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达尔文(中外名人传记青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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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剑桥大学(2)

达尔文音乐方面的朋友很快就觉察出了他的这种情形,因此,他们常常会借此拿达尔文开心。

“查理,据说,你最近又在音乐方面长进不少啊?”

“呵呵,岂敢说长进,只是偶有涉猎,比不上你们专业的训练。”

“你就不要谦虚了吧。我来考考你吧。”

“怎么考法?”

“我们来演奏曲子,你来辨识曲名。”顿了一顿,用富有意味的语气说,“不过,你可以要求我们演奏的比寻常快一些或者慢一些的。”

“你对我实在是再慷慨不过了!”

“好吧,现在开始了。刚开始,我先给你一首简单点的吧,你可仔细听好了。”说着,朋友就演奏起了英国的国歌——《当上帝拯救吾王》。

达尔文的耳朵似乎对任何曲调都无济于事,这么简单的一首曲子——耳熟能详的英国国歌——就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查理,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莫非这个你都猜不出来?”

“是的,请你指教!”

“这是我们国家的国歌,你如此聪明的脑袋竟然听不出来?”说完,所有的伙伴们都哈哈大笑。

他们常常这样捉弄达尔文,并且乐此不疲。令达尔文不可理解的是,同伴中还有一位跟他一样耳朵不行的,可是还能吹吹横笛。不过,让达尔文内心里感到一点平衡的是,在他们的音乐考试中,达尔文还超过了他一次。

在剑桥大学里,达尔文对他遇见的每一个新鲜事物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并且尝试着尽可能地去接触,因此他的兴趣广泛,但那些爱好都只是涉猎而不精通。

剑桥大学第一学年很快就过去了,寒假马上降临。1829年1月,达尔文回到家乡施鲁斯伯里度寒假,假期可以持续到2月中旬,因此达尔文有足够的时间尽情地玩耍。

在寒假里,达尔文曾离家到伦敦去逗留了五天,并且访问了伦敦大学的昆虫学家弗列德里克·霍普教授,霍普教授是一个十分亲切的人,他们两人交谈了两天。在霍普教授的带领下,达尔文参观了他收藏的昆虫标本并且翻阅了相关著作。霍普教授十分赏识这个青年勤奋好学的精神,便送给他160个伦敦地区的甲虫标本。达尔文对他表示深深地感谢,并且视那些标本为珍宝。

在寒假里,达尔文还收到了昆虫学家斯蒂芬教授的邀请,请达尔文去他家里做客。两人之前早有书信来往,这次一见,视为故人,同坐饮茶,谈兴极浓。斯蒂芬教授给达尔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十分和蔼而愉快的人。

在与这些伟大人物的交往中,达尔文学到了很多东西,深感学识浅陋,他暗暗地鼓励自己,一定要向他们学习,做一个学识渊博的人。

剑桥大学有几门公开讲授的课程,可以完全自由地去听。在过去的一年里,达尔文就陆陆续续地听表弟福克斯和哥哥伊拉兹马斯讲过剑桥大学里赫赫有名的两位教授——塞治威克教授和亨罗斯教授。

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念书时,曾对乏味的詹姆森教授所讲授的地质学感到非常厌倦,以至于发誓再也不学地质学了。由于这些成见,达尔文就没有去听塞治威克教授讲授的地质学。不过,后来达尔文得知,塞治威克教授的讲课风格是雄辩而有趣的,这让达尔文感到十分懊悔。他想,如果当初去听他的讲授,可能早就成为一个地质学家了。

不过,亨斯洛教授引起了达尔文极大的兴趣,他最初在剑桥大学担任矿物学教授,后来又改为植物学教授。达尔文特地在这一学年选修了他的植物学课程。亨斯洛教授讲解得极其清楚,而且图解美妙,这给达尔文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可达尔文当时并不知道亨斯洛教授也暗地里注意起了他,更不知道遇见亨斯洛教授将是对他人生影响最大的一件事。

亨斯洛教授时常带领他的学生,还有几位剑桥大学年纪较长的职员,或徒步旅行,或乘车到远处,或坐船漂流而下,作野外修学旅行,讲解所观察到的比较罕见的植物和动物。达尔文也常常跟随他们一起,他觉得这样的修学旅行很有趣。

有一次,达尔文跟随亨斯洛教授一行人一起去剑桥大学植物园。这节课,亨斯洛教授准备讲解虫媒花的传粉。

一进入植物园,达尔文就被这里的风景给吸引住了。这个植物园里汇集了英国各地和从别的国家引进来的植物花卉,他们争奇斗艳,好不美丽。

达尔文陶醉于这优美的景色,不禁心旷神怡,他想如果能够学生物学,并且永远跟这些美丽的花花草草在一起,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亨斯洛教授带领着学生们站在百花丛中,引导他们注意观察各种不同的细枝末节。不一会儿,亨斯洛教授说:“同学们,上一节课,我们一起学习了虫媒花依靠颜色、香味和花蜜招引昆虫来帮助它们传粉这一现象,今天,我们将来共同学习花的形态和结构是怎样适应昆虫传粉的。”

亨斯洛的一番话把迷失在眼前景色之中的达尔文吸引回来,他兴致勃勃地看着亨斯洛教授,听着亨斯洛这样深入浅出地讲解,心里高兴极了。可是当他听到亨斯洛教授赞叹上帝的设计太妙了时,内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情不自禁地举手问道:“亨斯洛教授,您的意思是上帝先创造出花,再根据花的结构设计了昆虫?”

亨斯洛教授是一个笃信宗教的人,而且信奉正教。在他的宗教观里,如果英国国教三十九条教规被改动一个字,他都要感到极大的悲痛。他的道德品质在各方面都是值得称赞的,他没有一点浮夸习气,也不小心眼儿,很少考虑自己的利害。他的脾气沉静,态度谦恭可爱。作为老师来说,他对学生有极大的耐心和爱。这次,面对达尔文的提问,他知道如何来对待一个孩子独特而上进的求知欲,他说:“花和虫的关系,这个问题很好,那么你思考的结果如何?”

面对教授向自己提问,达尔文胆战心惊地说:“我,我,我还没有考虑好。但是,我绝对不以为是上帝先创造了花,或者上帝先创造了昆虫,或者上帝同时创造了花和昆虫。”

亨斯洛教授在课堂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学生的表情和目光很特别,现在又见识到他的一番谈吐,不禁对他产生了好奇,因此问道:“你是植物学的学生吗?”

达尔文难为情的说:“我只是爱好自然科学,特别是生物学。但是我的专业是神学。”

聪明的亨斯洛看出了达尔文的窘态,他说:“你不必要难为情。我一向主张科学和神学是可以共存的。科学界里的许多伟大的人物,他们同时也都是神学家。”

听了亨斯洛教授的一番话,达尔文对他愈加敬佩了,他恭恭敬敬地说:“亨斯洛教授,在我来剑桥之前,我就听我哥哥说过您是一个通晓各门科学的人,因此对您早已怀有敬意。今日当面聆听您的教诲,果然获益匪浅。希望以后多加指点。”

“哈哈,你过奖了,青年人!”亨斯洛教授爽朗地一笑,“如果你愿意,在我家里,每星期有一次爱好科学的青年和职员的晚间聚会,一般是在礼拜天的晚上,你也可以来的啊!”

“那太好了!”达尔文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他说,“我非常愿意去,谢谢您,得到您的邀请,我倍感荣幸,尊敬的亨斯洛教授!”

亨斯洛教授看到眼前的这个青年如此好学,想起自己年青时求学的情形,不禁被打动了。

的确,正如亨斯洛教授所预料的,达尔文是一个可塑之才。在未来的一段人生里,达尔文在他的巨著《物种起源》里这样描述花和虫的关系,“如果昆虫没有在地球表面上发展起来,我们的植物就不会开放出美丽的花儿,而只会开出单调的花,像我们在枞树、栎树、核桃和梣树上,在菠菜、茅草……所看到的那样,这些花都是靠风来传粉的。”这就是说,昆虫和虫媒花并不是上帝按照什么目的创造出来的,而是虫媒花和昆虫在长期相互适应的过程中发展而来的。

礼拜天的晚上,达尔文准时到达亨斯洛教授的家里,一进门就感觉到自由轻松和典雅的氛围。来的人都是爱好博物学的,大家在一起亲密地交谈,时而静静地思考问题,时而展开谈论。讨论的时候,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时不时地发出赞扬的掌声,有时也会有争论不休的声音。亨斯洛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平等、亲切、诚恳的,他广博的知识使他总能够对某一争论不休的问题给予令人信服的解答。

自从认识了亨斯洛教授,达尔文对科学的热情再次迸发出来。从此,他经常出席亨斯洛教授家里举办的小型学术聚会,这种聚会对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很多爱好博物学的人共聚一堂,促进了相互之间的交往。剑桥大学里的名人偶尔也会参加进来,达尔文幸运地倾听了当时的伟人们的各种讨论。这些讨论启发了他的思想,激发了他的雄心。

在亨斯洛教授的家庭聚会上,达尔文又结识了一些知名人士,跟他们的交往对他的进步是大有裨益的。

休厄尔,三一学院的院长,天文学家和哲学家,他是经常访问亨斯洛的前辈名流之一。有几次晚上聚会结束的时候,达尔文曾同他一起步行回家。

麦金托施爵士,伟大的哲学家,达尔文在乔赛亚舅舅家里曾多次见过他,他对达尔文有深刻的印象。他也常常会参与到亨斯洛教授的聚会里来,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他是最健谈的,达尔文总是极其留心地倾听他的言论。

詹宁士,动物学家,同亨斯洛教授是姻亲,他们经常会住在一起,他曾发表过一些关于博物学的一些优秀的论文。达尔文去亨斯洛教授家的时候也都会遇见他。最初,达尔文并不喜欢他,因为詹宁士的面容冷酷而尖刻,这容易给别人以距离感。不过,达尔文很快就消除了这一成见,经过接触,他发现詹宁士心地非常善良,富有风趣,非常幽默。他为自己以前对其的印象感到汗颜不已。后来的年岁里,达尔文曾到泽地边界詹宁士的牧师公馆访问过他,同他多次愉快地散步,并且谈论博物学。

在写给表弟福克斯的信中,达尔文表达了自己心中强烈的喜悦之情。他说:“能跟这么多有学识有修养的人交往,我感到十分高兴。”

有时候,达尔文也会想,通常他们这些人——年龄比他长那么多,学术地位比他高那么多——是绝不肯同他交往的。可是,达尔文同他们相处地都很和谐。这是为什么呢?

福克斯的回信解开了他的疑问,他说:“你身上一定有某些比其他普通青年更显优越的地方,而你自己并没有觉察到优越之处。”

此时,达尔文想到平时亨斯洛教授对他的评价——非常好学,不夸夸奇谈,内心强大,沉默寡言,虚怀若谷,搜集标本勤快,观察事物敏锐。

由于达尔文经常去听亨斯洛教授的课,并且经常出席他的小型家庭学术探讨交谊会,达尔文和亨斯洛很快就熟识了。他在大学的多数日子里,常常会跟亨斯洛教授一道作长时间的散步,在知识渊博的亨斯洛教授的熏陶下,达尔文在植物学、昆虫学、化学、矿物学、地质学等方面有了大大的进步,这使得达尔文有一种跟他相逢恨晚的感觉,亨斯洛教授也非常喜欢这个独特的学生,他经常邀请达尔文去他家里共进晚餐,亨斯洛教授和达尔文的友谊越来越深厚了。

因此,达尔文取得了他一生中的第二个绰号——“同亨斯洛一道散步的人”。

在跟亨斯洛教授的交往中,达尔文发现亨斯洛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值得他去学习,那就是亨斯洛教授乐于从长期不断的细小观察中找出结论。亨斯洛的判断力是杰出的,他的整个思想过程都是冷静的。达尔文因此发现,天才也就是一个具有这些品质的普通人,比如说亨斯洛教授,达尔文认为任何人都不会说他具有很高的天赋。

尽管亨斯洛教授脾气冷静,然而,强烈的道德意识却有时会让他变成一个愤怒和暴躁的人,这是达尔文曾经见识过的。

有一次,达尔文和亨斯洛一起走路,在剑桥的街上看到了一幕可怕的情形。那时,两个扒手被警察捉到了并准备送往监狱,在路上,一群狂暴的人把这两个扒手从警察手里夺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这群狂暴的人竟然拖着这两个扒手的腿,使他们头部和上身在满是泥泞的石头路上磕磕碰碰。两个扒手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污泥,脸上淌着血,浑身上下满是伤口,奄奄一息,像两具死尸。群众是如此拥挤,现场被挤得水泄不通,出现了类似法国大革命的暴动。现场的群众那么多,他们都嚷着叫好,说那两个扒手是罪有应得。

此时,达尔文瞥见亨斯洛教授的脸上现出极度的愤怒的表情,现场没有一个人能像亨斯洛教授那般愤怒。他说:“即便他们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的人,也不能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们,他们也是有尊严的。更何况,这种事情应该由警察来处理。”

说着,亨斯洛教授就要往那群暴徒里面冲,可是反复试了几次也挤不进拥塞的人群。于是,他回过头来说:“查理,我要去见市长,你不要跟着我,你去多找几位警察过来。”说完就跑了。

事情的结果是,两个可怜的扒手没有被那群暴徒弄死,而是被送进了监狱。

亨斯洛教授的仁慈是无限的,除此之外,他后来生活在西卡姆的时候,曾经为那里的贫苦教民拟定了许多杰出的计划。达尔文想,跟这样一个人密切地交往,应当是他一生无法估计的财富。

亨斯洛教授是非常厚道的,他像精心培育幼苗一样,注意保护达尔文的自尊心和对自然现象的好奇心。

有一次,达尔文在潮湿的板面上检查一些花粉粒,他发现花粉管伸出来了,他马上像发现一个新大陆似的跑去报告亨斯洛教授了。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教授,我有一个新发现,这花粉管伸出来了!”

对于一个常年致力于植物学的学者来说,花粉粒萌发是司空见惯的现象,达尔文这么少见多怪免不了会让人觉得好笑。可是,亨斯洛教授没有嘲笑达尔文,伤害他的自尊心和好奇心,而是积极有力地表扬了他的细致观察力,然后把他带来的花粉管标本放在显微镜下,解释说:“花粉管是花粉粒萌发形成的,花粉管的产生,使精细胞和卵细胞的结合不再依赖水这一媒介了,这对陆生植物来说是很重要的,也是种子植物的主要特征之一。”

听了亨斯洛的解释,达尔文又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他感到十分欣喜,喃喃自语道:“原来花粉粒发育的过程和作用意义是这样的啊。”

在亨斯洛教授以及詹宁士等年长教师和朋友的鼓励帮助之下,达尔文对昆虫采集更感兴趣了,他甚至请工人协助到处去搜集稀有品种,分类收藏在新制的标本柜中,视为珍宝。有一位喜欢打猎的朋友特纳看到达尔文在研究甲虫时,无意地但是却十分有预见性地说了一句话:“查理,我敢预言你有一天会成为皇家学会会员的。”

达尔文听罢此言,觉得荒唐可笑,他说:“哈哈,我亲爱的朋友,特纳,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从小就被认为是一个平庸的孩子,智力水平低下;现在我长成一个青年,依然被人断定为既无才智又缺少精力。而且,我也觉得这种说法很对。父亲就是担心我一事无成会给家族丢脸,才强迫我进入神学院的。我也认为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职业牧师,做上帝忠实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