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航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陈骋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妹妹,让他心疼,让他想去照顾和保护她,怕她受伤,担心她生病。
两个人经常牵着小手,还发明了一些简单手语,比如拇指按对方手背两下,表示“是或喜欢”,三下表示“非常肯定或非常喜欢”;全部手指握两下,表示“不是或不喜欢”,三下表示“全部否定或非常不喜欢”;用小手指勾一下手心,表示“为什么”之类的。两人在不用说话的情况可以达成一致,用这种方式戏弄了陈驰很多次,气得陈驰一直想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双方父母都知道陈骋喜欢远航哥哥,远航也疼陈骋,看着他们这么亲近,都很高兴。陈驰倒有些酸溜溜的,好像妹妹被人抢了去,好在看着路远航很认真地照顾陈骋,陈骋最近精神和气色都好了很多,也就尽量说服自己:那小子是来帮忙的,有他在自己更轻松。
他的哥们儿也高兴,陈驰有更多的时候陪他们玩了,只是周晓好像特别不喜欢陈骋和路远航在一起。从看到他们牵手开始,就各种找别扭,这天又跟陈驰嘀咕起来:“陈骋快成路远航妹妹了,你不生气啊?”
“他对我妹妹好,我生什么气?”
“以前陈骋老和咱们玩,现在差不多每天都跟路远航在一起,凭什么啊?”
“嘿,以前也没见你对陈骋上过心,她不跟着咱们不更好嘛?”
“我也把陈骋当妹妹啊,想着那是咱家自己人,怎么那小子一来就把咱的人抢走了,真憋屈。”
“去你的吧。”陈驰用手打了一下周晓的头,“那是我妹妹,我心里有数,别瞎操心了。”
看着从陈驰这儿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周晓准备从路远航那儿再突破一下。
课间休息,周晓摸到路远航身边,看看周围没人,说:“你跟陈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路远航不知道他怎么来这么一句。
“你不会是喜欢陈骋吧?”周晓特意让语气显得不怀好意。
“我是喜欢她啊?怎么了?”路远航感觉到了周晓的不善。
“我说的不是妹妹那种喜欢,是……,反正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路远航要发火。
“不知道就算了,不过,我告诉你,陈骋还是小孩子,你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看着路远航变色的脸,周晓说完赶紧溜了。
路远航似乎一下子被周晓发现了秘密,他偶尔也想过,自己真的把陈骋当妹妹看吗?他会因为她笑而高兴一天,会因为她身体难受而心如刀绞,十五岁的他已经有了少年的情愫。只是陈骋还太小,他的家教和他的理智都告诉他,陈骋就是他妹妹,最起码在陈骋长大前一定是她妹妹。他平时都小心努力地维护着哥哥的形象,他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成功。
可今天,周晓就像是一根针,刺破了他的外表,将他暴露在了大家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后会怎么样对他?陈骋的父母知道后会不会让他远离陈骋?
那天放学,路远航跟陈驰说要去个地方,不和他们一起走了。
连着几天,路远航都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陈骋几次想跟他说话,拉他的手,他都装作没看见。
陈骋看出了路远航的不寻常,她知道路远航在躲着她,她想知道原因,不相信路远航是因为讨厌她或嫌她烦才不理她。
陈骋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她又住院了。
周一早上,路远航没看到陈骋,他想问陈驰,但看到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放下心来。
放学时,路远航在陈驰他们后边走出校园,看到陈驰并没走向家的方面,而是到对面等起了公交车。他也走到对面,在前方远远地看着陈驰,当看到他登上了去陈骋医院的公交车时,路远航飞奔着冲向车头,示意司机等一下,几步跳到了车上。
陈驰看到了路远航,没理他,往车厢里面走去。
路远航挤过人群,到了陈驰身边问道:“去哪儿?陈骋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你不是已经不关心陈骋了吗?”
“她住院了?怎么样了?严重吗?”路远航没有时间回答他,直接问了自己的问题。
“住三天了,她这样是经常的,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别吓到你。”陈驰阴阳怪气地说。
路远航心脏的地方一阵儿疼痛,他用手抓紧了扶手。
到医院时,路远航跟着陈驰几乎冲着进了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陈骋,路远航眼睛模糊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情绪,走到床前。陈骋闭着眼睛,身上贴着各种线路,手上插着输液管,脸色苍白。
路远航走到床前,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握住了陈骋的手。陈骋猛地睁开眼,看到路远航,眼睛一亮,接着瞬间平静下来。
“我以为是陈驰。”陈骋带着笑容轻柔地说。
“我在这儿呢,他听说你住院了,偏要跟来。咱妈呢?”陈驰走过来。
“妈让医生叫走了。”
“我去看看,你陪陈骋呆会儿。”陈驰说着按了下路远航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对不起……”路远航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肚子的歉意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我没事的,每年都要住几次,已经稳定了。而且……现在很舒服。”
路远航又握紧了陈骋的手,如果可以,他愿意让她握着一辈子。
肖立平和陈驰灰着脸回到了病房,陈骋知道医生说了让他们担心的话。路远航站起来跟肖立平打招呼,肖立平示意他坐下,走到床前,看陈骋的输液情况和监测数据。
肖立平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仔细看了看陈骋身上的连接线说:“机器坏了?”
“怎么了?妈?”陈驰也凑过来。
“好像好点儿了,去叫医生来看看。”肖立平催促着陈驰。
医生很快到了病房,检查了仪器,看了结果,也觉得有些奇怪。最后决定先观察一晚,明天再检查一下。
陈骋和路远航相视一笑,陈骋对路远航摇了摇头,别告诉他们原因。
路远航想留下来陪陈骋,肖立平当然不同意,说你还是个学生,学习和身体最重要,明天放学再来吧,陈骋已经没什么事了。
路远航只得跟陈驰离开,走的时候不舍地看着陈骋,陈骋冲他灿烂地笑了笑,说:“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肖立平出去打热水,路远航看着肖立平的背影,悄悄地溜进了陈骋的病房。看到路远航,陈骋立刻直起身,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阿姨终于出去了。”路远航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陈骋的手,“还难受吗?”
“昨晚睡得很好,一点儿都不难受了。”陈骋竭力安慰着路远航。
路远航从书包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骋,是一个小木头人,发型、长像都和路远航一样。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拿出来看看,不知道管不管用。”路远航有点儿害羞地说。
陈骋接过小人,爱不释手,高兴地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偷偷地把小木头人放在了枕头下面。
“那我走了,放学后再来。”路远航轻声说。
“嗯。”
陈骋的手被路远航拉着,直到距离太远而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