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通缉令:王妃哪里逃
297800000157

第157章

他终于打破了彼此之间太长的沉默,徐徐问了句,那嗓音依旧低沉,却似乎也带着几分哑然,失去往日的磁性。“你是怎么离开幽兰山庄的?”

“我忘了。”琥珀将脸压在膝盖上,黑发像是瀑布一般垂在一旁,她冷漠回应,三个字,就像是回音一般萦绕在南烈羲的耳边。

“忘了?”他黑眸一沉,紧握持着干柴的手,蓦地一紧。

“王爷聪明过人,如果连这点也猜不出,我也懒得说了。我独自念念不忘,又有何益?”她无声冷笑,那漠然笑容,多少带着几分让人后退的拒绝意味。

“赶尽杀绝的原因是什么——”她的冷笑,在那一刻,绽放在粉唇边,成了一朵,带毒的花。

那朵花,如今摇曳在南烈羲墨色的眼瞳之内,带着斑斓色彩,愈发鲜明耀眼,偏偏,也让人无法忘怀。

他直接的询问,却让琥珀的眉头愈发显露沉重,她似乎对回忆万分抵触,似乎那次,是她人生的噩梦般可怖。

“看不顺眼的人,就要一次除去,位高权重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世上,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也不要任何理由。”她的脸色白了白,眼尖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她悄声吐出这一番话,似乎是对自己言语。

“你不想说。”南烈羲看得出来,从她这儿,是得不得任何的消息,她不说,谁都奈何不得,即使是他。

他却万分好奇,想要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何等故事。也更清楚,这一回,并不算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而是——

只是想知道,想了解,想要解开真相门前的疑团。

“说了,又能够改变什么?那些只是过去,如今想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人总要立足现在,应该向前看。”她扯唇一笑,笑意不用一刻,就全部散开来。她也不再努力敷衍,不再伪装,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对面的俊美男子。

轩辕淙连她的未来,都要阻断,她若是倒下,岂不是让他如愿以偿?

南烈羲的视线,落在火堆之间,此刻的琥珀,就像是在火堆里堆放一天的炭,烫的让人退却,他想要伸出手,却也被烫出血泡一般,他如今意识的到,他抓不住她。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很微弱,他安静地瞥向她的夫颊,话锋一转。“马露草,也跟你有关吧,是你让人采的吗?”

“怎么非要说成是我呢,那些人又不是我的手下,我哪有这个本事,让他们听命于我?我只是看到他们卖力地把芬香的野菜带回大营罢了。”她说的异常从容,轻描淡写的口吻,似乎她不过是个旁观者,看了一出戏。

“你没有阻拦,不是吗?”他反问,语气却也没有带太多的斥责怒气,仿佛不知为何原因,今夜的他,过度平和,宛若一江春水,不再肆虐汹涌。

她讨厌这样的他,比平日霸道残忍的那个男人,还要讨厌三分。

他的眼光之中,透露对自己的异样的情绪,似乎她不过是个弥足深陷的孩子,他觉得她此刻的一切,都不应该,都不理智,这就是南烈羲的另一面吗?如果是的话,也太可笑了。

阻拦吗?

她为何要阻拦?

天大的笑话。

“大赢王朝的输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没有非要阻拦的原因吧,如果有,还请韩王指点一下?”她的嗓音轻柔,跟往日没有任何不同,不同的是她整个人,变得冷酷许多,那种冷静沉着,是任何人都无力撼动的坚决。

这种坚决,像是一堵钢铁铸成的围墙,保护她自己,也割断任何人软化她内心的渠道。她围在里面,而他,站在城墙外,只能看着她。

“即便你为上官府不值,即便你心怀恨意,这个国家的胜负,跟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你未免太武断了。”他这么说。

“大赢王朝如果覆灭的话,第一个笑出声来的人,就是我,而第二个——会是韩王吗?”她挽唇一笑,微微眯起眼眸,那眼底转瞬即逝的,是杀气。

她似乎只是开玩笑的语调而已,但她语锋凌厉,藏在深处,南烈羲隐隐察觉。

“喔,我几乎快忘了,太上皇是韩王的义父,你的野心,也是建立在不直接跟他作对的基础上吗?”见南烈羲紧绷着俊颜,却是沉寂不回答,琥珀的眼底闪过一道微光,猝然直接问出声来。

她居然连这个都知晓。

他微微怔了怔,却是没说话。

曾经有人,告诉她这个实情,试图阻拦她跟自己求救?

他却不置可否,在琥珀的眼底看来,已然是默认的答案。“想的越多,你就活的越累。”

她笑,这个字眼,难道还有任何的意义吗?曾经有一百种,不,甚至一千种一万种复杂难耐情绪,压过身体心灵的疲惫,即便她觉得累,也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累?”

“年幼的时候,我总是偷偷跑到天桥上听人讲故事,有一天,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她面对着苍茫夜色而说话,那些黑暗的颜色,覆上无比的孤寂落寞。“这世上有一种鸟,一直在飞,一辈子只能落脚一回,那就是死的那次。其他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停下来的。”

那只是一个故事,一种传说,但如今在南烈羲的眼底,仿佛变成了现实。

那一种绝不敢停下脚步,放慢动作而努力活着的奔波不安,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就是那种无论多累多苦都飞在天际的鸟儿,因为找不到这世界可以供她落脚的枝桠,一直在盘旋,一直在飞翔,腿酸了,翅膀也重了,全身筋疲力尽,还是不能落下。

但这个故事,为何如今听来,如此心酸,如此孤单?

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落脚的枝干,那些心情,又何止是疲惫厌倦的轻描淡写?她即使伪装精明坚强,即使从不轻易流泪,但她的笑,却也是哭泣。

南烈羲的沉默,让人更加看不透,到底他在想些什么。琥珀眼眸一闪,却是蓦地扬起粉唇边的笑意,话锋一转,情绪从方才的落寞中抽离出来,变得万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