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与少司命走后不久,星魂便悄然尾随。
东皇太一还在不断摸索着盗跖的记忆,随着记忆找到了墨家隐秘的一个屋子,在东皇太一的控制下,盗跖无法停下脚步。
行至墨家屋子的门口,少司命怕不好解释,在门口犹豫,不料下一秒盗跖已箭步迈入屋子。
“小跖?!”就在众人傻了眼的时候,盗跖已行至盖聂身旁,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久违的笑,而那笑,在盖聂看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碧血玉叶花拿到了……”就在盗跖开口的瞬间,屋里的人随着这句话带来的欣喜放松了警惕,抛下了脑海中太多的疑问,只觉得看盗跖那样子,此刻应该是很得意。
就在与盗跖近距离接触的盖聂意识到应离眼前的人远一点时,还未来得及退后,涂有毒液的匕首已深深插入胸口。与假天明从背后刺伤自己的那一相似的情景再度上演,他便知盗跖这些天并没那么顺利,想到与植物人无两样的蓉姑娘还等着去救,看着盗跖现在的样子,他恨自己一时大意,栽在了同一陷阱里。
屋中人震惊的瞬间,盖聂倒地,张良知道此时的盗跖定是被阴阳家控制,不能伤他,但也要阻止他,便拔出剑,不料,下一秒,盗跖转身跑出屋外,他不知,此时的盗跖,是在用自己的意识尽力阻止自己伤害同伴,还是……企图将他们引向陷阱。
大家不放心盗跖,还是留部分人照顾盖聂,部分人追了上去,一路小心谨慎。
众人追踪盗跖至一处崖边,星魂也追了上来,看着眼前的阵势,不由笑出了声。
追上来的只有张良、雪女、高渐离,而盗跖身后又是悬崖,今天不是墨家这三位死,就是盗跖与他们同归于尽,就算这些人命大,两败俱伤,自己也有余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这里,星魂那笑愈发轻狂。就在此时,有伤在身有孕在身的少司命也终于赶到。
星魂还在一旁阴险地笑,不料盗跖突然箭步朝自己跑来,少司命大惊,叫了声:“不要!”那一瞬间,毫无防备的星魂惊愕地瞪大眼,下一秒,有毒的匕首深深插入少司命的胸口。
“少……”带着颤音的盗跖已说不出话来,紧握匕首的手上的颤抖渐渐蔓延至全身,“我终于摆脱控制了……可是少少……为什么……为什么!”撕心裂肺的盗跖无力地倒地,双手支撑着身体,只觉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热乎乎的发黑液体顺着眼角滑下脸颊……不是眼泪……是……血泪么……他只觉心头一凉,仿佛世间的一切对自己已无意义。
不料身后的星魂并不承情,额前头发的阴影打在脸上,他的阴气同杀气一齐上升:“姐姐……”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字里藏了太多的憎恨:“你果真,很傻……”说罢,星魂大笑,笑得很诡异,那看似平静的外表,却突然令人战栗。
墨家的人一齐上阵企图趁这时先除掉星魂,再救盗跖和少司命,不料身体仿佛被什么缠住似得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姬如千泷的声音随那地上的影子一同出现:“没有用的……这是属于他们的命运……你们……改变不了什么……”说罢,那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而那声音,却还是那般冰冷。
月儿?!众人除了惊讶外,只剩无可奈何,无论怎样拼命,始终无法挣脱那怪力的束缚,身体始终无法动弹。
星魂脸上的平静顿消,露出了憎恶的眼神,一把推开了少司命,瞪着盗跖,声音发狠:“这个男人只会拖累你,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全是拜他所赐,为这样的人付出,不值得!这次,我要让他死得难堪!”话音刚落,星魂便逼近盗跖抬手冒出长剑状的发光体朝盗跖砍去,下一秒,身心疲惫的盗跖被那攻击后的波状力量推下悬崖……
“盗跖!”少司命哭喊的瞬间,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星魂惊慌中忙扶起少司命,带着少司命离开,千泷退去后,墨家众人才被那力量释放,慌张朝崖下赶去,只可惜,最终没能找到盗跖。那股沉痛和茫然,持续了很久。
之后少司命保住了命,也保住了肚中的孩子,只可惜武功暂时丧失,阴阳家以为盗跖已死,弟弟星魂还是阴阳家的人,所以少司命不会再背叛阴阳家,便渐渐对少司命放松了警惕,可少司命从未放弃过寻找盗跖,还悄悄将碧血玉叶花再度寻回、复原,还给墨家。
一年后的一天————
少司命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行至集市的交接处,顺手买了个拨浪鼓逗孩子开心。付完钱抬头的瞬间,在隔着一条路的另一边同样卖拨浪鼓的摊边上,惊现盗跖的身影,少司命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生怕眼前的只是幻觉,那时的她因看得太入神太不舍,忘却了手中还持有东西,手在不知不觉间松开,拨浪鼓掉地,声响打断了少司命凝望,她不由回头看向地下,不料捡起拨浪鼓后,已不见盗跖的身影。真的是……幻觉么……或者……就算他还活着……他也还是失忆的样子吧……或者……她不禁回想起盗跖掉下悬崖之前道出的那一个字:“少……”不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我相信他,不会再失忆了,就算跌落悬崖受到撞击也绝不会再忘记我了,我相信……
其实盗跖确实有出现过,当时的他正赶在去阴阳家寻找少司命的路上,踏上这熟悉的集市,他一时感慨万千,他已知道少司命未死,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只是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今日他才得以回到这熟悉温馨的地方,踏上这寻回少司命的路。看着路边摊上卖的拨浪鼓,不由想起了孩子,他抬起手,触碰拨浪鼓的瞬间,摊主还未来得及问他是否要买,便被一孩子的哭声打断,盗跖闻声,顿时心跳加速,不知这种预感,是否准确。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失望,依旧怀着一丝惊喜猛然转身,不料竟对上了少司命晶莹的眸子。真的是她……一年了……她还是没变……那般漂亮……他忙背过身去,露出了甜甜的笑。下一秒,由于太过兴奋,以超常的速度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可悲的是,明明在世的两个人,能相见,却不能在一起……”少司命轻叹,不料一双温暖的手突然遮住了她的双眼,“什么人?!”她惊愕,却又感到这双手、这温度……再熟悉不过……“我美丽的妻儿,现在可以先跟我回家嘛?”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有这轻快调侃的语气……是他!果真是他!“盗……盗跖!”少司命激动地吐出这俩字时,热泪已在盗跖的手心聚积,盗跖一惊,忙出现在少司命面前,为少司命拭去泪水,微微笑着:“我美丽的妻儿怎么又伤心了……不想跟我回家嘛?这可不行,必须跟我回家,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还有,以后不许再这么见外地叫我盗跖了,要叫官人,明白?”说罢,还未等傻了眼的少司命反应过来,盗跖早已接过孩子嘻嘻哈哈地逗孩子玩起来,那孩子顿时笑得很甜蜜,于是,盗跖便也不管少司命此时啥表情,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紧紧握住少司命白皙修长的手夸张地甩着胳膊行走在明媚的阳光洒满地的集市上,阳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得瑟劲儿在少司命看来笑容很灿烂、很温暖。
此时,她只觉得,她从未有一刻这般幸福,一切仿佛童话般唯美梦幻,她不由握紧了盗跖的手,患得患失似得紧跟着盗跖,也随之露出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
转眼一切又笼罩在夜幕下,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一处简陋的屋内残烛光摇曳微闪,黄晕的光将屋内照出几分暖意,几分温馨。
婴儿早已静静睡去,抱着孩子的少司命突然看向盗跖,嘴角带着笑意轻声道:“取什么名字好?”
盗跖就只知道直直盯着少司命,盯到少司命赠送一白眼,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随口道:“柳下叶。”
这三个字一道出,少司命便惊住,压根看不出盗跖到底是随便想的还是正儿八经的。
少司命嘴角带着笑意逗起盗跖:“想不到你这么个人会起这么细腻的名字,而且还是给男孩子……”
“因为这孩子眉宇间像你。”盗跖笑得很暖,“而你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叶子。用叶子追杀我,用叶子救我……”
“那时,我救你可不是因为喜欢你。”少司命收敛笑容,一脸正经道:“虽然现在很希望你能永远在我身边……”
“诶?可也不像是因为铜盘,那是因为?”盗跖目光寸步不移地定在少司命身上。
少司命像是有意气他,故意摆出一脸傲娇道:“秘密。”
本以为这话足以把盗跖打击死,心里暗暗乐着,却不料这小子正调.戏反调.戏都很顺。
“果然还是想救我,其实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果然是女孩子喜欢追着我不放……”盗跖说出这句时,少司命眼睛差点瞪成死鱼眼,心里暗暗鄙视盗跖一百遍。
盗跖却还摆着手说得越起劲了:“其实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话未说完再次撞上少司命瞪着的一双眼,忙沉默,摆出一脸挨揍的觉悟,却还笑得出来。
拂晓,星魂凝望着启明星听着阴阳家最新情报,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什么?那个盗跖没死?”
“是的。”不料身后竟多了个声音接话。
星魂闻声转身:“天还未亮,这时找我,想必有什么急事。”
“是的,”月神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大司命近来看守的地方出了状况,你去看看。”
星魂听罢,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
阴暗的屋子里,大司命紧握着铁链,咬牙切齿:“胆子不小,敢从我眼皮底下逃走。”
星魂倒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笑,语气很悠闲:“谁让你用狗链锁人家脖子呢,我想以他的个性,挣脱的那一刻将你撕碎的心都有了。”
大司命一脸不安:“那个会易容又满心邪念的家伙,一定又会去找少司命,这么一来少司命很危险。”
这话一落,星魂如再次神经绷紧,一脸愤恨离开,走得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