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暴戾侵占过后,夜皓辰松开了安然。
她身子虚弱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屈辱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急促的呼吸半天才渐渐恢复平静,嗓子却疼得难受。
安然擦掉眼泪,紧紧地咬着下唇抬起头看向夜皓辰,充满怒意的眸子瞪着他恨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哦?是吗?”夜皓辰残冷一笑,抬脚踩在安然支在地面的手上。
“啊——”安然疼得大叫出声,“夜皓辰……你……”她的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上次剪刀伤过的地方才刚刚恢复,此刻似乎又要被夜皓辰踩断一样。
“天生贱命。”夜皓辰抬起了脚,嘲讽笑意在嘴角渐渐放大。
这会儿,会所里渐渐有人走出来,夜皓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安然身上,大大的外套罩着她娇小的身子,显得安然更加渺小脆弱了。
夜皓辰抱起安然走出花园,他的手被安然咬破了还在流血,可是夜皓辰似乎不太在乎。
坐在回程的车里,车内气氛压抑沉寂无声,安然胸口感到难受,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紧促的咳嗽声终于引来了夜皓辰的主意,他瞅了眼蜷缩在车座椅上的安然,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去电话,“阮医师,麻烦你现在到我家来一趟。”
夜皓辰的电话让安然神色一怔,她偷偷瞄着夜皓辰,心里寻思着他是为她才给医生打电话的么?又或者不是?安然没有发现,夜皓辰的余光完全可以将她的神色捕获。
回到夜家,安然的猜测被证实了,夜皓辰果然是因为他才情的医生。
医生给安然清理手指上的伤口又擦了药,交代几句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甚至没有人发现其实夜皓辰的手也受了伤。
夜皓辰站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安然,眼底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怜惜,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但是一想到黎莹莹以及无法放下的过去,他眼里的神色立即被冷漠取代。
冷眸一瞥,夜皓辰转身走出房间,站在走廊看着投进的白月光,内心不禁自问:“夜皓辰,你是同情了?还是心软了?”
深夜,安然突然醒了,她感觉喉咙难受,嗓子咳嗽得巨疼,身体颤抖还感到天旋地转。
负责照顾安然的佣人告诉了夜皓辰,他连忙来到房间,见安然脸色极差一阵胜似一阵的咳嗽着,下意识的用手抚上她的额头,却被安然一巴掌给打开了。
“不用你装好人!咳……咳咳……”安然伏在床边,嗓子都快咳破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强?”夜皓辰不由分说从床上抱起安然,让佣人给司机打电话备车。
安然挣扎着推搡夜皓辰,嘴里还嚷嚷着:“我不要……放我下来!”
夜皓辰紧盯着安然,抱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我不是在同情你,而是不想让你这么轻松就死掉,否则的话,你岂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夜皓辰的话让安然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他抱着走出房间。
深夜医院,静寂的气氛让人感到异常烦躁。
今天波折不断,夜皓辰终于把安然折腾进了医院。
医生说安然是因为伤口关系才会突然发高烧,此刻护士正在给她输液,夜皓辰来到走廊的吸烟区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他头上袅袅环绕。
“莹莹,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们现在……也就不必如此了。”想起逝去的女友,夜皓辰满脸苦痛之色,回忆像是锯齿拉磨着心让人痛彻心扉,夜皓辰永远无法忘记他和黎莹莹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事情没有如果,过去的永远不会再追回。
夜皓辰是欧氏集团年轻的董事长兼总裁,手中持有欧氏百分之四十股权。
在外人看来,夜皓辰似乎拥有着令人艳羡不已的一切,没有人能了解他内心深处埋藏着的痛楚根源到底是什么。
夜皓辰有时难以控制情绪,比如今天就是这样,这和他自幼生长环境分不开。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会让黎莹莹生气跑走丢掉性命。
“或许,这是老天给予的惩罚吧?越是在意的,想要拼命留住的人,却永远也留不住。”一声幽幽的叹息,夜皓辰的思绪在天空中飘飞。
回忆有时让人感到温馨,有时却是那么痛苦不堪。夜皓辰的回忆,是他不愿想起、却又无法抹去并且一次次撕裂伤口的锥心之痛。
经过周末两天的调养,安然的病好了。
星期一上午,课间休息时间,安然被系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系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外表精明干练,典型的女强人类型。此刻,她脸色有些不悦的看着安然,“你说说你啊,这马上就要汇报演出了,你又把手指弄伤!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弹钢琴的人,这双手就相当于生命!”
“对不起。”面对系主任咄咄逼人的目光,安然没办法做合理解释。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请进。”系主任深吸口气,平稳了下情绪。
门被轻轻推开,安然看到进来的人,不禁一怔,“西迪?!”
西迪带着他一贯温暖阳光般的笑走进来,刚才的话他在门外都听见了,“老师,您放心吧,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她汇报演出的事交给我好了。”
“交给你?”系主任讶异的看着西迪,立即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笑道:“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西迪毕业于这所大学,系主任当初是他的主教老师。
西迪现在是钢琴界备受瞩目的新秀,如果他能与安然同台演出,作为推广的汇报演出效果必然更胜一筹,而且还可以为音乐学院提升更多名气。
经此一谈,事情落定。
傍晚,安然站在欧家小花园入口往里看,尽管上次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气息,可是她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来到这里。
犹豫的脚步始终没敢迈进去,安然长吁口气,“还是算了。”她低着头刚一转身,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江姨吓了一跳。
“江姨!你……吓死我了!”安然抚着心口埋怨道。
江姨看了眼花园里面,然后盯着安然问道:“安小姐对这里似乎很感兴趣?那么你想不想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安然不解的问。
“我告诉你,听好了。”江姨走进安然,她不由得后退脚步,“这个花园,是夜先生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而且他就是坐在那棵树下躺椅,带着哀怨与不甘离世的。”
“啊——”安然被江姨的话吓得惊叫,一阵寒凉从她脊背袭来,绕开江姨跑向门厅。
江姨回头看着安然跑远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被江姨这么一吓,安然果然再也不敢去小花园了。
第二天,午休时间。
安然坐在学校果园面积不小的人造山上,这里是学校最高点,午间没有人来,安然喜欢这个时间坐在树下目光远眺。
大学生活还有一年就将结束,回想当初入学时各种踌躇壮志及少女幻想,再反观目前情境,安然感到一阵窒息。
“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回自习室吧。”安然做了个深呼吸,准备起身离开。
“小然。”还没等安然起身,安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哥?”安然一诧,“你怎么在这儿?”
安世伟左右瞅了眼,确认只有他们兄妹俩,然后笑道:“其实我注意你挺长时间了,这会儿说话方便,所以我来和你聊聊。”
“聊?有什么好聊的?”安然眉头紧蹙情绪不悦,抛开黎莹莹的事不说,安世伟是害得她落入夜皓辰手里的人,他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够没心没肺。
“妹妹,别激动嘛。”安世伟拍了拍安然的肩,蹲在她身边。
安然甩开安世伟的手,怒视他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进一些?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算了,你还总是赌赌赌!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我突然退寝被人说闲话你了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让爸爸对你放心一些?!”
“对不起,小然……”安世伟可能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我知道,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但是……我如果不签字的话,我就要去坐牢了!你也清楚爸他会担心,一定不想看到我坐牢的对不对?所以……所以你暂时先好好待在夜皓辰身边,别惹他不高兴,否则我……”
“安世伟!你给我滚!”安然愤怒的推开安世伟,有此兄长真是悲哀。
“行行行!我话都说完了,我这就滚哈!”安世伟连忙离开,其实他还有别的话想对安然讲,比如目前他在替夜皓辰去赌场收账,混世太保的日子真的很逍遥自在。
安然望着安世伟的背影,心如刀割般难受,眼泪模糊了视线。安世伟混蛋,她却无法抛下兄长不管。更何况事情并不是赌债那么简单,因为夜皓辰早就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