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多难兴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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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与不变, 这是一个问题 (1)

坚船利炮粉碎了“天朝上国”的美梦,我们开始清醒,随之而来的,是长达百年的思想接力。在跌跌撞撞的探索进程中,总是有一些无畏的勇者,他们如最先走出“无知山谷”的人,以过人的勇气与魄力,挑战着保守者的阵营,他们沸腾的热血引发了迷惘之人的思考,变革由此开始。

一百多年串起民族思想的接力

一百多年的时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回首往事,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发生的时间,掐指一算,都在成百上千年以前。有无限久远的未来,就有无限遥远的过去。历史承载了过去,记录着现在,期盼着未来。纵看文明几千载,百年时光倏忽而已。一百年放在历史背景下很短,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这时间却并不短暂。百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变成行将就木的老者,百年的时间也可以让一个国家由病夫般的落后走向强盛的复兴。

也许我们太醉心于遥远过去的辉煌,而不敢面对一个国家的落寞。也许我们太着眼于现在的荣盛,而不敢回忆一个民族曾经的昏沉。但是那段历史我们不能忘记,因为那是鞭策我们灵魂不断前进的惨痛记忆。一百多年前,当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摧毁中国人自信的时候,中国人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落后就要挨打。”在屈辱的年代,上至皇帝,下至老百姓都清楚一点:中国遇到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那时候我们挨了打,但是我们没有消沉,而是开始了反思和重建。

特殊时局需要特殊的举措。中国人从鸦片的迷烟中醒过来,无论向西方的任何国家学习思想并引进中国,都是在复兴路上慢慢前行。从“睁眼看世界”、“师夷长技以制夷”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中国人的举措充满了强烈的强国富国之心。然而,甲午战争给了在黑暗中摸索的中国人当头一棒,我们几十年的努力和梦想随着北洋舰队沉没于黄海。技术没有让中国人挺立起来,民族的灾难却更加深重。历史教科书上的一张列强瓜分中国的图片,无比形象地把当时中国的状况表达了出来:几只动物在中国地图上贪婪野蛮地横行。谁也没有心情去体味它的幽默,那是强盗们送给中国人的黑色世界,中华民族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践踏。有人更加清醒了,他们叫“维新派”,可惜这些人的努力一样是图强路上的又一次沉痛记忆。

这是一个思维被洋教条框住的时代。突然从几千年“天朝上国”的无限荣光堕落到受尽欺辱的地步,半个世纪的时间太短了,短得让曾经充满自信的中华民族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像一个行动缓慢的巨人四处探寻出路,知道向别人学习,但始终没有成果。可是,辛亥革命之后,孙中山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道路改变中国的状况,直到遥远的西伯利亚寒流夹带着莫斯科的革命气息吹到了中国。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中华民族的未来会从嘉兴南湖上的那条船出发。一切远没有南湖的水面平静,民族的明天还要等待28年之久。这期间,还是中国特色和“洋教条”的艰难博弈。今天的“中国特色”不是生造的政治口号,回溯历史,它的身上承载了太多太多中国人的苦苦追求,或呐喊,或冲锋,或牺牲,才有了今天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伟大抉择。

如今,在国际经济界有公认的“金砖四国”: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中国赫然在列。邻居印度的发展过程和我们有些类似。印度的崛起始于对原有种种发展观念的反思。印度独立后在较长一段时间里奉行闭关锁国的对外政策,并长期实行尼赫鲁式的“混合所有制基础上的计划经济”。这些政策最终使得印度经济长期发展缓慢。20世纪80年代,印度政府开始实行贸易、工业和金融自由化政策。方向的改变使印度呈现出较好的经济前景。

当然,在时间和成果上,印度暂时不及中国。中国如今三十年的辉煌成绩同样来之不易,它起始于对历史上经济建设发生各种偏颇情况的一系列反思。伟大的变革在头脑风暴中酝酿。邓小平着手推动改革开放,他说过:“不打破思想僵化,不大大解放干部和群众的思想,四个现代化就没有希望。”

回过头来看百年求索,不乏对巨变的感叹。当张之洞、康有为、陈独秀,各种“曾开风气人”在开风气之后不久便被后来者视为保守而“落伍”时,恰恰充分说明了近现代中国思想变迁之迅速,进步之明显。一百年,串起了一个民族几代人的思想接力,内忧外患是这场接力赛里的拐角。每一次新的尝试都面临着灾难的考验,失败留给我们的只是暂时的失望。一个民族的坚韧就在于从不停止思考,善于在改变中寻找出路。

硝烟和屈辱充斥的一个世纪,世界盯紧中国,当我们站起来后,世界还是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我们。中国怎么走下去,西方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苏联的计划经济体制成了新中国现成的模仿对象。“大锅饭”是那个时代的焦点词汇,人们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或许从民族心理层面可以理解,经历了无数劫难的民族极其想在世界面前证明自己,然而情感的力量在理性面前略显苍白。“大跃进”等经济建设领域的重大失误和“文革”的狂热心态,令中华民族复兴的探索走到了历史的关口。

在经历一切不尽理想的探索之后,当时的中国必然要进行冷静的思考。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曾说:“记得1978年,我第一次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一篇关于如何养牛的文章,让我激动不已。自打‘文革’以来,报纸上全是革命,全是斗争,全是社论。在当时养鸡、种菜全被看成是资本主义尾巴,是要被割掉的,而《人民日报》竟然登载养牛的文章,气候真是要变了!”1978年10月到11月,国家经委副主任袁宝华和政治学家邓力群、经济学家马洪到日本访问。有记者问:“袁先生,中国是否允许外国去投资建厂?”这个问题把他们三个全难倒了,他们也不知道中央是否允许。最后,袁宝华只能含糊过去:“记者先生,你提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我们要认真考虑。”第二天,他们回到北京,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从此各级官员都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改革已经势在必行。1978年的中国,人们从高喊的口号里沉下心来关注自己的吃穿住行。胡耀邦说:“‘四人帮’带来的‘觉悟’,是任何金钱买不来的。由于这个而带来今后的大发展,这是‘四人帮’反面的功劳。”

现在时间已迈进公元2008年,总体而言,这是激动而奋进的一年。奥运会的举办,是一次历史性的契机。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建设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而如今借着奥林匹克运动会,我们可以向世界展示一个新的中国形象。火炬传递过程中,中国人民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从每个人的脸上,我们可以看出人民对国家的巨大信心。百年来取得的一切造就了中国历史性的巨变,如今我们已经摆脱了没落晚清给人们带来的心理创伤。

相比两千年封建社会没有太大变化的思想求索,1840年的海面泛起了中国人内心深处强烈的求变欲望,从此开始了风云激荡的岁月。列强的长枪短炮并不可怕,再大的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其实,最可怕的是一个民族在艰难的时刻放弃追求,它足以让这个民族灭亡。我们可以看到百年前的民族自信被挤压到几近消失的境况,但也看到了民族思想在那时的大爆发,即便一路走来崎岖坎坷,但希望始终没有泯灭。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当不少人还在封建思想的窠臼里迈不开步子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一些人在悄悄发生变化了。历史注定要为开拓者们多留点笔墨,因为正是这群人,使得整个人类史充满韵律而让人激动,让节奏感代替了单一。

但是“解放”二字伴随着的肯定是巨大的变化,因此对于习惯渐变的人们而言,思想解放的尺度,并不是随意掌控而无所限制的。1978年底,安徽凤阳小岗村的农民就冒着巨大的风险,偷偷地实行了包干到户的责任制。那个寒冷的冬夜,18位社员聚在一起签订了一份悲壮的契约:“我们分田到户,每户户主签字盖章。每户保证完成每户全年上交和公粮,不在(再)向国家伸手要钱要粮;如不成,我们干部作(坐)牢杀头也干(甘)心。社员也保证把我们的小孩养活到18岁。”