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主义者从每个机会中看到困难,乐观主义者从每个困难中都能看到机会。
——丘吉尔
(一)
英国是世界近代史上最大的殖民国家。从16世纪开始,善于航海的不列颠人便凭借着强大的海上力量,远涉重洋,在海外拓展殖民地。到维多利亚女王(1837-1901年在位)统治的中期,英国领有的土地已经遍及包括南极洲在内的五大洲、四大洋。殖民者们甚至洋洋得意地宣称:
“英国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
英国成了名符其实的“日不落帝国”。广阔的殖民地不但为英国资本主义发展提供了廉价的原料产地,也为资本家们提供了倾销工业品的市场。大英帝国的经济、文化、科学和工业出现了全面发展的蓬勃景象。
太平盛世催生了上流社会的奢侈、柔靡之风。平日里,贵族们都住在乡间别墅,过着几乎足不出户的生活,仅和少数朋友及亲戚保持着有限的交往。然而每当冬季来临之时,这些贵族们就会像候鸟一样,纷纷离开乡间别墅,搬到位于伦敦的大宅中。这些身兼议员之职的贵族和富人返回伦敦是为了参加议会召开的定期会议。他们的家眷及仆役也会跟随他们一同搬到繁华的市区。一年一度的伦敦社交季就此开始了。
白天,穿着考究的绅士们或在议会中侃侃而谈,或三五成群地聚在沙龙里讨论政治、哲学等高深莫测的话题;淑女们或慵懒地斜躺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阅读煽情的伤感小说打发时间,或乘坐华丽的马车上街购物、走亲访友……
黄昏时分,豪华的宅邸便热闹起来了。门前车水马龙,屋内也熙熙攘攘。绅士们三三两两地信步走到门口,等待男仆向男主人通报。淑女们的派头则大得多,她们多半都会带着漂亮的贴身侍女,乘坐马车,款款而来。女仆们大都提着一个精美的小行李箱,那里装满了为晚宴、酒会、舞会等不同场合而准备的服装。
晚宴开始后,男女主人坐在长餐桌的两端,客人们也会按性别分坐在两边。餐桌上的食物丰盛而又讲究,进餐礼仪也十分繁琐。但这并不是晚会的重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焦急而又不露声色地等待着晚宴结束。
当众人终于如愿以偿之后,淑女们会在女主人的引领下走向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更衣室,更换服装。绅士们则会在男主人的招呼下,一边频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边耐心地等待着邀请他们心仪的女子共舞一曲。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欢快的华尔兹响了起来,众人期待的舞会终于开始了。绅士们纷纷离座,走向舞池,邀请已经在那里静静等待的女子一曲又一曲地跳下去。这种欢快的舞会不仅是贵族们交流政见,增进了解的平台,也是青年男女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伦道夫·亨利·斯宾塞·丘吉尔和他的妻子珍妮·杰罗姆便是在舞会上认识的。
1873年的一天晚上,正在挑选舞伴的伦道夫一下子就被宛若天仙的珍妮吸引了。他轻轻走到女主人的身边,望了一下珍妮,轻声问:
“夫人,那位女子是谁?”
女主人回答说:
“伦道夫勋爵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她是美国富商莱纳德·杰罗姆的女儿珍妮。”
伦道夫笑而不语,告别了女主人,径直走向珍妮。他左手收拢在背后,右手伸到珍妮的面前,微微一弯腰,轻声说:
“斗胆邀请小姐共舞一曲,还请杰罗姆小姐赏光!”
珍妮落落大方地把左手递到伦道夫的右手上,粲然一笑,算是应允了。伦道夫微微一低头,在珍妮的手背上轻轻吻了吻。
两人走向舞池,跳起了欢快的华尔兹。他们的舞步是那样轻盈、那样欢快、那样优美,以致全场的人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
女主人在旁边会心一笑,低声道: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越跳越默契,越跳越开心。一曲终了,一曲又响起,两人一直跳到曲终人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二)
自从第一次见到珍妮之后,伦道夫便深深地爱上了她。珍妮的心中也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爱情之火!不久,伦道夫便向珍妮表明了心迹。两人双双坠入了爱河!
伦道夫虽然其貌不扬,但家世却极其显赫。他的祖先约翰·丘吉尔曾于18世纪初率部驰骋于欧洲大陆,在马斯河战役、布兰尼姆之战中为不列颠赢得了荣誉。为了表彰他的功勋,安妮女王不但封他为玛尔巴洛公爵,封赏给他数千亩领地和50万英镑,还在伦敦郊外为他修建了豪华的宫殿。宫殿就以约翰获得荣誉的战役命名,称为布兰尼姆宫。布兰尼姆宫建筑恢弘,美轮美奂。周围的庄园则是一派田园风光,秀丽而又不失淳朴。
伦道夫的父亲约翰·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已经是第七代玛尔巴洛公爵了。当时,除了王室之外,整个英国只有20个公爵,玛尔巴洛公爵的名望在这些公爵中名列第十。
玛尔巴洛公爵七世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行为拘谨,性格古板,笃信宗教,甚至给儿子写信也像是宣教布道。他有3个儿子,伦道夫是最小的一个。伦道夫意志坚强,具有雄辩之才。在父亲的帮助下,他在24岁时就成为伍德斯托克选区著名的政治家,并代表选区进入了议会。
父亲对伦道夫寄予厚望,但没想都他却爱上了一个美国富商的女儿。尽管杰罗姆家族很有钱,但却没什么社会地位。在思想传统的玛尔巴洛公爵七世看来,杰罗姆家族根本不配和地位显赫的丘吉尔家族联姻。
然而,伦道夫并没有被传统思想所束缚,他坚持要娶珍妮为妻,大有一副“非珍妮不娶”的样子。珍妮也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伦道夫,宣称:
“非伦道夫·丘吉尔不嫁!”
两人的坚决终于打动了玛尔巴洛公爵七世。1874年4月,伦道夫和珍妮在英国驻法国大使馆中举行了婚礼。莱纳德·杰罗姆先生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不仅极力赞成他们的婚事,还答应每年为他们提供2000英镑的生活补贴。
婚后,年轻的伦道夫夫妇更加恣意地享受灯红酒绿的生活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生命正在珍妮的肚子里悄悄地孕育着。
1874年11月30日的凌晨,布兰尼姆宫像往常的社交季节一样,被通明的灯火照得富丽堂皇,正在举行盛大的舞会。作为伦敦社交界的新宠,伦道夫夫人吸引着无数年轻绅士的目光,众人纷纷盼望着能与她共舞一曲。
然而,她那欢快的舞步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悠扬的华尔兹戛然而止,人们纷纷围在伦道夫夫人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夫人,您怎么啦?”
伦道夫急忙穿过人群,赶到妻子身边,紧握妻子的手,关切地问:
“你怎么样了?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侍女们闻声赶至,搀起伦道夫夫人走向离舞池最近的更衣室,伦道夫紧随其后。一名年龄较大的侍女拦住了他,轻声说:
“先生,请您在门外等候,夫人要生产了!”
伦道夫闻言大惊道:
“怎么?我是要当父亲了吗?”
一名贵族妇女点点头,然后大声说:
“还是快点去请医生吧。”
伦道夫这才吩咐一名男仆驾车去请医生。伦道夫焦急地在更衣室门外走来走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众人都站在舞池边上,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人说:
“他们才结婚7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产了呢?”
“莫不是早产儿吧!天呐,这可怎么是好!”
……
突然,更衣室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伦道夫急不可待地准备推开更衣室的门去看个究竟,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一名侍女满面笑容地说:
“祝贺您,伦道夫勋爵,夫人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
次日一早,伦敦的《泰晤士报》便报道说:
“丘吉尔家族又添新贵!昨天晚上,伦道夫夫人顺利产下一子。”
这个婴儿就是日后叱咤风云的英国首相丘吉尔。不过,当时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早产儿会成为英国首相,更没有想到他会领导英国人民取得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胜利。
(三)
丘吉尔虽然出生于地位显赫的贵族之家,但并未感受到父母的关爱。生性活泼的伦道夫夫妇无法忍受布兰尼姆宫的沉闷与刻板,他们给孩子取完名之后,便匆匆返回伦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