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李劼人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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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城墙

九里三分的来历(清、民初)

节选自《二千余年成都大城史的衍变》第三节。

现在的成都城,可以说从福康安、李世杰彻底重修以来,迄至今一九四九年,经过一百六十六年,虽然从前曾小小培修过多次,而现在已到颓堕阶段,但就它的基址说,到底还是一百六十六年前的老地方,这城墙圈子并未丝毫变更。它的全貌,据清同治十二年重修《成都县志》载:

“顺治十七年,我兵平蜀后,巡抚司道由保宁徙至成都,无官署,建城楼以居。康熙初,巡抚张德地、布政使郎廷相、按察使李霄、知府冀应熊、成都县知县张行、华阳县知县张暄,同捐资重修。东南北枕江,西背平陆,高三丈,厚一丈八尺,周二十二里三分,计四千一十四丈;垛口五千五百三十八;东西相距九里三分,南北相距七里七分;城楼四;堆房十一;门四;东迎晖、南江桥、西清远、北大安;外环以池。雍正五年,巡抚宪德补修。乾隆四十八年,总督福康安奏请发币银六十万两,彻底重修。周围四千一百二十二丈六尺,计二十二里八分;垛口八千一百二十二;砖高八十一层,压脚石条三层;大堆房十二,小堆房二十八;八角楼四,炮楼四;四门城楼顶高五丈:东溥济、南浣溪、西江源、北涵泽。同治元年,四隅添筑小炮台二十四,浚周围城壕。”即因为东西门相距九里三分,许多人遂称成都为九里三分,二十年前,这几乎成了一个名词,也几乎成为成都的另一别号,甚至有人误会为即成都周遭的里数,那未免把成都城估量得太小了。

所谓垛口,即古代所称的陴,又曰雉堞,是古昔守城者凭以射箭的掩蔽物。民国十三年以前,成都城墙的垛口尚极整齐完好,远望之,确像锯齿。向内尚有一道矮矮的砖墙,约高二尺许,厚八寸多,名曰女墙,或曰腰墙。堆房大约是特为守城时堆置军需用品之所,在城墙上面,每隔半里一所,高丈余,深广亦丈余,瓦顶砖壁,一门一窗。城墙两面皆大砖所砌,向内一面壅以泥土,形成斜坡,便于上下。城墙顶上之平面,砌砖三层,名曰海面。东南西北四敌楼,皆五楹二层,即所谓八角楼,极宏丽,也是隔若干年必修理一次,最后一次之修理,为清光绪二十三年(公元后一八九七年)。敌楼古称谯楼,谯者望也,即《华阳国志》所称之观楼;大抵古代的谯楼,作兴宏丽,故谓之“丽谯”,现在看北平的正阳楼,尚可恍然。四瓮城上又四楼,名曰炮楼,又名箭楼,各高三层,有炮窗,无栏楣,北平前门上之楼制是也。

至成都四城楼名,何以皆取水旁之字?自然是为了以水制火之故,说不定是在清乾隆五十九年成都一次大火灾后,才这样改取的名字。(《成都县志》说,那一次火灾,由三义庙烧起,延烧一千余家。故老相传,则说烧了几昼夜,东大街完全烧光,是一次有名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