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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家里的妈,门外的爸 (3)

次年3月,征兵的消息传到我们村,我背着爹偷偷报了名。离家的那天早晨,爹和继母送我到村口。风正刮着,塞北坝上的3月,风一阵紧似一阵。该走了,我抬起头,风中的继母显得更加苍老了。鬓角的白发随风舞动,半遮着她那他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平日里黯淡的目光似乎也不见于,眼神里流露出慈爱。她望着我,颤颤地说:“牛娃,,你当兵了。去队伍上,别忘给家写信。”声音饱含着无限的爱意。我鼻子一酸,却故作坚强地狠狠哼了一声。爹佝偻着身子,从棉袄袖子里抽出手,拉拉我的衣角:“平娃,你娘来这么久了,你要走了,认个口吧。”望着父亲那充满祈求的目光,我的嘴动了动,但始终没能叫出继母所期待的那一声,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新兵集训的日子艰苦单调。从未离家半步的我,一下子变得特别想家,想爹、想早逝的娘。爹现在好吗?前几年劳累染上的脑血管病加重了没有?我当兵了谁还给他烧热炕、煎药,继母照顾爹周到吗?娘要在世有多好,既照顾爹,又疼我。记得我小时候,我最爱静静地猫在娘的怀里,让娘抚摸着我的头,给我讲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地蓄满了眼窝。

写信成了我寄托思念的唯一方式。休息间隙,我把部队生活、训练的感受,连同对爹的牵挂,全都倾注在纸上一起寄出去。

对继母的了解,是从爹的来信中得知的。继母曾经有过一个家,后来丈夫死了,迫于生计,她带着孩子讨过饭,干过常人没有干过的活儿,尝尽了人间的辛酸与苦辣,窘困日子的煎熬,似乎磨平了她情感的棱角和外在爱心,默默干活儿操持新家成了她生活的唯一解脱。爹在信中多次说到,自从我当兵走后,继母整天忙里忙外,下地种田,洗缝浆涮,样样安排得有板有眼,家也像个家了,生活一天胜似一天。爹还告诉我,每次继母收到我的信时,都像迎接远归的孩子,用长满老茧的手爱惜地一遍遍抚摸,很久之后,才用针轻轻地排开封口,将信纸展平,交给他。继母有次还无意中说:“平娃在家时我没有好好照顾他,现在他当兵走了,不知穿得暖不?吃得饱不?’

可怜的继母啊,她哪里知道,我几年来写给爹的信中,竟然没有问候过她一句,更不用说在信中叫一声“娘”。我的心颤抖了。

五年后的一天,爹来信说,继母的一位远房妹妹来我家。当她看到继母收集着我写给爹的。108封信,竟没有一句问候自己姐姐的话语时,她哭了,继母也哭了,姊妹俩哭得非常伤心。

五年后的一天,爹来信说,继母的一位远房妹妹来我家,当她看到继母收集着我写给爹的。108封信,竟没有一句问候自己姐姐的话浯时,她哭了,继母也哭了,姊妹俩哭得非常伤心。

连续两个月我再没有给家写信。我要回家。腊月三十夜里,我踏进了家门。

鲜红的火鼓灯笼把我家里映得通亮通亮。灯下,继母系着干净的围裙正弯腰给爹刮着霜一般的胡须。爹躺在炕上却动不了了。 “爹……”我的喉咙一阵哽咽,像卡了鱼刺。继母一怔,猛然回头,惊喜得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手里的刮胡刀割在了手指上都没有感觉到。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溶进洁白的肥皂泡沫里,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绚丽。

感恩寄语

世间万物,唯有母爱的力量是无穷的,是无限的。再坚硬高大的冰山,都会在水的浸泡下慢慢地消融冰释;再封闭的心灵,也总有一天会在一声声母爱得呼唤下,默默地打开一扇接纳的门。

母亲会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蓦的忆起自己的孩子,无论他们是近在咫尺还是远隔万里。她们永远会把释放自己的爱给孩子看成是一种快乐和满足,而很少去祈求回报。母爱,是亲情在我们心底倾注的一滴泉水,是母亲的包容,让它驶入大海,进入快乐天堂。这爱就是这样没有理由、没有怨言、不计一切。

娘是世上那个最亲你的人

文/王小艾

仿佛什么都不曹发生过一样,只是眼神里的坚定让母亲变得高大,她掀开母亲的衣袖,看到了母亲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她出生在一个小乡村,父母都是农民,世世代代也都是在那儿生活的。她的下边还有一弟一妹,她从小就洗衣做饭,充当他们的保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可她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从小就觉得自己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而应该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是出身已经无法选择了,她明白只有靠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的母亲是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程度的矮小女人,嫁给了一个喜欢酗酒的男人,每天为了丈夫和孩子忙碌着,忙完了家里忙田里,从来都没有自我。在她小小的心灵中,这样的一生真是无趣至极啊。

而她也从未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关爱,从小她就懂得要把好吃的、好玩的让给弟弟妹妹,争宠什么的在她是从没想过的。

每天上学的时候,隔壁养鸭大王的小女儿都来叫她一起走。人家同龄的小女孩都穿得花枝招展,而她的衣服都是最朴素和最普通的。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羡慕。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她看中了一条带有小小的蕾丝花边的裙子,眼睛停留在上面不动,她的母亲过来一把将她拉开,嘴里嘟囔着:“太贵了,都抵得一袋粮食了。”那以后的几个夜晚,她的梦里都是那条小裙子,泪水打湿了枕巾。她多么恼啊,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母亲?童年没有玩具,没有漂亮的衣服,只有不应属于她的早熟。倔犟的她在外人面前总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她有最令她自豪的资本,她的成绩是年级第一。

她的父母没有注意到这个喜欢沉默的瘦小丫头的决心,尽管也为她的成绩高兴。可是她的压力却很大,因为她把自己的未来赌在这上面了,她要上大学,去很远的京城。有时偶尔考差一次,自尊心极强的她就会惩罚自己,要么不吃饭,要么拼命地干活。而她从不对她的母亲讲,她的母亲不会理解的,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怎样给孩子最好的学习方法指导和意见。

13岁时她来月经了,鲜红的血一个劲地流出来,肚子又疼得厉害,她吓傻子,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偷偷跑去问同村的高年级的表姐,表姐给她买了白色的很温暖的卫生巾,给她讲了很多有关的知识。而她的母亲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可是作为每个女人成长过程的必经阶段,母亲对她并没有给予更多的关心,甚至连关怀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她寂寞地独自成长着,很多时候想着自己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事先将很多东西都教会的,一定不让她这样孤单地、茫然地面对成长的种种烦恼。她和母亲的隔阂越来越深。她觉得在精神上、物质上,母亲都是亏久她的。

她考上了省城最好的高中,可是那里学费比较贵,而她家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是不可能供得起的。于是她选择了一个可以免除她三年学费的普通高中,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她相信自己。

她从不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因为她买不起漂亮的礼物。而她自己的生日也常常被忘记。她的母亲从来不会给她买一个生日蛋糕。经常会有同学的父母来看望自己的孩子,她却从来不敢奢望她的父母来,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即使有了时间也不可能给她买什么补晶之类的东西。

三年的高中,她的母亲只来过一次,是大清早来卖自己地里的西瓜的,带着几个瓜来看她。她的母亲头上还带着露水,和她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匆匆地走了。她放学后到那个地方去找她的父母,想帮忙卖瓜,可是走近了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她怕被自己的同学们听见后笑话。她的父母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回学校。别耽误学习。

母亲要上厕所,她带母亲去公厕,母亲很恼火,上厕所还要钱啊。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听到有人在身后说了一句:“上完厕所都不冲水,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她的母亲不知道该怎样使用那个小小的按钮。她的眼泪差点儿出来,她知道不能怪母亲,一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农村妇女,可是她心里却有小小的怨气,要是我的母亲不是这样多好啊。

高考时,她填报的都是北京的高校。她最终被京城一所高校录取了,学费也是申请的助学贷款。每一年她依然得一等奖学金,一到周末她就自己去做家教或者促销什么的。她的父母只是偶尔给她寄几百元钱,也是从牙缝里省下的。

她的同学中,有很多父母都是高官或知识分子。有时,听同学打电话给母亲,叫“daning”、“亲爱的老妈我很想你”,她真的很羡慕,她是永远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的,而她的母亲也不会对她说一句“我想你”。她的成长环境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她被城市渐渐地同化,也学会了吃麦当劳,偶尔也和别人一起去喝咖啡,去唱歌。很多时候她在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而她母亲的一生都没有这样的生活质量啊。

有一次,她回家过年,母亲看着她的花边牛仔裤、美宝莲璀璨唇膏,摇了摇头。她不以为然,这些都是自己挣钱买的。她越来越觉得和自己母亲之间的代沟太深,这代沟的产生,不光是因为她们是两代完全不同的人,在她看来更多的是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文化。她无法给她的母亲讲国内外的什么事件,她的母亲只关心粮食的产量、庄稼的收成、孩子的成绩。

吃饭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吃东西的声音太大了,而且她第一次发现母亲竟然像个男人一样吃了两大碗米饭。她的心里不由得反感起来,尽管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你的娘,不管怎样你都要尊重她。可是那种看不惯好像已经在她心里发了芽,根深蒂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逃离。

大学毕业,她考上了国家公务员,终于留在了自己渴望的京城。不多久她就找了个北京“土著”男友,感情还算不错,可她从不去他的家,害怕人家的父母问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于她,那是一个疤痕,她不想示之于人。每个月她总是按时地寄500元回家,给弟弟妹妹上学用。她想,对父母,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她学会了和身边的人攀比,在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城市里,她的欲望不断地膨胀。穿衣服要名牌,手提电脑和珠宝什么的都不能比人差。为了显示自己良好的家境,她给男友也买了很多东西,而这些是她的工资所无法满足的。

最终她被查出挪用公款10万余元。男友没有和她一起承担,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而平时的那些朋友很多也是对她躲之不及。只有几个死党把自己婚嫁的钱都给她垫出来了,可是离10万还差3万多。她整个人崩溃了,才24岁,她不想坐牢啊。最后她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她的母亲是从她最好的朋友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电话打到了村支书家,让人家去叫的母亲。她的母亲听完了朋友断断续续的话后,愣了很久,没说一句话,最后坚定地对她的朋友说:“告诉我的娃,千万别想不开,有娘在。”

她的母亲一生不曾求人,为了找换女儿命的钱,她抛下尊严,一家亲戚一家亲戚地借钱;她卖掉了家里的几头猪,卖掉了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她每月寄的钱母亲都一分没动地存着,是为她应急用的。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凑齐了3万块钱。

那一次,她的没有出过县城的母亲在上大学的妹妹带领下第一次到了京城,来到她租的小屋里。母亲看到她第一眼,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你受苦了。娘给你做点儿好吃的。”便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妹妹在她的身边给她讲着母亲是怎样筹钱的。姐姐,你知道吗?你一百是娘的骄傲啊。娘一直以你为荣,在心里是最喜欢你的啊。姐姐,你很少回家,可能不知道,娘曾为了我们的学费去卖过血。这一次娘也去卖了啊,娘还让我—‘直瞒着你。她原本已经想死的心,一点点地被融化,最终抱着妹妹号啕大哭。

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小的母亲,做好了她最爱吃的土豆肉丝和鸡蛋汤。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眼神里的坚定让母亲变得高大,她掀开母亲的衣袖,看到了母亲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娘!”她第一次扑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像一个婴儿在那温暖的怀抱里找到了重生的力量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