上了一股毅然决然和阴狠之色。
既然对方这么想要自己死,那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江文作为垫背,几年的羞辱便在江文身上全部讨回来吧!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吧,哈哈。”
江南猛地发出了惊人的狂笑声,黑发杂乱的飘散起来,倒像一个小魔头。
握紧双拳,身上的斗气若隐若现,身体五脏开始透明起来,一股惊天的力量从身体绽放而出。
感觉这江南如此恐怖的能量,江文脸色顿时抹出一丝恐惧并且绝望的神色,失声呼道:“爆……爆体,江南,你这个疯子,啊!”
话音未落,江文根本不再管这匕首能否击杀江南了,扔掉匕首,便用吃奶的力量逃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江南狂笑出声,身体透明起来,恐怖的能量蔓延在逃跑中的江文身上,感觉到恐怖的能量袭来,江文脸色终于抹出一丝绝望,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等待江文自爆带来的冲击。
“哎,竟然把我飘渺看中的有缘人逼到这个地步,江家,老夫是不是该灭了你们才甘心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苍老叹息声传来,瞬间整个后山顶陷入了寂静中。
但,寂静并未持续多时。
“轰隆隆”,一声剧烈的声响爆裂开来,以声音传开的方向为中心,数百米陷入了白色的光芒中。
声振寰宇般的爆裂声使得后山顶彻底的寂静起来,黑夜中唯有一团强光闪烁,其余的陷入了死亡的恐惧中。
巨大的震动,使得后山乃至前面数里外的江家都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