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简介
陈寅恪(1890~1969),中国二十世纪杰出的史学家、学者。江西义宁(今修水)人。1930年在其所撰《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中最早提出“敦煌学”的概念,指出“敦煌学者,今日世界学术之新潮流也”。在该序中,就北京图书馆所藏八千余卷敦煌写本提出九个方面的研究价值,即摩尼教经、唐代史事、佛教文义、小说文学史、佛教故事、唐代诗歌之佚文、古语言文字、佛经旧泽别本、学术之考证,为敦煌学研究指明了方向。撰有《大乘稻芊经随听疏跋》、《忏海火罪金光明经冥报传跋》、还撰有《寒柳堂集》《柳如是别传》等。作为一位学者,他并非一个抱残守缺的国粹主义者,从来也没有拒绝或者排斥外来文化,而是主张输入外来文化,以补救中国文化的缺失。只是如何输入外来文化,他同国内一些新潮学人见解大相径庭……深邃的学术眼光以及卓越的学术成就,使他成为二十世纪中国史学界一座难以超越的高峰。
心法探源
陈寅恪先生年仅13岁就游学日本,后又赴欧美,留学于德国柏林大学、美国哈佛大学等,前后留学时间长达16年,36岁时回国,先后受聘于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西南联大、香港大学、广西大学、中山大学等等。求学时被人称为中国最佳“读书种子”,教学中获“教授之教授”美誉,治学则被海外颂为“伟大的中国史学家”。
陈寅恪先生去世后,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他的几十本笔记,其中分别用藏文、蒙文、突厥回鹘文、土火罗文、西夏文、满文、朝鲜文等书写。不说信息量,只是语言寅恪先生就用了20多种。后交到季羡林先生处,先生叹曰:“这些笔记能留下来,多亏神灵佑护”!
不言而喻,陈寅恪先生的学术成就得益于他对名国文化吸收和运用。当然,他能和王国维一起并称为中国史学界的“双子座”,除了他读书渊博的原因之外,其读书治学的经验和方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点:
一、主张看原书,要有独立思考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
近世以来,随着中西文化的交汇和撞击,学术界基本上有两大派别,一派以传统方法为主,为“旧派”,他们多引证材料;另一派以新潮方法为主,所谓以“科学方法整理国故”,多为留外学生,重理论。陈寅恪认为“旧派失之滞”,“其缺点是只有死材料而没有解释”;而“新派失之诬”,认为“新派虽有解释,然甚危险。……此种理论,不过是假设的理论”。因而,他觉得二者各有偏颇和缺陷,“而讲历史重在准确,不嫌琐细”,所以,他提倡读原书,要有自己的思想。
这种学习方法和读书方法,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时他遭受批斗和磨难的困境中,也没有动摇过。
1949年以后的中国内地,由于政治气候变换,学术开始淡化,学者们被挤向社会语境的边缘,浓郁的政治气氛,火热的革命运动使人们为新政权的每一次政治事件而亢奋、激动。1953年冬,北京方面邀请寅恪先生北上,担任中央历史研究委员会第二历史研究所所长职务,寅恪先生在他的《对科学院的答复》中正言: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因此提出如赴任,则不学政治,不宗奉马列主义。他说,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是必须争的,切须以死力争。可谓直言不讳,毫无顾忌!
二、读书时喜写批语
与许多老知识分子一样,陈寅恪读书也喜欢写批语,把自己的读书心得和体会随时写在书上,并成为他重要的读书方法之一。不过,他的评点和批注不是简单的三言两浯,而往往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书页的天头地脚,有眉批、旁批、夹批等多种形式。
据说他在读白居易和元稹等人的诗集时,也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批语。可见他长期以来已养成了读书时写批语的习惯。久而久之,也便成了一种读书方法。
三、打通文、史,“以诗证史”
古人说:“文、史不分家。”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因为文学类的书和历史类的书都浩如烟海,能把其中某一种类的书读遍弄通,便已不易;如把另一大类的书再读遍弄通,这就更难了。所以,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只能专攻一类,倘二者打通,为文史兼通者,自古以来便寥若晨星。陈寅恪却是其中灿烂的一颗。历来研读唐诗的,多从艺术性上加以品味赞赏,很少有人从唐诗的角度去考察唐代的历史、风俗、政治和典章制度。而陈寅恪却从有“诗史”之称的杜甫的诗中获得启发,不但从新旧《唐书》中去考察唐代历史,而且从《全唐诗》中挖掘和发现了大量的材料,来进一步考察唐代的社会和历史,为历史研究打开了一个全新和广阔的天地,并纠正了历史文献中一些错误记载。这种独特的读书角度和方法,给后人以极大启发,步其后尘者甚多。有人甚至把“以诗证史”视为陈寅恪一生治学的主要业绩。
除了以上三点以外,陈寅恪的读书方法还有一些,例如他的融会贯通,又如他的勤奋研读等,都足以供我们学习和参考。马寅初:真理在胸笔在手,无私无畏即自由
名人简介
马寅初(1882~1982),中国当代经济学家、教育家、人口学家。生于浙江嵊县。1901年考入天津北洋大学选学矿冶专业。1906年赴美国留学,先后获得耶鲁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和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1915年回国,先后在北洋政府财政部当职员、在北京大学担任经济学教授。1919年任北大第一任教务长。1951年任北京大学校长。一生主要著作有:《通货新论》、《战时经济论文集》、《经济学概论》、《新人口论(重版)》、《马寅初经济论文集(上、下)》等。
心法探源
马寅初在读书与治学中敢于坚持真理,以不畏权势而著称。抗日战争期间,他在重庆大学担任商学院院长。为揭露国民党政府的贪污腐败,他四处发表演,痛斥权贵们鱼肉百姓的“经济专政”政策。他说:“言人之所言,那很容易;言人之所欲言,就不太容易;言人之所不敢言,就更难。我就言人之欲言,言人之不敢言。”马寅初的演讲,触及到了四大家族的痛处。1940年12月6日,他惨遭宪兵逮捕。经过1年零9个月的监狱生活,3年的软禁,马寅初斗志更加坚定,恢复自由后又投入反对内战、争取民主的斗争行列。
1951年至1960年初,马寅初出任北京大学校长。50年代初他就对人口问题进行了长期的调查研究。1957年7月5日,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新人口论》,提出解决中国人口问题的途径:积极发展生产;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反右”斗争开始后,他受到错误的批判。面对来自全国上下的文字围攻和政治压力,他胸怀坦荡,无所畏惧,在《重申我的要求》中坚定地说:“我虽然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
1960年以后,马寅初的名字从公开的政治舞台和学术论坛上消失了。但他仍孜孜不倦地读书,认真研究问题。在处境极为困难的年代里,他闭门一心写“农书”(农业经济学),已完成不少章节,可惜在“十年动乱”中,这些珍贵的手稿竟被付之一炬。
马寅初对学术研究一贯持严肃认真的态度。他认为研究问题应当坚持四条原则:要系统地研究问题,不要零零碎碎地研究;要有批判精神,不要绝对化,说好都是好,说坏都是坏,像教徒对待圣经一样,这样是偏激的;要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要调查研究,用解剖麻雀的方法,深入一个地方,研究一个问题。
马寅初治学一贯坚持从实际出发,主张不但要解决现实问题,更要防患于未然,重视研究未来的问题。他常常教育青年一代要有预见性,说:“研究工作要眼光放得远一些,探讨的范围要广一些,要力求从多方面来研究论证所研究的问题,这样才能得出比较正确可靠的结论。”
1979年9月11日,党中央批准了北京大学党委《关于为马寅初先生平反的决定》。饱尝人间风霜的百岁老人马寅初,又荣幸地担任北京大学名誉校长。读书治学,探索真理,要做到这点并不难。但为了维护学术尊严,敢于坚持真理,不畏权势,不怕孤立,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却是最难能可贵的。这正是马寅初留给后世的最可贵的学风与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